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去看那些东西,一愣。 是红枣,花生,桂圆…… “………………”叶尧后知后觉,要不是现在自己动不了,他绝对已经在发抖了,气的。 那人真不愧是边贺的儿子,果真是个恶趣味的混蛋! 他才不相信那个男人是真的喜欢自己想要和他结婚,先是坐轿子,再是让他穿这件不合时宜的女士嫁衣,然后又拜堂,现在居然还把他送到这张床上当着他的面撒这些东西…… 干什么?让他这个大男人早生贵子吗? 那个混蛋费尽心思做这一切根本就是为了羞辱他而已! 可是,可是为什么?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啊? 叶尧一个激灵,有了猜想。难道说…… 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混乱无序,但是叶尧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个混蛋喊了谢桑言的名字,——他们是认识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 难道说……他是故意这么做,故意惹言哥生气的? 用我,让言哥生气吗? 叶尧脸颊蓦然开始发烫,烫到他好像快要烧死了。 两个纸人把篮子里的东西全都撒干净了就准备撤离,叶尧淹没在红枣花生堆里,急得不行,他必须得离开这里才行,可是,要怎么做…… “等等,等等!”叶尧顾不上许多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对着这两个纸人喊:“我要上,上厕所!” 纸人没有智商,糊作一团的脸朝着叶尧的方向,久久未动,叶尧生怕它们离开,那自己就错失了唯一可以溜走的理会了,他紧张地直咬舌头,道:“我真的憋,憋不住了…我要是把床弄脏了,你们又得重新收拾了,喜床弄脏了,不吉利的…”叶尧简直要羞死,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啊…… “你们,你们带我出去上个厕所,我一定不会乱跑的。”只要能出去,总能找到法子的,怎么都比躺在这里等‘临幸’的强。 两个纸人面面相觑,叶尧竟然在它们脸上看出了犹豫的神色。 有戏! 叶尧连忙添油加醋:“真的真的,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其中一个纸人脑袋歪了歪,哗啦哗啦地飘走了。叶尧正狐疑,那个纸人很快又去而复返,它的手里,拿着一个尿壶。 叶尧:“…………” 纸人把尿壶往他这里凑了凑,另一个就来掀叶尧的裙摆,打算让他在床上‘就地解决’。 “啊啊啊不不不——” 裙子被掀开,叶尧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叫起来,他不想被纸人摸小鸟啊! 噗呲—— 就在叶尧捍卫着自己的小鸟时,眼前的纸人脸上突然捅进了一个锋利的刀尖,横向一劈,便割掉了纸人的半个脑袋,没了脑袋的纸人便软趴趴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另一个也是如此,一眨眼,两个纸人都解决掉了。 尿壶咕噜噜掉在地上滚了一圈。 美艳的卷发女人手里转着一把裁纸刀,笑眯眯道:“你好呀,阿尧。” 叶尧认得她。 是当时坐在谢桑言车里的那个女人,他还误以为他俩是一对。原来她也是…… “你、你好……” “我叫沉月,你认得我吧。”沉月将叶尧扶着靠在床栏上,帮他摘掉头上戴着的繁复凤冠。 重物一卸掉,叶尧被压了许久的脖子终于能松快了,他感激道:“认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不是第二次哦。”沉月神秘一笑。 “?” 下一秒,沉月的身体四肢唰的不见了,只留下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啪一声落在叶尧的小腹上,重重压着他。 这颗脑袋毫无征兆地裂开,一个又一个刀口在她的脸上显现,翻开的皮肉狰狞可怖,她冲他咧开了嘴角。 叶尧怎么可能忘掉她这个样子。 “你、你、你……”他吓得磕磕巴巴,沉月逗完了他,又恢复到刚才那个漂亮的人样,挑了挑叶尧的下巴,“我可见过你太多太多次啦,当然你没怎么见过我就是了。” 沉月就是他出租屋里的那个女鬼,那个人头! “我没想吓你,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交个朋友,是你太胆小了。”沉月道。 这是胆小的问题吗?只要是个人看到她这样子都会怕的好吗! 不对,叶尧想起了正事。她和谢桑言是认识的,现在又特意跑来救他,那她肯定是自己人,于是叶尧追问:“言哥呢,他怎么样了?” “别担心他,十个边二都打不赢他。” 沉月一会儿摸他的腰,一会儿勾他的腿,似乎在考虑要怎么把叶尧从床上弄起来。 叶尧问:“边二?” “哦,就是刚刚那个硬是要和你结婚的家伙。他叫边无庭,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边二,你也可以这么叫他。”沉月解释:“他和你言哥是死对头,总是喜欢挑他的事儿,人不自量力,又菜又辣鸡,是个烦人的家伙。他自从知道你是谢桑言的小心肝之后,就一直想来把你抓走,可能是想借此杀杀谢桑言的威风吧,呵,还不照旧是个废物点心。” 小心肝……?? 叶尧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词形容他,又臊红了脸。 “好了,我们走吧。” 叶尧说:“可我动不了。” “这有啥。”沉月弯下身,一手勾他的腰,一手抄起他的膝盖,下一秒叶尧整个腾空,被沉月横抱在了怀里。 叶尧是男生,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女生公主抱,更加羞耻得无地自容。 “这……” “现在这种情况就别在乎姿势了,现在是紧急情况,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你再这样继续耗下去,就真的会丢了小命了。时间就是生命啊,我的宝儿。” 叶尧顿了顿,确实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没有刚才那么好了,有点止不住地犯困,身体也越来越僵,知道沉月不会害他,叶尧也不敢再说什么给她添乱了。 沉月带他走之前,踢了一脚地上的尿壶:“对了,你还急吗?忍不住的话我可以帮你?别憋坏了。” 叶尧:“……”他简直能当场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声如蚊蝇:“不、不用了。” 他就这么被沉月抱着踏进了黑暗中,行走在蛛网似的青石小道上,二人都没有开口,周遭岑寂无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东西蹦出来拦他们的路。 沉月的头发拂在叶尧的脸颊上,痒痒的,叶尧还是没忍住问了:“你和言哥是怎么认识的?” 沉月坦然道:“我当年被活活砍死,藏尸床下,凶手也没抓到,一直逍遥法外。因为没有及时安葬,我就成了孤魂野鬼到处漂泊。” “直到某一天,谢桑言找到我,他说他可以帮我报仇,但是需要我帮他一个忙。” “我就答应他了。” 叶尧如有所感,问:“什么忙?” “他说,他最重要的人被孤身留在了这个世上,他放心不下,托我照顾他。” 叶尧怔怔的,出了神。 沉月道:“这就是我俩为什么会遇见的原因,叶尧。” “他,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叶尧声音哑着,听起来像是要哭。 沉月没有看他,道:“那个时候,他还不得自由。” “他身受限制,不知怎么打听到了你的住处,知道我死在那里,是最适合照顾你的人,所以才找到了我。我和他愉快地做了个交易。我报了仇,他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公平的买卖。”“他帮了我,所以我替他照顾你。这些年来边二总是暗地里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找你麻烦,都被我打跑了。要不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呢?” “不得……自由?他怎么了?” 沉月没说,只道:“这件事,你还是去亲自问他比较好。” “啊,他来了。” 叶尧一惊,随着沉月望着的方向看去,由远及近,那个熟悉的人影很快来到了自己跟前。 恍如隔世,叶尧怔怔地注视着他,半晌,喃声喊道:“……言哥?” 谢桑言的眉头一直蹙着,见到叶尧后几乎是急急忙忙就托住了他的脸颊,俯下身来匆匆丢下一句:“抱歉阿尧,等你醒来我再和你解释。” 叶尧一懵,猛地睁大了眼睛,谢桑言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唇瓣冰凉,紧紧贴住了他的。
第44章 朝阳升起,他沉落 唇瓣紧贴,叶尧大脑一片空白,湿凉的软物轻而易举撬开了他的唇齿,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急速流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丝丝缕缕黑色的丝状物从他的身体里如数涌入了谢桑言口中。 恍然间,叶尧眼皮子再坚持不住,重重阖上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心跳声,他僵硬的身体犹如从高空坠落,一个寒颤,叶尧唰地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那诡异阴森的地界,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可是叶尧清楚地知道,并不是。 他坐起身,捂着心口,掌心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 些微刺痛从脖颈上传来,他伸手一摸,发现自己脖子上缠了一圈绷带。 对了,言哥呢? 叶尧下了床,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跑,却正好和开门的一个人对上了。 是沉月。 她手里端着一杯水,睨了眼叶尧,说道:“醒啦?喝吗?” 叶尧没有去拿那杯水,而是问道:“他人呢?” 沉月耸耸肩,侧过身子,叶尧看过去,她身后不远处,谢桑言也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沉月察言观色,自动回避了。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还是那一身‘谢北望’的穿着,脸上架着那副精致的金边眼镜,叶尧看着看着眼睫就湿了,他哑声道:“你戴眼镜也这么好看,” “言哥。” 谢桑言闻言,轻轻弯起了嘴角: “好久不见,晃晃。”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叶尧再控住不住,他缓缓走向他,又由慢走变成了小跑,他竭尽全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谢桑言,再狠狠地把自己砸进他怀里,双臂环上他的脖子,不松手了。 谢桑言被他撞得轻轻退后一小步,但立即就回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彼此,仿若要将他们之前失去的时间都在这一刻全都补齐。 叶尧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涌,完全止不住,他心都要裂开了,一半狂喜,一半悲痛,种种情绪都集中在这一颗小小的肉块上,挤压着他胸腔里为数不多的空气。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的浮木,自顾自地哭着。谢桑言没有阻止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哄他,替他顺着气。 放肆痛哭的下场很快到来,叶尧哭过了头,喘不上气,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手脚也开始发麻,但是他就是不想松手,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往下滑,谢桑言搂住他的腰,支撑起了他的重量,让他整个人都可以挂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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