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2.0,因过度残暴而破坏力翻番,免疫一切精神攻击。 S级精神异能被彻底粉碎,鲜红光丝化作了千万光点,无声无息消弭无形。 紧接着白晟居高临下的面孔再度出现在苏寄桥眼中,语气平稳到了冷酷的地步:“你只有这点东西吗?” 苏寄桥牙关一紧,闪电般四指刺向白晟咽喉,却被白晟一记重逾千钧的铁拳捣中腹腔,内脏碾碎声清晰可闻。 轰隆! 苏寄桥如炮弹般撞上山岩,当场将山坡完全震塌! 树木成排倒下,碎石暴雨倾盆,硝烟滚滚直上天穹,十余里外清晰可见。 白晟高悬在半空,掌心中森寒光芒一闪,凝成一把锋利的长刀,映出了他森冷的眼睛: “我答应过沈酌把你剥皮抽筋,不过……怕脏了我自己的手,碎尸万段效果也是一样的。” 铿锵金属擦响,他握刀指向地面上的苏寄桥:“去死吧。” “不……”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只见保护罩后,沈酌一手紧紧捂着额角,勉强站起身来,染血的白衬衣凌乱狼狈,抬头望向白晟,神情茫然恍惚: “……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苏寄桥……你是什么人?” 白晟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沈酌?”他加重语气问。 如果在场有第二个精神系异能者,就会看见沈酌此时的大脑混乱不堪,甚至连声音、景象、触觉和感知都是颠倒错乱的,白晟的身影在他视网膜中映下了多重幻影,根本看不清楚。 这个人是谁?他心里错乱地掠过一个念头。 明明应该是厌恶的,因为化学物质与S级异能裹挟出一股不可违逆的恐怖力量,就像病理性的强迫症,每个神经元都在强烈应激,逼他对这个人产生无穷的厌憎。 但每当他快要屈服于这种力量时,潜意识深处却有另一种微弱直觉,仿佛钩子刺进血肉,带给他尖锐的痛苦。 好像哪里不对。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你是谁?”沈酌胸腔剧烈喘息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耳边嗡嗡直响,那个人好像正一步步走来,耐心地反复呼唤自己的名字。沈酌闭上眼睛,试图从脑海中搜索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但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触电般的剧痛都会猝然闪现,贯穿脑髓。 “别伤害苏寄桥,别出现在我面前……”沈酌踉跄退后,因为痛苦而眼前发黑,仿佛千万根钢针刺穿心脏:“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白晟站住脚步,目光晦暗莫测。 “他不记得你了,看见你只会平添痛苦而已。”身后不远处传来苏寄桥的声音,他半边身体被碎石压住,开口便呛出了好几口血,但语气却隐隐带着病态的亢奋:“Fatal Strike发动后的暗示是不可违逆的,知道他现在有多憎恶你吗?” “……” “逆转爱憎持续终身,不会因为施术者死亡而消失,效果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所以来啊,当着他的面杀了我,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将在他心中得到永生,我的名字代表不可磨灭的怀念和爱意,就像他对你的憎恨一样持久永恒。”苏寄桥含着血的笑声仿佛从胸腔里震出来,“你算什么东西,白晟?我才是占据沈酌灵魂的人,我永远在他心里留下了名字,他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你!” 明明是濒死的诅咒,却因为得偿夙愿而狂喜,因为心满意足而战栗,每个字都让人毛骨悚然。 “……” 白晟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半晌才淡淡道:“是吗?” 苏寄桥仰靠在满地血泊中,只见他向沈酌遥遥抬起一只手。 沈酌一手紧捂心腔,用力大到隔着手套都能看见关节筋骨突起,踉跄向后退去。但他扛不过隔空而来的力量,被无形的绳索一把拦腰捆住,呼啸着拽进了白晟怀里。 “……放开我……” 逆转爱憎一下释放剧烈刺激,简直像脑髓被活活撕裂。沈酌咬牙就要推开白晟,却被后者死死禁锢在臂弯里,掌心强行按住了他的后脑。 “你讨厌我吗?”白晟低沉道,“可是我爱你啊。” 沈酌鼻端被迫埋进他侧颈,明明是应该厌憎无比的人,皮肤却散发着无比熟悉而好闻的气息,像大海一般将人淹没至顶。 剧痛。 他双手不稳,紧紧抓住了这个叫白晟的人,溺水逢生般呼吸着。 但越忍不住被那熟悉的气息引诱,就越感到钻心剜骨般的剧痛。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该认识你。”沈酌剧喘着,被贯穿颅脑的痛苦逼得无路可走,发泄地一口咬住白晟侧颈,逼出几个字:“放开我!” 牙齿没入肌肉,滚热鲜血一涌而出,浸透了大片衣领。 然而白晟没有反应,甚至半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只安抚地一遍遍抚摩沈酌脊背,继而偏过头亲了亲那被冷汗浸湿的黑发。 “别怕,忍一忍。”他低声道,“马上就没事了。” 几个进化者身受重伤,倒在远处呻吟挣扎,白晟一手把沈酌按在怀里,转身毫无情绪地望向他们。 “姓白的,你根本不配进化,总有一天荣先生会把你——” 濒死的怒骂尚未落地,白晟抬手斜着一划。 砰砰几声躯体迸开,骨骼内脏爆成红雾,那几人同时化作了血肉的齑粉! 空地上只剩苏寄桥一人,满身是血苟延残喘,死死盯着沈酌的背影,铿锵一声拔刀就要站起身。 但紧接着白晟一句话把他按在了原地: “——你以为这世上有任何异能在我面前是‘不可违逆’的吗?” 苏寄桥瞳孔压紧:“你说什么?” “这世上真正不可违逆的异能只有一种,”白晟声音不见一丝喜怒,平静如幽冷深潭:“是因果律。” “……” 苏寄桥心头蓦然泛起一片冰凉的预感。 “完整的因果律武器可以达成宇宙最大熵减,包括逆反时间轴,切断进化链,甚至对低维文明进行毁灭式打击。当然,我作为单独生命个体所能发动的因果律只是完整武器的一部分,即抹消第一级因果关联。” “当一个人在活着的状态下被因果律抹除时,他曾经创造出的物质价值、达成的直接伤害、甚至他生育的子女,都会随之彻底消失。也就是说,你的Fatal Strike将不复存在,你对沈酌的精神攻击将被完全熵减。” “他甚至不会记得一丝痛苦,就像你对他而言的全部意义,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点厌烦和虚无。” 苏寄桥血液仿佛被冻住了,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 “我一向避免对活人使用因果律。”白晟抬起颀长五指,“恭喜你成为了第一个。” 破风撕裂锐响,苏寄桥不顾一切纵刀扑来,但他在白晟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胜算,鲜血迸射中被隔空擂向山壁,整片胸骨塌陷下去,无数巨岩化作了石粉。这人完全是个疯子,反手一刀捅向自己咽喉,想要赶在因果律发动前自尽,但空气凝成的利箭飞旋而至,唰唰唰唰钉穿血肉,把苏寄桥双掌双腿牢牢钉死在了山岩边。 “永别了,陌生人。”白晟冰冷道。 仿佛流星穿越长空,白晟一手将沈酌按在怀中,纵身向后飞掠,顷刻从高空拉开数千米之距,一线致命寒光从他指尖闪现—— 凡吾不允,即不存在。 因果律的清光吞噬了山林。 半径3000米的辽阔土地就此化作无生命区,最后一幕是远方大地上,苏寄桥面孔苍白,死死看向沈酌,那疯狂犹如眺望遥不可及的月亮。 S级异能【逆转爱憎】就此消失。 一缕剧毒的鲜红光丝从沈酌眉心释出,随着苏寄桥的扭曲、痛苦与绝望爱恨一起,彻底湮灭在了永恒的虚无里。 高空大风凛冽,沈酌伏在白晟肩头,仿佛刚从一个荒谬不经的梦中醒来,浸着鲜血的眼睫良久才勉强抬起。 他的精神还非常颠倒混乱,好像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叫做白晟的人,又好像对整个世界都没有丝毫感知。半晌他搭在白晟另一侧肩上的手抬了起来,指尖充满试探,轻轻划过这个人挺拔细窄的鼻梁,留下一抹血痕。 “……”白晟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冰凉的指关节。 “睡吧,”他轻声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沈酌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他太疲倦了,闭上眼睛坠入了黑沉的深眠。 · 与此同时,数万公里以外。 教堂十字架下。 一小片水波纹状的镜子悬浮在荣亓掌中,镜中画面终结于暴涨的白光,随即因果律吞噬了全部视野。 “……” 荣亓无声地呼了口气,反手解除异能,镜片消失在了空气中。 “苏寄桥就这么死了?”野田洋子难以置信,半晌气愤地脱口而出:“他明明与您做了交易,答应我们把沈监察带回来,他——” “不奇怪,”荣亓淡淡道,“他反手刺伤你哥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趟几乎不会成功了。没有空间穿梭异能,他从那个白晟手里逃走的可能性小于百分之一。” 教堂沉重庄严的桃木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荣亓抬脚走下台阶,十余个异能者尾随在身后。广场之上晨光微明,映在他沉郁的眼底,突然似乎想起什么:“主席先生送回去了吗?” 一名手下点头:“已经原路送回了,他不会背叛我们的。” 荣亓颔首不语。 野田洋子还是有点疑惑不解:“他只是个普通官僚而已,您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客气?为什么您不直接勒令他交出钥匙……” “我们需要各方面的主动配合,需要让他们真正认清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沈酌既然已经知道关于傅琛的真相,接下来必定能猜到我们的意图,人类的戒备只会越来越森严。” 荣亓站在车门前,望向渺远天际,微微眯起眼睛。 “毕竟得到一具承载因果律的双S容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轻声说。 “那样的灵魂,驱散起来总是要冒一点风险。” 广场上的青石板倒映天光,长风掠过街道,城市渐渐苏醒。 穿过城区直至尽头,EHPBC议会大楼正响起钟声,矗立在变幻莫测的天幕下。 · 申海,郊区。 火炉燃烧发出噼啪轻响,夜风呜呜撞击着窗棂。 建在半山的别墅非常安静,天鹅绒窗帘遮住了无边夜色,宽大主卧里铺着软厚的浅色地毯。 白晟往玻璃方杯里倒了点威士忌,把酒瓶轻轻放回桌上,琥珀色酒液中冰块叮当作响。 “精神状态非常不佳,”他对着手机说,抬眼看向大床。 灯光晕黄,被褥凌乱,昏睡中沈酌仍然紧蹙着眉心,仿佛在某个离奇不经的梦境中本能地抵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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