“朗闻昔,你吃糊塌子还是吃夹饼?”付斯礼刚说完,一回头发现朗闻昔压根不在身后,抬眼一看朗闻昔正在电话亭前买东西,他扭头对摊主说:“要两个糊塌子、两个夹饼、两个茶叶蛋,麻烦您一样各一份儿分开装。” “好嘞。”摊主熟稔地装好早餐,递给了付斯礼,“拿好,一共15块。” 付斯礼交过钱后小跑到朗闻昔的身边,看到他正缩着脖子嘱咐老板烫牛奶,付斯礼拍了拍朗闻昔,将早餐递给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分清楚袋子的朗闻昔,手一滑将早餐掉在了地上,好在袋子打了结。 朗闻昔附身去捡早餐,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报刊架上,一则标题写着‘高中男生为情所困,从自家三楼跃下’的文章吸引了朗闻昔的目光。 朗闻昔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拿起报纸的时候愣住了,报纸上印刷的黑白照片正是乔小洋家的别墅。 ——乔小洋出事了! 现实比朗闻昔的预料来得更加惨烈! 朗闻昔举着报纸说:“老板,加一份报纸,一块儿算钱。” 老板瞅了一眼朗闻昔手上的报纸说:“这都是上周的报纸,我没来得及收掉,甭给了送你。” “谢谢老板。”朗闻昔拿着报纸仔细看起了里面的内容,字里行间中并没有提到跳楼的原因,最后也没有提到人的安慰如何。 付斯礼看出了朗闻昔的担忧,他拉起朗闻昔的手腕说:“我现在陪你去他家看看。” “别,你马上要一模考试了,我自己去。”朗闻昔推开了付斯礼的手。 朗闻昔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群,身怕刚刚有人会注意他们牵手腕的动作,他下意识的避嫌动作像针一般地扎痛了付斯礼,付斯礼的目光暗了暗,悻悻地收回了手。 “你上早自习要迟到了,快走吧。”朗闻昔将报纸叠好放进了自己的书包,看到公交车进站后催促着付斯礼赶紧去上学。 付斯礼没有说话,转身上了公交,他坐在车尾的位置上看着车下的朗闻昔,哈气让玻璃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他用手轻轻地抹去。 自始至终朗闻昔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一整天,付斯礼的情绪荡到了谷底,他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心情烦躁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逃学的想法,他打算班会后就直接借口回家。 “听说要开家长会了。”同学们在班会前就得到了这个噩耗,纷纷叫苦连天。 “一模考试前开家长会,这不是搞我们心态嘛!?”贾一衡要崩溃了,期中的成绩单已经让他回去吃了一顿炒皮带了。 “就只是简单的高考动员会吧,去年不也有。”唐晓雪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书桌,一边说道。 贾一衡没心没肺地搂过了付斯礼的脖子说:“哥们儿,我可太羡慕你了,不仅学习好还不用开家长会,我……”贾一衡的话还没有说完,唐晓雪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上的肉,疼得贾一衡差点儿跳起来,“嗷!”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臭嘴闭上。”唐晓雪剜了一眼贾一衡,贾一衡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跟付斯礼解释道:“哥们儿,我没那个意思啊,我就是这个脑子赶不上嘴。”说着贾一衡拍了拍自己的‘臭嘴’。 “没事儿。”付斯礼把‘我无所谓’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就在他们准备要开班会前,付斯礼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付斯礼礼貌地敲了敲门,“李老师,您找我?” 班主任指了指自己跟前的椅子说:“付斯礼啊,来来来,坐这儿。” “哎!”付斯礼应了一声,坐在了班主任对面。 “是这样的,老师想跟你谈谈你高考的方向,你是咱们学校的优秀学生,我们学校呢有一个北航的保送名额,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付斯礼愣了一下,往年都是二模结束后才有保送的说法,今年居然提前这么多。 “老师知道,以你的成绩考清华或者北大也是可以搏一搏的,所以你考虑一下。”班主任说着,又拍了拍付斯礼的肩,说:“这次机会难得,不是老师不相信你的实力,但我就是怕你受到影响,毕竟你父母……老师的意思,稳妥一些会更好。” 付斯礼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发挥失常,掉到第二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他有三科的奥赛奖项,他想搏一搏更好的学校,以后才能找到更加理想的工作。 这样才能让朗闻昔过好日子……对,他要让朗闻昔能过得更好。 “谢谢老师,我考虑一下。”付斯礼站起身对着班主任鞠了一躬,离开了办公室。
班会后,付斯礼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提前离校,他给朗闻昔打电话却没有让你接,他先去了朗闻昔的学校,画室里的同学说他早上素描课结束后他就回家了。付斯礼又去了朗闻昔打工的奶茶店,店员说他今天请了假。 付斯礼又拨了几次电话,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后,他有些着急了,他一边往家赶一边继续拨打这电话。 ——家里也没人! 到底去哪儿?就在付斯礼急得一脑门子汗的时候,朗闻昔回来。 付斯礼一着急,说话的口气就有些冲,“打你电话你干嘛不接啊!电话不用就扔了吧!” 朗闻昔站在门口垂着脑袋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付斯礼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不好,他走到朗闻昔的面前,帮着朗闻昔脱下了书包和外套。当他摸到朗闻昔的手时,才发现朗闻昔整个人都在发抖。 付斯礼心里一慌,立马捧起了朗闻昔垂着的头,哭花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在付斯礼的印象里朗闻昔从来没有哭成过这样,他伸手将朗闻昔圈在了怀里。 得到依靠的朗闻昔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用力地抓着付斯礼的衣服,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哭了出声音, “没事儿,我在,哭吧。”付斯礼轻轻地拍着朗闻昔的后背。 前所未有的崩溃让朗闻昔感觉到来自四肢百骸的疼痛,压抑的窒息感是哭到了不能自已…… 事情发生在下午,朗闻昔在乔小洋家门口徘徊的时候,被提着饭盒的尤拓逮了个正着。 “他在医院。”尤拓瞥了朗闻昔一眼。 “乔小洋还好吗?”朗闻昔问道,他紧张的双手不停地抓揉着棉服的下摆。 尤拓摇下车窗看着朗闻昔,他绷着纱布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只眼睛——阴鸷、冷漠,“……要去看他吗?” “去。”朗闻昔的回答丝毫不带犹豫。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乔小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被链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管子,整条左腿被纱布紧紧地裹着。 朗闻昔扒在窗口问尤拓:“他、还没醒?” “医生说他醒了,可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尤拓将饭盒放在门口椅子上,他从烟盒里掏出了烟,单纯地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他的烟瘾,“看完就走吧。” 朗闻昔又朝着窗口看了两眼,转身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走廊的一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尤拓将嘴里叼着的烟捏成两半塞进了口袋,望着女人和佣人越走越近。 “朗闻昔,你是叫朗闻昔是吗?!”乔小洋的母亲拿着一本明黄色的皮面本气势汹汹而来,眼中带着盛怒。 朗闻昔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回答道:“是,阿姨。” 话音刚落,乔小洋的母亲抡起本子直接朝着朗闻昔的面部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安静的医院走廊。 朗闻昔被打蒙在了原地,他僵直着身子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乔小洋的母亲,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那个本子又迎面呼了过来,朗闻昔本能地用胳膊挡下,并立刻开口说道:“阿姨,您不要太过分了!” 女人的脸色一变,将本子重重地摔在了朗闻昔的身上,吼道:“我过分?!到底是我们谁过分,就是你最先勾引我儿子的吧!?” “我?”朗闻昔被问懵了,“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朗闻昔,你自己看看吧!!”乔小洋的母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朗闻昔拾起地上的本子,扉页上画了一只胖乎乎的羊,后面写着‘的小秘密’。朗闻昔随便翻看了里面的内容,他惊讶地发现竟然写着关于自己的内容。 乔小洋用好几页纸来练习书写朗闻昔的名字,他在自己的小秘密本子里写到,他对于朗闻昔的喜欢源自于朗闻昔对他的好,在开学时是朗闻昔保护了自己,自己喜欢上了朗闻昔对自己的好,他将这种好内化成了一种初恋与暗恋相融的情愫。 虽然后面乔小洋还记录了他与江熠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喜欢过朗闻昔。 乔小洋的母亲在发现这本类似‘日记’的本子后,她特意调查了关于朗闻昔所有的背景与近况,同时也包括关于付斯礼的事情,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孩居然也是喜欢同性的,并且他喜欢的这个人的父亲居然还是个因强|奸自己继女致死的犯人,她认定朗闻昔就是引诱着他儿子走歪路的罪魁祸首。 “你说!你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儿子做这种变|态的事情,你们自己恶心就好了,为什么要带着洋洋!你们这群垃圾,真是什么的父母养什么样的杂种,当初你妈怎么没有带着你跳楼摔死啊!”女人越说越激动,面目狰狞地骂道。 “你那个不要脸的姘头也是遗传到了他那个死人爹的恶臭基因,都是变|态都是社会的渣滓!你们自己过得不好就要拉着洋洋来陪你们一起堕落,你们和那个该死的江熠一样都应该去死,喘气都让人觉得恶心!!!!”乔小洋的母亲夺过他手中的本子疯狂地撕扯着,她将碎纸全部砸在了朗闻昔的身上。 朗闻昔听着她的辱骂,全身气得发抖,“您可以说我,但您没有资格对我喜欢的人说三道四,您自己看看您现在这副丑陋的面孔,想想为什么乔小洋会这样子躺在里面!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江熠的错,是你们把他逼成了这样!如果能有其他的选择,谁会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谁不知道那有多疼!”乔小洋的母亲碰到了朗闻昔的底线,他也不想再忍了,他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你!”女人气得指着朗闻昔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个死同性恋怎么不得艾滋去死!” “艾滋病毒也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的母亲可怕,毕竟您也差点让自己的儿子死掉!!!” 说完,朗闻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那一刻,他担下了所有的恶意。 ——付斯礼,那给了他唯一归属感的人。 当朗闻昔抱着付斯礼的时候,他终于爬出了泥泞,一次次的得到拯救…… “付斯礼,我冷,求求你抱紧我!”
150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