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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雇佣哨兵呢，如今有众多从事科学研究的哨兵，他们对味道，颜色，冷热等等相当敏锐，简直天生的报警器，”德米特里抬起头，示意那两个人也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各种检测器，“这些检测装置斥资高昂，比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哨兵贵了几十倍。 “可是哨兵还需要依赖于向导才能保持状态稳定，特别是在研究压力大，工作内容复杂的地方，你等同于一次雇佣两个人，”女博士思索着。 “依然成本更低，我来告诉你们吧——为了杜绝工作人员之间跨越区域的交流，”德米特里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芯片，“哨兵和向导借助这个使用泛银河信息网，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信息传递方式，很难受到器材监控。” 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女博士，“需要我叫保安么？” 女博士摇了摇头，保安们通常不请自来，她倒认真思索德米特里说的话。 一男一女的真实反应，也是德米特里此行要收集的。 “看起来你此行不是为了了解我们的试验区域，而是要告诉我们一些事，那么你说说，这么大的试验区，建立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女博士问。 “人的克隆。”德米特里神色严肃。 地下试验区里的女博士听到“克隆”两个字的手，轻轻笑了出来，她表情恢复为面对好奇中学生时慈爱耐心的样子。 “我们很乐意为您解释上个世纪的技术，这项技术应用于动物和人都还不是很成熟，而且道德伦理层面来说……” 德米特里伸手示意女博士停下，他此刻的仪态和口吻充满了压迫力，“克隆，并向克隆体内部植入特定的机能，简单的说，给克隆体既定的思维，性格，能力。我说的是这个。” 高个子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德米特里注意到，这个男人在真的怀疑。 “我约见格林博士不是为了她的学识，而是因为她的助手是你。”德米特里坐着，高个男人站着，而他此刻的样子似乎比在坐的所有人都高大。 德米特里转而将视线投向高个子的男人，像北域联合的攻击舰转动红热的能量武器一样。 “我知道你，乔治先生，你今年四十七岁，只是研究员，因为七年前你儿子夭折了，你无心工作。” 德米特里放缓了口气，他没有必要伤害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但他必须说出事实，他好像下定决心，要作一番离别似的。 “一个和你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就在那，在试验区尽头的罐子里泡着。而且，那不是唯一一个。” 女博士对德米特里的出言不逊又震惊又惋惜。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乔治咆哮起来。他自责的声音在安静的试验区里，听起来格外真切。 “那么，为什么不自己走过去，跨过那些隔间，去看一看？” 说话时，德米特里稍稍侧身，让自己的面孔正对着隔离墙上其中一个摄像头。他以为必须要让这个摄像头会记录下他来，却不知道自己背后的情报芯片正将他的一举一动全数传给加西亚。 “乔治——”女博士担心自己的同事会出手打人，所以高声制止男人。 德米特里冷静地看着女博士，让她不要出手，“我知道你想打我，撕碎我的脸，你还想叫保安来把我扔出去，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乔治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沉重地跌坐回沙发上，“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技术发布会，你以为是什么？” “这种猜测很多人都有，我想你搞错了。” 德米特里深吸了一口气，“不出十秒钟，就有一堆穿着你不认识的制服的人冲进来，把我带走。如果我搞错了，何必如此呢？” 话音刚落，就有三五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从电梯口急匆匆赶来。 “都不许动！” 他们全戴着面罩，腰里别着击晕枪，其中一个人的手枪还拿在手上。他们所有人的袖标上都有敞开的书本图案——特殊信息处理局的专员们来了。
第6章 再次邂逅 加西亚的芯片同时传回两则消息，都要他来处理，首先是德米特里在地下试验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另外一件事来自奇斯，发生在哨卡。加西亚有过目不忘的敏锐度，他在消息接通的一瞬间就认出汇报人奇斯，集训班上唯一一个脑袋灵光的年轻人。 “长官，我在哨卡查到个行迹诡异的人。” 奇斯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已经被双手反剪摁在哨卡墙上了，应该就是形迹可疑的家伙。另一个穿着新同盟陆军深蓝色的笔挺军装，因为年长，他的短发浅褐加金，如果是年轻一些，应该也是漂亮的金色。他的眼睛锐利机警，海蓝色，看人时的眼神好像一把入鞘的窄刀。 “这位是陆军机动部队的中校希斯特，他协助我制服了这个人。”奇斯汇报。 “喔！”加西亚的视线在希斯特中校沉静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又像在审视，又像在征求希斯特的意见，“我手头有两个要面对面处理的人，还有几十条上报消息，您怎么说？这个人您也认为很重要吗？” 加西亚的工作内容多为机密，很多人向他和他的同僚们报告的信息都不准确，而加西亚还不想因为自己的主动调查打草惊蛇。 “不，没有什么在真相面前重要，因为只有会自己一层层揭示出来的才叫真相。”希斯特答非所问。 “别和我说谜语。” “我认为你应该先留着他，他自然会吐露一切。” 不得不得承认，加西亚心中涌上一股烦躁，他可以在任何人那里掩盖，可他此时面对这个人，他不想掩盖，“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如何处理他是你的权力，我不干涉情报员工作。” 加西亚的眼睛还注意着德米特里那边的信号，他在衡量哪个事情更重要，最后，他做了一个手势，要求对方将可疑人物带来。希斯特中断了通讯，屏幕暗淡下去。 奇斯看得瞠目解释，他自己的教官当时面对加西亚可毕恭毕敬，连烟都递上了，而这个中校，看起来不比教官年长，居然如此放肆地和加西亚说谜语。不愧是陆军机动部队的人，搞不好还立过战功呢！他有点敬佩地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希斯特。 倒不是因为对方军衔高，奇斯发现可疑人物的时候，附近只有他一个人，奇斯把那家伙来来回回问了好几遍，在偶然间的一个玩笑时，奇斯无心地说起自己训练时模拟战斗的事，发现对方应答如流，而个人信息上却显示没有服役过。 奇斯发现情况不对，又追问，而那家伙见势不妙，脚底轻巧，看着好像优雅地走，其实溜得飞快，一点声音没有，可那人刚拐过拐角，就被希斯特一把拎住，钳着手腕带回来了。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希斯特当时解释，“你们巡逻人员节奏慢，等过关检查的人脚步凌乱又焦急，只有他怯生生的，而且，他的味道也不一样。” “味道？” “觉醒后的哨兵能闻出来。” “真方便。”奇斯羡慕地说。 “不，你不会享受站在三天没冲的卫生间和一桌佳肴跟前，”希斯特大方地说，“我现在需要一个没有味道的静音室，你可以带路吗？” 奇斯手下正押着可疑人物，听到希斯特这么说，脸上几乎开始放光，那可是机动部队的哨兵，从希斯特身上，他能学到多少东西呀。 他大声回答，“把他押送过去之后，我为您带路！” 而加西亚，此刻事无巨细地监控着地下试验区的动向，特殊信息处理局的干员戴着面罩，腰里别着击晕枪，将德米特里围在中间。这些人其实都隶属军方，所谓的特别信息处理局，本质上是新同盟的情报机构。 “我们是特殊信息处理局的干员，需要问你一些问题，这边来。”其中一人对德米特里说。 试验区其他隔间里的研究员纷纷扭头看过来。 “我是雨之星公民，在此身份合法，我要联系我的律师。”德米特里没动。 他第一次真的面对面见到特殊信息处理局的人，这机构在他人的描述中有去无回，那里的人也凶神恶煞。从试验场介入特殊信息处理局，以此调查七年前的事，这是他的计划，但他有一瞬间有些后悔没给加西亚留个纸条。 也许加西亚让他体会到了一点人工群岛的甜蜜。 德米特里故意侧了侧身，让记录器收集到更多人的反应。他这行为等同于挑衅，被全副武装的干员们一眼看穿，紧接着击晕枪就朝他打过来了。 德米特里出于本能往后撤一步，立刻后脑勺上挨了两枪，另一个干员早就看透了他的动作。他们多半是迅猛敏捷的哨兵，行动更快。 “嗯？”德米特里没立刻失去意识栽倒在地，却感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挨了击晕枪后，他头晕目眩，觉得天旋地转，等膝盖跪到白色地板上时，他差点吐出来。这可比头天晚上的发疯飞行难受三倍。 他顾不得自己刚才志在必得的样子，只想把手放在胸前，揉揉气管让自己舒服，也许那些哨兵们收到的信息网内容过载之后就是这么难受吧。 可德米特里没能揉成，他被几个干员团团围住，双手被其中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反剪过来摁在背后了。没过三秒，手铐随着清脆的响声咔哒一下将他双手禁锢住。 那干员力气挺大，轻轻松松将德米特里从地上拎起来，他往德米特里背后推了一把。德米特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很沉的长毛猫狠狠扑上了背后，踉跄了两步。 “走。”干员又推了德米特里。 紧接着一个密封头套遮过来，德米特里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他凭着脚下和身后推搡的大致方向往前迈步。 他心里暗暗想。太好了，一切都按部就班。 很快他就被带到了什么载具里，车，或者飞行器，只听到一声关门声，德米特里感到一阵强烈加速度，他没有安全带，被加速度拉扯，沿着金属地板向一侧滑，狠狠地碰到墙壁。 他们应该是升空了，那些人要把自己带去别处。德米特里稳住身体，在黑暗中摸索，这空间不算大，应该是类似后车箱那种专门关押人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不慌不忙，在地下试验区被逮捕，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时他听到干员们微弱的声音传来，他赶紧趴在金属墙壁上，屏息凝气，试图听到更多—— “交给谁？” “他。” “别，不就是个口出狂言的记者，年纪轻轻，至于？” “现在人工群岛上的情报员，不正是他吗。还能给谁，出了事你担着？” “交给他的人都没一个正常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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