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小心翼翼地拾起手机,屏幕黑了,也许是没电了。 “这个腰带上,有没检测出什么?”石勇盯着那红抹红色,急问道。 “有……是人血,不属于死者的,暂时查不出身份。”刑警队队长冷静说道。石勇抬头看了他桌上的名字卡,费尔特。 “那这个布呢?”石勇指向那块残布片。 “上面检查到了两组指纹,一组属于死者的。另外一组暂时还检查不到,国家信息库里暂时查找不到。”费尔特显然也费了一番心思,做过调查。 “那这个手机呢?”小白插话道。 “我们请专业技术人员给它恢复过。这里有它的全部记录……”另一位微胖的男子大声喊道,他的嗓门天生出奇的好。他是副队长,名唤韦光。 这时,他点开了电脑屏幕,里面一下午弹出数条短信信息,图片,通话记录。 “图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乎都是他儿子发给他的。”韦光继续喊着,”这些全是他儿子在香港的生活照片。这一点我们也和赵舒德确认过,这个手机是今年春节他才买回来的老人机,除了打电话发信息,其他高科技的功能都没有。”他一口气介绍了一遍。 小白按住鼠标,慢慢一图图浏览过去。 突然,有一图吸引住了他的眼球。那是在某个产品宣传会上,赵舒德和何子中站在一起的合影,身后隐约可见:新型药物。 小白抬头望了一下石勇,他这会也微微眯起眼,似乎也被这合影吸引住了。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这个信息……”费尔特并不注意道二人看图片时,目光的轻微变化。他直接抢过鼠标,一下子点开了短信信息。 一溜烟下去,全是广告的讯息。有时也有几条报平安的短信,发信人都是赵舒德。 但是其中有一条,发件人明显是靠地下暗网发来的,查不出真实的手机号,发信内容只有一个数字:7。 石勇看了小白一眼,见对方眉头紧锁,便也低头沉思了。 “还有这个通讯录,几乎都是儿子打给母亲打电话。每天必打一次。这次也正是赵舒德给她打电话,发现没接通。第二天再打回去,仍然无人应接。他才急了,慌忙打给他的侄子一家,后面寨子里的人全出去找了大半天,才在那山道上发现了她。” “那就是说,她是死后两天左右才被发现的。”小白低头思忖着。 “不过,这个号码不同,它是唯一拨出去的。”费尔特缓缓说道,“我们查了时间,正是今年春节那会儿,赵舒德称因为自己手机没电,便借用了他母亲的新手机给一位何公子打了电话。” “不得不打的电话?即使自己手机没电了,也必须第一时间借来新手机打电话,给何子中?!”小白隐约嗅到了什么。 当晚,二人便来到了死者家中。家徒四壁,大概便是如此场景了吧。舒德一个人呆呆坐在院子里,屋内一盏几乎失去光照的灯,此时微微透出一点昏黄,晒在他一侧的肩膀上。他的肩膀不停抽搐着,大概正在悲痛之中。 石勇轻轻站在院门口,沉默了片刻,他喊了一句“打扰了。” 舒德见是两位省里的刑警,连忙擦干眼泪,立即站了起来。 二人便大步流星踏进去,他们想了解更多关于他母亲的信息。由于屋外没有多余的椅子,他们只好挤坐在屋内那张小木床的床沿上。 “从我记忆起,我的母亲便是孤独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也不会这里的语言,所有一切都与她隔绝了。但是她对我的学习格外重视,一直鼓励我要坚持下去……”说完,舒德已然泪眼婆娑。 “那……她平时都不跟别人交流吗?是不是,她口舌是……”石勇停顿了一下,他不忍心直接问,她是不是哑巴。 “是,不是的。”舒德着急答道,“她会说话,就是讲话呜呜的,我们都听不懂。一般我跟她聊天也是比手势” “哦,对了,7可能是什么意思呢?”石勇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舒德懊悔地低下了头,“早知道,我应该今年春节就把她接走。” “春节时,你给何子中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呢?”小白毫不客气问道,他的眼睛里浮动着一丝异样。白氏集团的大好员工,会和何子中一起合影,春节时还打了一个非打不可的电话,这有点不合常理。 “没……没什么,”大概是被眼前这位,看起来温润如玉但语气又咄咄逼人吓了一大跳,舒德竟然结巴起来,“我们就谈……这个肯定与我母亲的死无关。”他决定保守业内的秘密。 小白盯着他一会儿,又恢复到之前的冷若冰霜样了。 但是,他决定借舒德的手机,按下通讯录,给何子中拨了过去。他点了自动录音功能。 “喂,你好。”电话里,何子中的声音仍是谦恭有礼。 “嗯,我是小白。”小白单刀直入,“今年春节,你和……” “哦!难得!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吗?”何子中不慌不忙问道。 “不是。”小白冷冷回答道。 “我们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电话里,飘来一阵冷笑,“普通朋友之间的正常交流而已。” “交流□□作用吗?” 小白突然幽幽甩出一句。 “呵呵……你最好搞清楚这个你假设的可行性。”说完,何子中便挂掉了电话。 几乎没问出什么。小白长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来,也许问问白墨尘,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改天有机会再问吧,小白自我安慰着。 而至于那个短信的“7”字,信息太少了,代表着太多可能,也夹杂着太多不可能。 “七岁?七年?七天?七层楼?七个人?……”石勇喃喃道,他的脑袋里正涌动着万千思绪…… “对了,你刚刚打电话,怎么没有问何子都?”石勇突然问道,眼睛如刀一般,割在对方心头。 “……没,没有。”小白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心虚起来,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吵架了吗?”黑暗中,石勇脸上浮出难以捉摸的笑意。 “我累了,明天再说吧。”小白躺在招待所的小床上,翻过身去。 一夜无眠。 次日,小白提议再去找赵舒德问问情况。 空荡荡的家里,除了一缕冒着白烟的柴火,似乎找不出人为痕迹了。二人借着清晨的阳光,再次仔细端详这个破败的小屋子。 “你们……在找什么吗?”正当二人低头细看四处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回头去看,只见一位八九岁大小的稚童,此刻正泛着清澈的目光,好奇打量着眼前两位陌生人。 “你认识舒德吗?”石勇见是一位可爱的小男孩,稍微放松了一丝警惕。 “嗯,他是我的叔叔啊,我叫达瓦。”他毫无怯生,死死盯着他们道,“要是想找东西,你们肯定不如我的侦探老师呢。” 小白瞥了一眼室内,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便只剩下小床,桌子和椅子了。 那墙上挂着的衣服几乎全是黑色的,其中有一件应该年代甚为久远,衣裾附近镶着红颜六色的几何图案,一块大红色的腰带格外惹眼。除此之外,几乎都是黑色的衣物。 “侦探老师?”小白好奇问道,“他是谁啊?” “我们这最聪明的人呢,大学生!”达瓦圆溜溜的眼睛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他可善良了呢。婶母那天,还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说到这,达瓦眼里的泪珠又开始打转着,脸色由刚刚的大晴天转变为阴云密布。 “第一个发现的?!”二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一直以为,应该是警方或者寨子里一群人同时发现了死者。 “老师,老师……”达瓦冲着学校里的老师宿舍喊道,与其说是宿舍,其实就是普通的小木屋,简陋了一些。 扎努听到窗外的呼声,便直直走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二人,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很快就平息下来。 这一切没有逃过小白那锐利的观察。 “请问,第一次看到死者……”石勇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虽然今天是周末,学校没有上课,但是这种事还是低调询问比较好。 “不是死者,她叫……娜妥。”扎努冷冷看了一眼石勇,又冲达瓦笑了笑,大概是确认一下他没有记错名字吧。 “嗯!”达瓦会意地点点头。 “第一次见到的情景,可以帮忙再说一下吗?”小白突然插话道。 “不就是警察跟你们说的那些,”扎努似乎嗅到了这人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于是他也不客气回应道。 “哦!”小白讪讪答道。 二人刚刚回到警局,耳边便传来韦光惊喜的叫声,“好消息!化验报告出来了,那个腰带上的血迹属于卓衣古丽的。她现在住在……” 不消数分钟,重重警车便包围了一处荒山里的小木屋。 室内,卓衣古丽正在不停咳嗽着,桌上放着一瓶药,那药物与之前在赌城附近的小村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羞涩地捂住口鼻,似乎对自己的咳嗽很不好意思,生怕传染给这些警察们。 “嗯……这是我的腰带,前阵子晒在外面,傍晚忘记收了,便丢了啊。”卓衣谷丽急忙伸手,她想要取回自己的物品。 “丢了?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腰带呢?”费尔特眯着眼,冷冷盯着她。 “呵呵,”那女子突然扑哧一笑,“这个针脚啊,你看,那上面的针路是不是梅花的形状。” 众人大吃一惊,果然细看,那黑色腰带上的缝制线路,是一点点细细的梅花图。大伙只顾着研究那上面的血迹,便忽略了针线活儿。 “哈,我们这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针线绝活呢!每个人绣的纹路都不一样。有的人绣腰带,是用叶子模样的针脚,有的人是喜雀的针脚……阿昌族的每个女孩子都是自己做腰带呢!”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就如枝头的喜鹊一般。 闻此,警员们冲了出去,往各家征集了一堆腰带。果然,众人瞪大眼珠子细看下,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腰带里,竟然藏着不为人知的针线绝活。 “那……血迹是哪里来的?”小白幽幽问道。 卓丽谷衣这才注意到一旁这位贴着似花似草脸贴的男子,她马上脸色涨红起来。”那……那是每个月来一次的……没有洗干净……”这样的事,跟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说,她的头差点不摔到地底去了。 众人皆惊愕不已! “这……说明,有人故意干扰了调查视线。”小白轻声说道。 他的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那位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扎努?! 扎努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们会再次前来,这回也不拒绝,便招呼他们进入宿舍里。 “你第一次看到死者娜妥的情景,可以再描述一遍吗?”石勇淡淡问道。 …… 小白并没有认真在意他的回答,此时他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室内很是简陋,一张木床,一张矮桌,几把木凳,墙上挂着几件黑色衣物,还垂着一把坚韧尖刀,刀锋泛光。 这应该是民族特色的佩刀吧,小白暗暗思量着。 “你毕业于哪个大学啊?”小白随口问道。 “这……必须回答吗?”扎努涨红了脸,这是第一次居然有人怀疑他的大学学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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