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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维身下的家伙挣扎着开了两枪，那精准度和刚才几个人比起来半斤八两，估计他得再训练一年才能打中帕维。 帕维扣动扳机，手指却莫名的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寒意攉住了他的手臂。 不对！帕维警惕，他唤出一只迅捷的黑豹，黑豹是他在泛银河信息网中的可见形象，就像古旧时代电脑里的电子助手一样，可以协助执行者进行任务。 帕维左肩在流血，他感到火辣辣的灼痛，原来那个家伙终于挣扎了几次，勉强用手枪命中了一个不那么关键的位置，没有调节者在，帕维感到普通人三倍疼痛，他上下牙齿开始打颤。 帕维和追兵僵持不下，他立刻对他的黑豹下达一个进攻的号令，可黑豹翘着尾巴，绕着帕维身边，步步谨慎，守卫地盘，压根没有进攻。 “怎么回事？”帕维问，黑豹一步一步不离主人。此时，对方的手枪终于也晃晃悠悠，顶上了帕维的眉心，这种制式的手枪，里面的弹容量帕维记得很清楚。 “你没子弹了。”帕维冷冷地说。 两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帕维看到对方露出胜利的微笑，他没有觉得眉心疼痛，反而听到一声玻璃粉碎的声音，仿佛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贯穿了。 他的手指停在扳机上，鸣响的警报，闪烁的刺目的警示灯，肩头被子弹撕开的疼痛，洪水一般决堤。 帕维丢开枪，抱着头，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的黑豹发出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徘徊不去，而本来被压制在身下的那个人借机挣脱了。 “我没子弹了，可你的精神壁垒，不堪一击。”那个人说着。 过量信息毫无理由地向帕维用来，枪械数据，防卫密码，邻居家小孩的考试成绩——他仿佛置身于暴风雨的海上，硝烟味，血污味，对方危险的气息好像一只沉重的手将他压制住，无法行动。 “呜……”他捂住自己耳朵。 “投降？我可以为你屏蔽掉痛觉。”对方蹲在他身边，一脸稀松平常的表情。 “不，”帕维呜咽着，投降，不可能。帕维从其他人那里学到过这种路数，敌方向导劝降哨兵，并以帮助他们归整过多的感官信息为借口，趁机挖掘敌对执行者们所知道的情报。 那人点点头，佩服帕维不肯投降。他打了个响指，牵动起一束庞大的信息流，发动一串精确漂亮攻击，就像硕大的刀尖击碎玻璃那样不留情面。 警戒着的黑豹没坚持过五秒，伴随着一阵血雾顿时化为粉末，帕维仿佛脱水的鱼一般，只能用力喘息，剧痛和轰鸣的可怕噪音淹没了他。一片血红中，帕维绝望地盯着对方优雅地站起来，缓缓离开的背影，他咬着牙，再过几秒，他就会被过载的信息弄疯掉，他需要一个向导帮助他处理洪流一般的感官刺激。 帕维挤出最后一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加西亚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回想起来，这是加西亚第一次对敌人使用富有进攻性的能力。几年过去了，他已经变成老手。 如今在专用房间里，面对可疑的人时，加西亚使用一种难以察觉的精神信号进行刺探，那东西好象探针，一般人难以感受，它好几根很小很小的针，它穿透对方的精神屏障时，只会像刺穿皮肤那样轻微疼痛。 那个间谍没回话，他板着脸。这正是加西亚想要的。他拎起那个哨兵的衣领，一拳打他脸上。他踉跄两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掩盖了探针的刺入。加西亚锁定到了一个隐秘的计划——就是这个。 加西亚不想耗时间，他摆出一个友好的姿态，“你不想说，可以理解，我也不想审问你们，都是工作罢了，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这一番话把对方说懵了，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稀薄的精神屏障已经被打开，加西亚狡猾地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开始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又要认识一个无趣的灵魂，加西亚打心眼里讨厌这种接触，他怀念德米特里的那片山林。 加西亚闭上眼，为了新同盟，他向它起誓过，它是一切人间世俗之尊，他要奉献出我全然，完整，至臻的爱。 那间谍刚开始很抵触，但加西亚手法熟练，特别懂的让他舒服的方法，十分钟后，他就呻吟出来，不得不向加西亚求欢。 作为情人，加西亚大方又慷慨，他温柔地把控住触觉，让抚摸更加温存，甚至有些爱意。加西亚调节五感，让那人的味觉灵敏尖锐，分辨得出加西亚吻他时的味道。加西亚好像一个理想伴侣，满足哨兵们的每一个需求，他的抚摸用力而到位，没人可以拒绝。 那个可怜虫已经把自己的向导抛在脑后，他主动舍弃了精神屏障，这是请求结合的典型行为。加西亚尽量满足他，甜蜜的行为似乎持续了一个晚上。 而实际上只过去五分钟。哨兵和向导结合时，可以形成互相影响的链接。加西亚形成链接的方式非常老练，别人需要一晚上，或者需要多次结合才行，而他信手拈来。 他轻轻拨动那根看不见的链接，那个可怜虫就愉快满足地喘息。 “好了，给我讲讲你那个大计划？”审问变成了枕边谈话，虽然两人里没有一人枕在枕头上——对方被压在桌上。 “是一种药，很奇妙的药。” “哦？”加西亚期待的眨眨眼。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不然我会和你分享的。” 加西亚做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它会被投放在这里，人工群岛，计划里是这么说的。”对方脸上露出一种埋怨，加西亚怎么能在亲密的时候谈工作？ “这种药会被如何投放在人工群岛？”
第9章 他乡故知 被加西亚问及到药物投放细节的间谍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嘴唇上闪闪发光，他摇摇头不是因为记起了自己的职责，而是在埋怨甜蜜的伴侣询问他工作上的事情，没有风情。 “可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加西亚人畜无害。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种药我没见过。”对方的声音里充满歉意，他才见到加西亚不到一个小时，却已经把加西亚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对象。 而加西亚呢，他完全公事公办，根本没有一丝把对方当作自己青睐的人，正因为如此，他表现地比真正的伴侣更游刃有余。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加西亚一边刺探对方的精神，一边劝诱他。 对方摇了摇头，的确没说谎，“其他的我接触不到。” “这可太糟了。” 没有消息的间谍，失去了活着的价值，加西亚凑近一些，委屈巴巴地望着对方，抚摸着他的嘴唇，然后一言不发，开始猛烈的精神攻击。短短三分钟里，他的精神体将对方的精神体啄个体无完肤，巨大的翅膀煽动着，爪子撕扯。 那个可怜的间谍趴在桌子上，嘴角淌出口水，半句话说不出口，脖子弯折着。他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只想自己敏锐的身体远离痛楚。他看向加西亚求助——加西亚可是和他深入接触过的向导啊，他们是伴侣，加西亚会过滤住那些伤痛，用清流一样的思绪抚慰他，让他忘掉痛苦。 而加西亚露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微笑，他伸出手，将那个可怜的家伙拉到身边，再次用自己庞大结实的精神屏障笼罩他全身。 “感觉好受了？” 可怜虫勉强点点头，他感到风雪并不寒冷，雪花和清风缓缓的包裹他，他刚能喘口气儿，眼中充满了疑惑。他只见加西亚打了个一个响指，全部的屏障轰然坍塌，这个倒霉的间谍如梦初醒，尖锐的噪音，刺眼的审讯室白光，一切仿佛倾盆大雨浇在他头上，他的耳膜生疼，整个脑袋仿佛要炸裂。 加西亚又打了一个响指，哨兵和向导之间美好的关系啪的一声，绷断了。 这就好像目击一生的挚爱死在怀里一样。那个间谍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丧失一个向导的痛苦使他身体内部承受着难以描述的灼烧，这种炙热会持续很多年，大多数哨兵无法去匹配一位新的向导。 哨兵和向导要达到亲密的契合和状态，即使是天造地设的两人，也需要时间，可加西亚将这个过程反复把玩了三五遍，好像小孩子开关灯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可怜的间谍呜咽出来。 加西亚抓着对方的头发，将他拎起来，然他认清四周只是一个审讯室，而加西亚不过是控制他五感的敌人。 “滚开，你这个怪胎……” “哦，我的荣幸——”加西亚神情配得上一杯红茶的悠闲，似乎刚才断开的链接完全与他无关。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加西亚连哄带骗，一句一句地诱惑压迫。 可怜虫最后昏迷前，加西亚弄明白了一个事：北域联合打算将一种药品从人工群岛投入，进而影响新同盟，这种药物对哨兵和向导有特殊的作用。 他抽取出一份机密级别三星以上的报告——来自之前在集训生里捉到的小队长。他对比两边的消息，大致吻合，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么多情报。 这就有问题了。 加西亚的哥哥曾经告诫过：当你觉得一切顺利时，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你走进了对方的陷阱。 加西亚整理整理自己的灰色衣领，缓步走出封闭的房间，他来到特别信息处理局的最高层，让人造的晚风吹拂在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动用太多精神能力让他感到疲惫，况且，他一直没有和哨兵形成固定的搭档。 这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区区一个向导的不正常私生活可以换来没有战乱，哪怕只是表面的没有战乱，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加西亚有点认命一般，用力深呼吸——今晚的风中模拟大海的味道重了一点，湿度也比以往高，可能待会有人工降雨。远处，城市华灯初上，他可以数出悬浮轨道上的太阳能灯。这里一片祥和，很难想象这里数年前和北域联合爆发过激烈的战斗。 他身边一排飞行器随时待机，以备不时之需。加西亚知道其中一架穿梭机将德米特里放在城镇一个高架的平台上。 那个平台上偶有路人经过，路人们对军用穿梭机上走下来的德米特里投以诧异的目光。 此时，雨点劈里啪啦落下来，蓝的，红的，紫的荧光灯招牌在湿漉漉黑糊糊的街面上投下了一片片模糊的五颜六色的亮光。 德米特里没有拿伞，上衣和裤子很快就湿了，可他不打算回加西亚所在的酒店——待在那个房间里不会让他有任何行动头绪，只会让他觉得好奇并心烦，即使那个房间已经被服务员彻底打扫过，看不出任何关于加西亚的痕迹。 德米特里冒着雨从平台上快步离开，四处打量了一番，就近拐进路边一家咖啡厅。一位可爱的女服务员带来两张菜单，不过德米特里连菜单也没看，就随便指了指菜单第一行的饮料，随便点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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