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片段越发频繁地跑进他的梦里,他甚至害怕,如果自己哪一天控制不住,会不会对邢沉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 所以他需要将这种情绪排泄出来。 就像以前那样。
第89章 项骆辞的家离自己家这么近,邢沉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如果之前在九纪养生堂里冒出来的念头只是怀疑,那这次,邢沉几乎已经笃定了。 他不知道中间出现的那个假雷罪是为了什么,但项骆辞……就算他不是雷罪,他也一定跟雷罪有什么关系。 项骆辞进了家后,没有开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邢沉在外面等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劲,敲了敲门,良久都没有回应。 “项骆辞!” “项骆辞,开门!” 邢沉用了点力敲门,拉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然此时更让他担心是没有任何回应的项骆辞。 他有种极其不安的想法。 如果雷罪这次回来是报复他的,那么,项骆辞跟他的关系这么亲密,也许也会成为雷罪的目标。 如果……如果项骆辞是雷罪,那便再好不过了,哪怕他恨他,但至少是安全的。 邢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他擦了擦门上的密码锁,试着按了两组数字,一个是项骆辞的生日,一个是自己的生日,但都不对。 密码组合排列太多了,邢沉不确定那些日子对项骆辞来说是意义非凡到用来当密码的。 不是生日,那会不会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邢沉再次试着解开密码,然这次他还没按下确定,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项骆辞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显然很意外,“邢沉?你怎么……” 邢沉静静地看了他两秒,脑子有一瞬短路,随即他戏精上身,捂着胸口冒冷汗状,“我,我就是看到你这么晚出来,不太放心你……”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项骆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邢沉的伤口确实疼,心虚的时候就更要借此转移注意力了,于是他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了项骆辞身上。 所以当下一秒他被项骆辞抱起来的时候,他十分意外并且抗拒—— 意外,是因为项骆辞看起来身子骨瘦弱,没想到却藏着这么大的力气。 抗拒……抗拒的理由还用说? 哪个男人被自己老婆抱起来面子会挂得住? 邢沉反抗,但挣扎不开。 他毕竟是个一米八的高个子,项骆辞抱他起来已经很辛苦了,再挣扎,项骆辞会更难——反正不管他挣扎与否,项骆辞都是不会放手的。 邢沉很有这种先见之明。 项骆辞将邢沉抱进客厅的沙发,然后走去开了灯,翻箱倒柜地找药箱。 向来慢条斯理的男人,此时急得慌乱无措,拉开抽屉的手都是抖的。 邢沉正要开口说没事,就看到项骆辞的手背上有些许血迹。 “项骆辞,你——” “别动,你坐下!” 项骆辞见他起来,低低喝了一声,随即用力一抽,卡住的抽屉终于被拉了出来。他提着药箱走过来,让邢沉躺好。 邢沉只好照做。 换药的过程中,项骆辞的注意力都在邢沉出血的伤口上,邢沉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手,发现他的手上只有血,没有伤口。 “你的伤口还没痊愈,不能太用力,你应该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要这么任性。” “我敲了好久的门,这不是不放心你么。” “我在自己家,能有什么事?” “……” 邢沉扫了客厅一眼,房子干净、整洁、宽敞,就是有点冷清。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子?”邢沉问出口,又恍然大悟一声,“哦,这就是你之前不肯告诉我的你的家啊?原来你家离我家这么近呢?” 项骆辞自知说漏了嘴,不想接话。 邢沉又说:“难怪你不肯告诉我,是怕我知道后经常来骚扰你吧?” 项骆辞只好打断他,“没有的事。” “我算了一下,走路二十分钟不到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走得更远,你是不是一直跟下去?” 邢沉心里笃定:你就是趁机转移话题,欲盖弥彰! 项骆辞索性不说话。 邢沉目光不动声色地再往他手背一扫。 这一眼叫项骆辞留意到了,项骆辞心里一震,借着收拾药箱的空档,把手背上的血迹擦干,稍稍背对着邢沉。 邢沉见状,也不揭穿,主动坦白今晚的事,“我晚上吃得少,饿醒了。然后看到你出门,怕你有危险,就跟过来了。” 项骆辞放好药箱,看了他一眼,说:“我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邢沉挑眉,“家里还备了粮食?”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项骆辞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住几天。” 邢沉说:“准备两家冰箱多麻烦,以后都把菜放我那去吧。” 项骆辞知道他又犯病了,没理他,兀自开了冰箱,给他挑了个肉素搭配的组合,“我给你做碗面吧。” 邢沉适可而止,“行。” 已经深夜两点多。 项骆辞在厨房里忙着煮面,他的身影被薄薄的烟雾笼罩着,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邢沉没舍得睡觉,就这么盯着他看。 他慢慢地站起来,目光在客厅的地上扫了一圈,忽而注意到冰箱上有一个不明显的血印。 “煮好了,过来吃吧。”项骆辞将面端放在餐桌上。 邢沉哎了声,走过来。 项骆辞仓促地取下围裙,过来扶着他这个病人,“疼得紧的话,要不还是再去医院住几天。” “没事,不疼。”邢沉笑着,“真不疼,就是被你养得太好,血补得有点多。” “身体问题不要总是拿来开玩笑!”项骆辞有点生气。 邢沉立刻严肃点头,“是,老婆教训的是。” “……” “那个,你要不也吃一点?” “我不饿。” 项骆辞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邢沉的目光又往他那只手瞥了眼。 项骆辞在心里叹了口气,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左手的手腕。 邢沉立刻注意到,“你手怎么了?” 项骆辞摇头,“没事。” “给我看看。” 邢沉坚持掀开项骆辞的手,发现他的手腕上一大片擦伤,顿时急了,“你这伤是什么时候弄的?怎么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没事,我就是今天走路的时候被车刮了一下……” “什么叫刮了一下!哦,难怪你半夜偷偷摸摸地回自己家,你就是怕我知道是吧?你让我爱惜自己的身体,对自己却这么不当回事!我真是——” 邢沉急得差点抽气。 项骆辞忙摁住他的手,说:“我处理过了!刚刚处理过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再去处理一下。” 邢沉点头,“最好找个东西包扎一下。你一个人不行,还是我帮你吧。” 最后项骆辞碍于邢沉的坚持,让他包扎伤口,虽然样子并不怎么好看。 - 当晚,邢沉霸占了项骆辞的卧室,项骆辞的客房是空的,所以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最后只好从了这货的意思,一起睡。 邢沉很聪明,得了便宜不敢卖乖,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所以当晚两人都躺得十分规矩。 次日邢沉醒来,项骆辞已经先起了,并且做好了早餐。 被人这么贴心照顾着,邢沉恍然有种提前进入退休的老年生活般,惬意,舒服。 “阿辞,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我搬过来吧。”邢沉喝了口粥,很深明大义地说:“我知道,你住那边的房子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我还没娶你进门,也还没正式给家里介绍,要是被咱爸妈撞见确实不太好。但我没关系,我脸皮厚,当然,你要是想把我介绍你——我岳父岳母,我随时都可以的。” “……” 项骆辞似是考虑了片刻,说:“你先吃饭。” “哦,我当你答应了。”邢沉大口喝粥,含糊不清地说:“一会我回去收拾衣服。” “……” 就这样,邢沉死皮赖脸地在项骆辞家里住下了。 以至于操心儿子身心健康的郑女士和邢同志接连两次扑空,以为邢沉出什么事又住进了医院,到了医院也没找到人,打邢沉的电话又打不通,最后从沈从良那边找到项骆辞的手机号码,才找到邢沉。 彼时邢沉正在偌大的院子里晒太阳,听到郑女士和邢同志要来,立马截和项骆辞的手机,把项骆辞支开,而后低声地道:“妈,你儿子现在很好,不用看。医生说我要静养,静养的意思就是不需要人打扰!” “臭小子,我是你老妈!” “我知道——” “老邢你看看,这要色不要娘的东西,我可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生出了个这么混账东西!现在孙子我也抱不了了,他还现在就嫌弃我们了……” 邢沉:“……” 邢沉捏了捏眉心,“妈,你听我说……” “我不听!” “咱家未来儿媳妇有点害羞,我现在苦肉计才刚刚用得上头,你们一来,把我补得白白胖胖的,我这还怎么演?” 不放心又走回来的项骆辞:“……” 罢了,还是眼不见为净。 项骆辞又走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邢沉才把郑女士他们哄开心了。为了把他们支开,甚至还帮他们报了个旅游团。 为了跟项骆辞二人世界,邢沉真真是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 - 半夜下了场雨。 淅淅沥沥,声音很大。 邢沉醒来,摸了摸旁边,又没人。 “项骆辞?” 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邢沉在黑暗中摸索鞋子,费了一点劲才把鞋穿上。 他走出卧室,在客厅,厕所,厨房,都没找到人。 阳台也没有。 那就只能在书房了。 邢沉走过去,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神经质地顿了一下,他缓缓俯身,在门口听了片刻,没有动静,于是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回应。 难道也不在书房? 邢沉转身要离开,想了想,又转过身去,伸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扭。 门打开了。 为了照顾邢沉,项骆辞请假在家里办公,非必要的能推辞的外出他都推掉了,晚上有时候会加班处理小郭整理出来的尸检、实验等问题。 邢沉偶尔会来书房看书陪着他,对书房也都不陌生。 但邢沉想起来了一个小细节——当初在项骆辞宿舍里看的那本《红与黑》,以及那张被项骆辞十分珍视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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