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啧了一声,这就是秦知俊说的正事?老东西还有这种爱好? 他正想要不要扭头就走,就被满脸堆笑的服务员小姐拦住:“孟先生,您可来了,请随我更衣。”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任务,孟舟揉了揉眼睛,祈祷等会儿不会太辣眼睛,跟着服务员拐进了旁边不起眼的更衣室。 可惜了新烘干的衣服,还是江星野给他套上的。 从更衣室走出来,孟舟身上只剩一条遮羞的浴巾,内裤都没穿,他咳嗽了一声,问旁边的服务员:“这叫更衣?” 服务员抿唇一笑,回答得十分公式化:“浴池是这样的,等入了温泉就舒服了。” 孟舟当然知道浴池是这样,他在套房的室内温泉和瞎子一起泡的时候,浴袍全脱了,那才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他也并不羞于展露自己的身体,相反他对他的身材十分自豪。 可现在对面是秦知俊,别说露不露了,他都想把自己包成木乃伊,再一指头戳瞎老东西的眼睛。 走近浴池中心,孟舟松了口气,刚刚在几个小型浴池颠鸾倒凤的人不见了,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背对孟舟的秦知俊听见声音,下半身不动,只把头回过来,眼镜上蒙着一层水雾,脸上的笑容也暧昧不清,他长舒一口气,悠悠道:“孟先生,我可等您好久了,这不,就自己找了点乐子。” 穿过水汽氤氲的热雾,孟舟这才看清秦知俊此时的状态,他身前还有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不萨和泽彩。 秦知俊正揪着不萨的头发,压制着他发了狠地发泄,不萨则弓着背叠在泽彩身上,二人脸上身上都是一色的涨红,肌肉痛苦地扭曲,嘴里呜咽声细小微弱,大约他们也知道,叫得越大声,越刺激秦知俊,所以宁愿都咽进肚子里。 不萨屈辱得头抬不起来,而最底下的泽彩本就瘦小,此刻被重重挤在浴池石壁上,眼泪混着汗水,挂在脸颊上摇摇晃动,通红的眼睛朝孟舟投来一道目光,那是轻飘的,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求救信号。 那一瞬,孟舟心脏猛地一紧,耳边回响起江星野对自己的诘问,“你有几只手可以救,能救多少人?”……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急急踏入水中,一把扯开秦知俊,冷声道:“秦总,谈正事就好好谈,做这些干什么?” 江星野说得对,他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超级英雄,能救的人也不多,可只要看见了,他就不能不管。 “您果然很中意这两个小孩啊,”秦知俊脸上被打搅的恼色一闪而过,他眯着眼看着孟舟,“我也是好奇,这两个小孩怎么就打败小江,让你舒服了一个下午,这一试,果然了不得,这两个小孩私下居然有一腿,好玩极了。” “不过啊,”秦知俊顿了顿,一面摘下眼镜擦拭上面的水汽,一面朝孟舟贴近,身下那东西几乎要碰到他的浴巾,“我还是更喜欢女人一点,摸起来手感更好。” 他毫不掩饰自己下流的语气,仿佛刚才那场三人局让自己找回了一点青春的威风,让他敢对孟舟这个一直不给他面子的金主,这么无礼。 但他这番示威,在孟舟眼里,就像看尸体耀武扬威一样可笑。 当年,在东越一中那间荒弃的实验室里,秦知俊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我还是更喜欢女人一点,摸起来手感更好,你姐姐呢?她怎么没来?说实话,你们俩我都很喜欢,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呢?” 十余年不见,老狗逼依然是老狗逼,连话术都和从前一样。 冰冷的愤怒盘踞在心头,拳头不知不觉握紧,孟舟冷冷地睨视着眼前这个老男人,虽然秦知俊平时保养得当,拍照颇为上镜,传到网上也能博得网友一番“儒雅老帅哥”的赞美,但是褪去楚楚衣冠后,他便原形毕露,和什么儒雅、帅一点不沾边。 以前当老师的秦知俊,好歹还能骗来年轻少男少女的崇拜,现在的他不仅身体老了,机能不如从前,皮肤松懈,皱纹暗生,底下的东西也很快软趴趴,心更比以往朽烂,靠欺负弱者,获得一点权力在握的掌控感。 又丑又弱。 秦知俊做作地慢腾腾戴上眼镜,视线渐渐聚焦在孟舟裸露的胸膛上。 蒸腾的雾气拥抱年轻的胴体,轻柔但紧密,蜜色紧致的肌肤便被抹上湿润的光,几滴汗水,或是水雾,落入两峰胸肌的沟壑,缓慢滑下一道痕迹。 “不过孟先生这胸,”秦知俊咽下一口焦渴,才玩弄过别人的手伸向孟舟的胸口,夸奖道,“看上去手感也颇——” 他的手没能触及到觊觎的柔软,话音也半路戛然而止,因为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孟舟一拳击他的面门,揍得他横飞出去,砸起一片水花。
第45章 划破雨季的拳头 暴力无法解决问题,但能宣泄滔天的情绪,对此时的孟舟来说,这就够了。 一拳,两拳,三拳……到后面,孟舟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拳,他越打越投入,拳风在眼前成形,化作少年的自己,和现在的他一起,砸碎面前这滩垃圾。 全身火烧一般,温泉水溅在他隆起的肌肉上,都仿佛立时就会蒸发。孟舟很少回望过去,此时却不由感慨,年少那场杀死一部分自己的架,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续上。 秦知俊被揍得一次次扑进水里,又一次次被拎起来痛殴,鲜血和池水在他脸上四处乱爬,原本还算周正的五官,被打得歪斜扭曲,眼镜也早不知道掉哪去了。 这个曾经看上去难以战胜的成人,此时嘴里骂骂咧咧,是在咒骂还是求饶? 孟舟不在乎,不管是什么,全都不堪一击,他庆幸自己完全长大,拳头比从前更凶狠,身形也比那时更迅猛。 对方的恐惧不绝地从拳面上传来,老东西可能也意识到今天不会善了,也是会感到害怕的。 孟舟也会害怕,当年他走进那间偏僻的实验室,血管里跳动着兴奋、紧张,还有害怕。 他的手心里捏着秦知俊给他的字条,已经被汗湿透,字迹模糊不堪,却始终没有扔掉。 其实,在孟舟“唯美主义”的高标准中,秦知俊远没有美到第一眼就令他惊心动魄。 但那段时间的孟横是极美的。姐姐像一支初开的带露水仙,随风摇曳,清美绰约中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人,那或许就是恋爱的力量? 彼时的孟舟并不懂爱情,谈过几场幼稚的交往游戏,也只是确认了自己的性向。他暗地里教训了那些说姐姐“狐狸精”的人,满怀好奇地跟随孟横的目光,挖掘她变美的秘密,不知不觉,便和姐姐共享了一双仰慕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年轻的秦知俊确实和大部分老师都不一样的。 他教化学,一身白大褂干净清朗,风采怡人。临近高三,所有老师都是紧绷绷的,只有他举止放松,说话曼声细语,从不骗他们“挺过高三,以后都会好的”,他往剔透的烧杯里倒进各色溶液,告诉他们,享受当下吧,孩子们。 上过他课的学生,没有不喜欢他的。 然而孟横的喜欢,显然超越了这种喜欢。孟舟理解姐姐,爸爸孟远帆走得早,很长时间,一家三口都没有从这种失去中走出来。 妈妈韦汀疯狂打好几份工麻痹自己,孟舟自己把爸爸那些唯美主义奉若圭臬,而姐姐则对年长男性异常依赖和迷恋,看小说、电视剧迷的也是杨逍之类的美大叔,三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思念着孟远帆。 只要一有机会,孟横就会往秦知俊的办公室跑,往他身边跑。一开始只是讲题,渐渐的,话题从学业延申到生活,场所也从办公室变幻成食堂、操场,回家路上的紫薇花树下。 那年的雨季,雨水比往常更充沛,整个城市像被泡在水里,地面总也干不了,不知不觉,墙角便长满了霉斑和青苔,就如那些见不得光的感情也在暗处滋生。 孟横自以为瞒得蛮好,家里一点点减少的化妆品,一点点拖延的回家时间,韦汀每天劳心劳力,根本无暇关注女儿青春期悄然的变化。 只有孟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见,他躲在姐姐身后,几乎见证了她和秦知俊每个重要瞬间。 比如那个放学的雨天。 大雨瓢泼,孟横把自己的伞丢给孟舟,让他一个人回家,转头便谎称自己没带伞,央秦知俊送她回家,秦知俊自然答应。 二人共撑一把伞,走进紫薇街的雨瀑中,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伞在两只大小不同的手里推来推去,结果谁也没占到好,一起被淋成了半只落汤鸡,他们放声大笑,丝毫没有淋雨的不快,那笑声穿过雨幕,刺进孟舟的耳朵里。 这就是恋爱么?孟舟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他好像谈的那几次“恋爱”,都没像姐姐这样笑过。 隔着雨望着他们,像看一部只有雨声的电影,他望着他们在雨中跳舞一般推搡,孟横像天鹅一样仰起脖子,雨伞忽然一滑,挡住了二人的上半身,姐姐踮起了脚尖。 他移开了视线,心脏陡然砰砰直跳,孟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慌张地转头就走,甚至来不及掩去自己的行踪,脚下的水声盖住了听觉。 这之后,和秦知俊对视变得困难起来,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总会想起那天的笑声。 桌肚里忽然出现一些神秘的零食,孟舟在学校人气不错,他以为又是哪个暗恋的人送的,所以并没有很在意。很快,糖果变成了纸条,上面的笔迹他认识,是秦知俊的。 内容倒没有很露骨,只是一些日常的寒暄和关心,就算被人发现,也毫无疑点,只像一个可靠长辈的关怀。 但孟舟全看明白了,秦知俊说的都是孟舟曾经跟踪偷窥的内容,原来秦知俊早就知道,天天跟踪他们的人是他。 这让身为偷窥者的孟舟,感到既紧张又有些刺激,他不想承认,秦知俊对自己的注意,确实满足了他某种虚荣心,让他觉得自己胜过了姐姐。 纸条交流持续了一段时间,于是在那个周末,他鬼使神差地按照纸条上说的,去了那间实验室。 因为紧张,他提前到了,没想到秦知俊比他还早。他是做好了断的觉悟来的,可却意外听到了秦知俊的那番话。 原来这个混蛋也给孟横留了纸条,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们两个。 现在想来,这真是一桩荒谬的蠢事,他哪里是喜欢秦知俊呢,不过是对姐姐的好胜心,和对爱的好奇心作祟罢了。 不过,自己从那时就开始跟踪偷窥,也许做线人真的是他的天职。 浴池几乎被秦知俊清空了,因为老男人为了自己的脸面,不想被人围观自己软弱的丑态,除了不萨和泽彩,这么大个地方,连一个能救他的自己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不萨和泽彩看情形不妙,慌慌张张跑去外面找行馆常驻的医务人员,但他们的速度,并不及从外面过来的江星野和尹照、车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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