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斩断了二人莫名其妙的打斗,车若的声音传来:“孟先生,您没事吧?刚才我们秦总路过,听见房里动静不太对,特地叫我来问问情况。” 孟舟才不信秦知俊是路过,保不齐就是来听墙角的,他迅速转换状态,和江星野拉开距离,借此刻的气喘吁吁,掐出一把放纵后的嗓音:“没事,小孩太嫩了,果然受不太住,一下玩得过火了,之后我会注意的。” 倒也不算完全虚假的表演,这一下午他也确实好好放纵了一把,一会儿极乐,一会儿暴怒。 “需要叫医生吗?” 门外,听了回应的车若并没知趣地离开,依然不依不饶地敲着门。 行馆房间虽然隔音不错,但刚才的动静实在大得诡异,就算真是玩成这样,也太危险了。 万一真搞出人命,把警方招惹来,扫黄事小,被他们发现糖的踪迹,一锅端了才麻烦。 他等了一会儿,正想着如果孟舟再不开门,他就找前台拿钥匙开门,门却悠悠地从里面打开了。 门开了一小半,孟舟揽着泽彩肩膀,从里面挤出来,另一只手懒洋洋撑着门框,身上的浴袍半遮半露,毫不在意上面的痕迹清清楚楚,大摇大摆的态度,反倒把车若看得低下头去。 他居高临下地睨了车若一眼,不耐烦道:“有完没完?老子都说了自有分寸,又不会搞死他们,还吵什么吵?” 车若弯腰忙说是是,眼角余光却仍往泽彩身上打量,这孩子只穿了条内裤,身上的爱痕暴露得比孟舟的更多,他眼角发红,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咬着已经破了的嘴唇,局促地说:“车若大哥,我们没事的,只是玩玩。” 玩得这么猛啊?车若乍舌,这个孟先生,连浴袍都吝啬给泽彩穿,真是太残暴了。 “不萨呢?”车若又问。 “我太弱了,哭得不成样子,老板不高兴,哥就替我……”泽彩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仿佛已经羞于见人,“现在他累了,在睡觉。” 车若闻言朝门内张望,果然瞧见床上隆起的被子里,躺着一个人,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 这倒是都对上了。 “怎么回事,客人怎么玩你们还要管?还查房?那要不要我把废掉的套也给你看看?”孟舟怒发冲冠,抓着车若的胳膊就要往里拽,“来来来,你进来看个仔细,看看我们用了多少套,玩了什么play!” 车若哪敢再触霉头,他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忙抽回手不迭道歉,却被孟舟猛地一推,身后猛的一声摔门声,震得他耳朵疼。 哎,这金主,脾气可真大。 耳听着车若的脚步声远去,孟舟才放下心来,对屋内两个同伙低声说:“走了。” 话音刚落,泽彩把目光从门口移到床上,只见江星野掀开被子,跳下床,摸索着拨开盖在不萨身上的衣物,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泽彩立刻紧张得跳起来,扑到江星野身上,揪住他浴袍的衣领:“你给他喂了什么?!” “毒药,”江星野微微一笑,“省得你再烦我。” “你!” 泽彩急怒攻心,从没打过架的他,刚刚观摩了一场斗殴,现学现卖就挥拳过去。 不料拳速太慢,拳头无力,不仅被江星野轻松闪过,手腕还被对方擒住,猛地一扭,泽彩便痛得跌坐下去,眼泪又落了下来。 “行了行了!车若才走,你们这是又要把人引来?”孟舟烦得要命,心说这瞎子怎么越来越任性,却并没有把他嘴上说的什么毒药当真。 瞎子说话是这样,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叫人分辨不清,但孟舟却觉得自己渐渐摸出了门道。 江星野做事都有他的目的,哪怕是山间闲逛,也是有意为之,哪怕是下午的打炮,也要和他理清尹照在锦绣干的什么,他的大脑似乎一刻不得闲,什么都提前想到三步外。 孟舟觉得自己想得已经不少,可和他一比,还是小学生水平。 突然毒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不萨,于他有什么好处?不是白惹麻烦吗?他说自己冷心冷肺,或许正是来自这种冷静得近乎冷酷的思考。 江星野松开手,任泽彩软倒在地上,一脸无辜地说:“是他先动的手。” 孟舟重重叹了口气,半蹲下去想拉地上的泽彩起来,江星野忽然晃过来,附在他耳边幽幽地说:“心软了吧?我是瞧不见这小子长什么样,想来就是你最吃不消的那种柔弱小美人吧?就像你以为的我那样?” 这话听着可真酸,孟舟偷着乐,不理江星野的阴阳怪气,点点头说:“是啊,天可怜见的。” 江星野啧了一声:“收收你那点同情心吧,说不准,待会儿一出去,人家就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再后悔也晚了。” “没发生的事,我想那么多干嘛?”孟舟横他一眼,呛回去,“再说,一个打架和我平分秋色的人,能柔弱到哪去。” “咳。”江星野清了清嗓子,手抓着孟舟浴袍的一角晃了晃,软下眉眼唇角,大言不惭地辩白,“我有时候还是挺柔弱的。” 孟舟翻了个白眼,抬手勾住他脖子,押着他俯下身,仰首咬住那张假话连篇的嘴:“对,柔弱美人,闭嘴让我强取豪夺一下。” 泽彩看呆了,感觉自己当头被洒了一头狗粮,可他们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啊?他看得真切,那确确实实是真打,谁也没放水,拳拳生风,这要是落在自己头上,人早躺地上了。 怎么转眼间,就……亲上了?这两个人中午在饭桌上就怪怪的,说是情侣,也不太像,到底什么关系? 他正迷茫,身后忽然传来不萨虚弱的声音:“泽彩……” “哥!”泽彩惊喜地扑上前,“你、你好了?!”
第43章 Bad Love 泽彩手忙脚乱给不萨松绑,激动得眼圈又红了。不萨见他眼睛早就哭肿,勉力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叹气道:“又哭,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羞不羞?” 泽彩忍住泪意,咬紧唇:“没哭。” “嗯,好孩子,”不萨脱力地倒在泽彩身上,“我好累。” 泽彩拥着他,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笑:“哥睡吧,睡醒了什么都好了。” 不萨嗯了一声,沉沉地阖上了眼。 一旁亲吻的江、孟二人,耳朵早听到动静,嘴巴却难舍难分。 到底还是江星野狠心,掐着孟舟的腰挪开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转头又微笑着给这对落难情人泼冷水:“别高兴得太早。这毒难解,吃这一片,远远不够。” “什么?”泽彩现在有点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江星野,这个笑面人鲜眉亮眼,性格却阴晴不定,好赖话难分辨真假,比自己之前遇到过所有汉人都狡猾,很可怕。 江星野笑盈盈道:“没吃过药吗?解毒也有疗程,吃了这一粒药,之后没有续上,你这情哥哥会比现在还痛苦。” 此话一出,泽彩果然小脸煞白,情绪大起大落得气都要喘不过来,孟舟赶紧拍拍小孩的背帮他顺气,头疼地打断江星野的坏心眼:“别玩了,你就说救他们有什么条件。” 江星野摊开双手,很无奈的样子,叹气道:“谁玩了?小弟弟,离开这间屋子之后,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从没见过我,孟先生也没离开过,大致就按刚才那个版本来,细节你们自己发挥。” “好。”泽彩咬牙点头,“那药呢?” “跟着我,就有药。”江星野笑得很甜,泽彩看了却打了个寒战。 夕阳落尽,夜幕拉开之时,泽彩搀扶着睡了一觉的不萨,离开了孟舟的房间。 孟舟目送他们走远,关上送客的门,缓缓道:“你干嘛吓唬他们?”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江星野叼着烟,笑得鼻腔呛出零碎的烟雾,略带讽刺地说,“咳,我又不是孟先生那样的大好人,做好事不求回报。” 屋里只开了床头灯,他正支着一条腿,坐在床边抽烟。朦胧的黄光抹在那张脸上,越发让他美得不像真人,清冷的星光越过玻璃,斜落在他光裸的胸口,一片冰雪上映着点点红梅。 冷暖两色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孟舟走过来,坐到他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 江星野不确定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和自己说话,便也不搭话,自顾自继续吸烟。 床头的烟灰缸里,早已攒了不少烟蒂。 看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孟舟皱了皱眉,抬手夺走他嘴里的烟,皱眉问道:“怎么突然抽这么凶?” 江星野垂下眼,摸了摸空荡的嘴唇,很不习惯似的,最后朝孟舟伸出手,一副乖乖等投喂的模样:“还有烟吗?” “没有!”孟舟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再抽下去,身上都要臭了。” 江星野拉起浴袍低头闻了闻,是有烟味,可还不至于臭吧?一时便起了坏心思,嘴上委屈巴巴地说“你居然嫌我臭”,手臂则环住孟舟腰身,前胸贴后背地在他身后乱蹭,不把烟味染到他身上,绝不罢休。 孟舟被他蹭得心猿意马,但是心有余,力不足,下午折腾过头,要再做起来,他大概率躺下就起不来了,耽误了晚上的正事不好。 忍过头皮发麻,他强自守住心神,警告自己,不能被小混蛋眼下装乖的样子忽悠过去。 好在江星野蹭了一会儿自己停下了,像是才回过味来,问回前面那句:“你羡慕他们什么?” “羡慕他们有情饮水饱,人生已经跌到谷底,却没有抛弃彼此,”孟舟任他从身后抱着自己,转头瞥了他一眼,“未来再艰难,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就不怕。” 似有所指的话,也不知道瞎子听进去没有,这个角度他看不到江星野的全脸,只能瞥见男人柔和流丽的轮廓,纤长的睫毛微微眨动,江星野缓缓笑开:“孟先生信这些呀?” 疏离的称呼,嘲讽的语气,他仿佛是在说,你一个成年人,居然信这些骗小孩的。 孟舟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他不介意,他会让他信的。 “为什么不信?”孟舟说,“我看他们现在就很好啊。” “现在是还行,因为他们年纪还小,之前又一直生活在同一个村寨,以为整个世界就那么大,可离开那个封闭的环境,鱼入大海,就会见到更好看的,更有意思,更新奇的人。 “到时候难免会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渐渐互相看不顺眼,又碍于曾经那些付出,只要有一丝想分开的念头,都觉得自己有罪。过去的情分,都成了枷锁,成了难以负担的沉没成本。 “这样勉强下去,还叫爱吗?”江星野把头陷进在孟舟的颈窝,鼻尖抽动,贪婪地吸取他身上属于雄性的气息,声音却渐渐凉下来,“什么有情饮水饱,凑活过才是常理,等到实在忍不下去,就会闹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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