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这才沉默下来。 路口红灯过去,任开松开刹车继续向前行驶,就在穿过路口时,左右两侧的道路同时冲出一辆厢式小货车,飞速转入主路后向着BJ40紧逼上来。 两辆货车将BJ40夹在中间,不断逼近,BJ40与左右车的距离眼看着越来越近。任开冷静提速,观察过后,正准备再次提速,摆脱夹击,前方道路上赫然行驶着一辆中型油罐车,他只有放弃提速,转道避让。 任开大喝一声,“抓紧!” 温冷转向安安,她显然不知道这几秒内都发生了什么,还在那儿发懵,温冷朝她喊:“照我做!” 此时,往东进入市区的三车道上,BJ40居中,左右两道各有一辆夹击而来的厢式货车,而BJ40的正前方就是那辆中型油罐车。 后方三车飞驰间,前方的油罐车竟然在此时减速了,找空隙穿出去已经不可能,任开不得不靠和左右车最后那点缝隙来了个摇摆借力,猛逼向右侧货车。 BJ40与货车相撞时的冲力将安安摇得左右乱晃,直接撞到了温冷的伤侧,他闷哼了声。安安忙努力控制住身形。 温冷无暇顾及自身,先倾身看了看车外前方,油罐车离他们不过几秒的距离,银色的储油罐在黑夜中急速压迫放大。 前座任开早已打足了方向盘,油门到底,可BJ40还是只顶着货车挤进了右侧车道半个车身,还有半个车身对着油罐车,眼看左侧货车夹紧过来,避无可避。 任开突地猛刹住车,BJ40后胎抓地直冒出烟来,千钧一发之际,车身就像一头敏捷的黑豹,直接向后跃出了两车包围,车头两侧的反光镜挤碎了一地。 左道不断逼近的小货车避让不及,一头撞上了油罐车,顿时爆炸声震动四野,寂静的郊区再不复安宁。 右侧货车在任开脱出后,敏锐地感到了危机,司机顺势加大油门直接冲出了爆炸范围,堪堪逃过一劫,很快离开主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冬夜的天空刹时就被地狱般的烈焰点燃,极致的火光在浓烟中不断爆破升空,腾出布满天际的火球,景象震撼人心。 任开和温冷都被眼前的景象唤出了记忆,BJ40没有停歇地直穿过事发地,浓烟烈火被留在了车身后。任开以最快的速度驾车回到警局,一路上他和温冷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车最终在警局的大院停稳,温冷看向前座的任开,至此他才松下了肩膀,头往后靠了靠座椅。温冷心下同样松了口气。 下了车,温冷还想将安安带去审讯室,任开拦了他,将人交给负责看守的警员。 “车上已经问了不少,剩下的明天再审。让她今晚也好好想想清楚,发生了刚才的事,我看她再怎么自欺欺人。” 任开说完,换了口气转向温冷,“上车,我送你去医院缝针。” 温冷觉得奇怪,“医务室不就行了。”都到局里了,局里的医务室管着上千号人,功能全得能当个小型门诊医院了,对于各种外伤处理更是熟练得很。 任开已经走到温冷身边,这回自然地替他开了车门,示意他上车,“那些个不行,熟练是熟练,缝出的伤口跟蜈蚣爬似的。隔壁就是九院,今天周五,廖医生值班,她之前给安岚和宋小磊都缝过,拆了线几乎看不出来。” 温冷没动,抬了抬眉看向他,“缝起来就行,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任开冲口而出,完了才单手搁到车门上摇着头找补,“不是,我是说我是你的副队和带教,你受伤了,这事我有责任,总得把你看好。” “你到底上不上车?”任开失了耐心,还是直接威胁比较合适他。 温冷嘴角噙起了笑,矮下身子坐进了副驾。 车门在他身后利落干脆地关牢。
第51章 送温冷进了急症室缝针,任开和廖医生打过招呼,来到走廊上等候。 不一会儿,他掏出了手机,刚送完女朋友到家的宋小磊接到了电话。 任开将今晚的事简单说了下,嘱咐宋小磊道:“我担心霍竟成摆不平证人,可能会逃。你叫上林维,去他那儿盯着点。我想法明天就把逮捕令弄下来。” “头儿,你放心。我和林维会盯紧的。”宋小磊表示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任开重新回到诊室时,温冷的伤口已经缝到了最后两针,任开扫过后满意地点点头。 廖医生叮嘱道:“洗澡的时候,除了我给你的防水贴,不放心再用保鲜膜和防水胶布封一层在伤口上。最近注意点,尽量别动左手,一周后就不太要紧了。” 两人谢过医生,步出了医院大楼。 时间已过了凌晨,冬夜车内温度降得很低,任开打开了暖气。 城市的街道上路灯夹杂着一棵棵行道树,暖黄灯光穿过夜色投下一片片斑驳影像。 车子平稳地按着节律行进着,温冷看着窗外昏昏欲睡。 “霍竟成那儿……”身体的疲倦袭来,温冷的思绪却还在顽固站岗。 任开嗯了声,“已经让宋小磊和林维去盯梢了。” 温冷点点头,放心地在越来越暖的车厢中睡去。 到了温冷住处的楼下,任开停了车,却没有立即熄火,有心让暖气继续打着。他看向身旁的人,温冷的睡颜安稳,白日里那副冷淡严肃的面孔此刻却显得温和安然,仿如天使。 昏暗的小区灯光将温冷的侧颜勾勒出剪纸般的线条,越发显出了他的单薄易折,任开又想起了温冷的主治医师李医生的话,“谁受过那样的伤都不会像个没事人一样。他虽然恢复得不错,但底子和正常人肯定是不一样的,你做搭档的心里有数就好。” 他今晚为什么就不能再开快些呢,只要五分钟,不,哪怕两分钟,甚至一分钟也好。 一年前的那个傍晚也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再早那么一两分钟呢。 任开将手肘撑到方向盘上,抹了把脸,他知道自己又钻牛角尖了,唐泽明出事后,他花了很久才从这种情绪里摆脱出来。 任开抛开情绪,重又看向温冷,身旁人在温暖的车里睡得很是安暖,幸好这回他赶上了。他缓缓伸出手,靠近温冷的发梢,侧颊,仅仅是依着轮廓划过,最终落到了他的肩头。 任开的手才落到温冷肩头,温冷就被惊醒了,他睁开双眼,迸出的厉光警戒在看清是任开的刹那转成了一片柔和。 温冷回了回神,“到了?” 任开点点头,往后座伸手,拎上医院开的大包小包的胶布膏药口服药。 这回温冷没再说什么,默认任开跟他上了楼。 自从上次任开送他回家,他没让人进屋,这之后温冷就彻底整理了下房间,他不可能一直拒绝搭档进门,不如就此做好准备。 进了门,放下东西,任开没动,也没说什么,温冷看向他,时间不早了,他有点好奇他在磨蹭什么。 “那个,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的手……” 原来是这个,温冷摇摇头,“没事,可能动作慢点,影响不大。” 任开双脚还是没挪地儿,又踌躇了下,才道:“你确定你洗澡没问题?” 等到这话问出来,温冷剩的那点昏沉睡意都被赶得一干二净,他抬眼望向任开,发现他压根没看自己。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廖医生说要一周左右,才不碍事……”温冷存着心道。 既然你任开敢开口,就别怪我说出事实来。 温冷看着任开半天没再出声,最后下定决心要开口时,温冷截了他道:“不用,用花洒没什么问题。我又不是残废,之前受伤复健,行动不便的时候也都处理过,这种事我不习惯别人帮我。” 这时回答什么好像都有点尴尬,一时任开也说不清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他沉默着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有些如释重负也有些别的。 任开高大的身影杵在客厅里,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我……” “帮我脱衣服。”温冷突然道。 “呃?” 任开以为自己听岔了,他错愕地看着温冷,“你说什么?” “帮我脱衣服。”温冷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客厅柔和的灯光里,温冷向任开走近,一步,两步,直到立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才停了步,他微抬下巴望向他,漂亮的眼睛里瞳色极深。“上身的衣服都沾了不少血,应该都废了,剪了就好。” 任开这才反应过来,单手淋浴还好操作,大冬天单手脱一层层衣服难度可就大了。 他从厨房拿来剪刀,先检查了下温冷的情况,毛衣已经废了,剪了就好。任开从左侧下摆开始将毛衣剪开,直剪到上肩处,然后小心的将袖子分离出来,温冷没法抬起左手,他蹲下身,干脆地扯掉袖子。接着是剩的部分,剥掉就好。 毛衣很快被扔进了垃圾桶,接下来就是白色的衬衣,任开再次从腰侧开始,只是这次里面没有了任何衣物,冬天冰凉的剪刀背碰触到温冷腰侧的皮肤,人体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任开顿了顿手,抬头看向温冷,“抱歉。” 温冷回他,“没事,谢谢,帮我脱了它。” 任开继续专心剪温冷的衬衣,来到肩膀部位时,要分离袖子,剪刀尖就会不可避免地贴着肩胛走一圈,温冷已经做好了再瑟缩一回的准备。 任开伸出左手虚搭在他的肩头,垫在了剪刀背下。没有任何冰冷传来,温冷的颈边全是任开温热的呼吸。 任开再次蹲下扯掉了袖子,他站起身,开始剥温冷身上剩余的大半件衬衣,肌肤一片片裸露出来,温冷削瘦的上身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任开面前。灯光下皮肤带着光泽和纹理,还有所有曾受过的创伤疤痕,静静地向任开述说着眼前人的过往。 任开克制住想要抚触拥抱它们的念头,很快蹲下身来,单膝跪地解开了温冷腰间的皮带扣。 温冷迅速按住了他的手。 “可以了,后面我自己来吧。” 任开却没有停手,直接抽起了皮带。抽动力使得温冷身体向前倾斜,他本能地想要稳住身形,他别无选择,只有将右手撑上任开的肩头,不这么做他就会直接跌进他怀里。 “住手。”温冷撑着任开,语声严峻,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感到他解开了他的牛仔裤扣。 “我说住手。”温冷重新站直身子,语声接近严厉了,他用右手再次摁住了任开的手。 任开维持着跪姿看向他,半点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紧身厚牛仔裤,你告诉我你要怎么不扯到伤口扒下它来?我就坐这儿看着你扒。” 温冷转开了脸。 任开看着他问,“你怕什么?” 温冷听了话,转回头来,神色认真,双眼对上任开的,“我怕你怕。” 任开听完低下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开口时另道:“我说帮你洗澡的时候,你说廖医生说一周。那好,脱衣服还是洗一周澡,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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