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沉突然不敢往下探究。 因为越往后想,他就越发现,项骆辞,太奇怪了……
第88章 四季酒吧。 丁明旭站在吧台,八点整,他看了一眼表,又看了看舞池的方向,一眼认出了走过来的东哥——他还是那个红帽子黑口罩的装扮。 这次郁行没有点酒的意思,他走到吧台,随意地瞥了四周一眼,最后靠在吧台,看着丁明旭:“丁先生,跟我合作,事不过二,是我的规矩。” “给罗良平送信的人,是你吧,东哥。”丁明旭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阴狠。 郁行隔着口罩闷出很浅的笑声,“我这个人只认钱,谁给的钱多,我就跟谁做生意。丁先生,看来你对你的合作伙伴还是不够了解。” “……” 丁明旭的表情顿了一下,他沉下脸来,“警察最近已经盯上我了,你以为供出我,转移注意力,你就能安全了?” “我并不关心这个。”郁行毫不在意地捏了捏手指,“你要是想要货,我可以再给你打一次折。” “那批货真是你的吗?”丁明旭把酒杯置于桌面,道:“据我所知,那批货是松钉的替代品,刘素已经进去了,你跟那个人抢生意,有几条命够你赌?” 郁行拢了拢衣服,似在舞池里看到了一个熟人,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丁先生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不过,看在我们合作过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郁行给丁明旭发了个什么资料,丁明旭瞳孔皱缩,“什么意思?!” 郁行笑了,眼睛里像闪过一道光,“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曾经对这个人做过什么,没忘吧?去自首吧,坦白从宽,或许你还能捡回一条命。” 丁明旭愣住。 他跟个说捡回一条命,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做的那些事被警方查出来,也罪不至死。 难道,是有人想对自己下手? 丁明旭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东哥不会是跟那个人是一伙的吧!一定是,不然他伤了警察,警察为何没有逮捕他,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擦屁股! 恍惚间,丁明旭好像明白了什么——或许他跟东哥的合作并非自己主动,而是有人引导自己找到他的。 丁明旭盯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脸色渐渐发白。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雷罪! 而且他还经常跟警察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他? …… 郁行离开酒吧,往街边小巷走了一段路,借着买烟随意回头一瞥,没有尾巴。 他提了提帽子,把烟塞进兜里,往回走几步,刚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他停好的摩托车被推在了地上。 “……” 郁行的车是经过改造的,车里的零件几乎过万,行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辆车的价值至少百万。更何况,他停的是自己买的停车位,位置偏僻且隐秘,可就是这么一辆高价车被推倒在地,很不正常。 除非,是有人故意的! 他被人盯上了! 郁行反应很快,他几乎是在短短三秒之内权衡了利弊,掉头就走。 然在他转身之际,一个人影靠了上来,下一刻,他的后腰就被一个硬物件抵住——那熟悉的触感,让郁行霎时停止举动。 那人用枪抵着他,距离几乎与他贴近。 “这种见面方式,不礼貌吧?”郁行轻笑,试图让对方放松警惕。 但接下来那个人的话,令他大吃一惊。 那个人几乎粗鲁地把他的头推向另一侧,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天,你便是用这把枪,伤了他么?” 郁行的大脑有一瞬停止了思考,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这把枪是被他撬开车厢偷出来的。 “雷罪?” 郁行的语气几乎笃定,“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行踪,费了不少心思吧?” “你打了他三枪。”男人的手缓缓向上移动,顶在了他后胸膛的位置。 “有人出钱让他死,说起来,我还救了他一命。”郁行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对枪带来的威胁已经不在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眼睛里像闪着亮光一眼,“真的是你!” 项骆辞戴着口罩,只露出的那双眼,和眼前的人出奇相似。 “为什么这么做。”他的枪始终没放下。 “道上的规矩,任务没完成之前,我不能透露买家的身份。” “……” 郁行欲凑向前走,却被项骆辞掐住了脖子。 项骆辞发狠地把他推到墙上,眼睛又冷又沉,“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邢沉这个人,别碰。” 郁行的眼尾似乎勾起一层水,他缓缓道:“不行呢,他现在是我的猎物。” 两人对峙良久。 项骆辞抵在他胸膛上的枪松了松,郁行正要出手夺过他的枪,然接下来的疼痛让他浑身激灵——项骆辞开枪,子弹打在他的肩膀上。 郁行:“……唔——” 这把枪后来被做了特殊的消声处理,所以并未造成任何动静,但这点项骆辞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惩罚他,想必是憋足了怒气。 郁行冷汗津津地靠在墙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项骆辞开枪之后,淡定地卸下子弹,把枪丢在地上,“再有下次,我不介意,亲手杀了你。” 项骆辞转身离开。 郁行捂着伤口,紧抿的嘴角突然慢慢地笑开。 “如果他发现你的过去,还会喜欢你吗?” “你应该还没告诉他,你是谁吧?” 郁行缓缓地,咬字很重地喊了句:“我亲爱的……哥哥。” “……” 项骆辞握了握拳头,加快了脚步。 - 项骆辞回到医院,邢沉已经睡着了。 项骆辞放轻动作,将保温盒搁在桌子上,而后在沙发坐下。那只开过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用力地按握住,良久,才彻底平缓过来。 他极轻极缓地吸了口气,抬眸,冷不丁和邢沉的眼睛对上。 “你醒了……”项骆辞的声音十分沙哑,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缓过来后,将饭盒拿起,把桌子支起来,“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邢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项骆辞镇定地抬眸。 邢沉抬手在他的受伤碰了碰,“怎么这么冰?” “刚刚去洗了手。”项骆辞把手抽出来,“快趁热吃吧。” “嗯。” 这顿饭吃得很慢,项骆辞陪他一起吃,很有耐心。 饭后,项骆辞收拾碗筷,邢沉突然喊了他:“阿辞。” 项骆辞停下动作,“嗯?” 邢沉缓冲了两秒,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不在,我睡不着。出院后,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 “好不好?” 项骆辞自顾自地收拾桌子,良久,才点了点头,“好。” - 隔日,项骆辞去了躺周子苏的家。 项骆辞答应周子苏要上门就不会食言,但走个过场也是认真的——于是在项骆辞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后,邢沉再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着急出院?医生怎么说?” 邢沉面不改色地说:“医生说回去静养,没有大幅度运动就没关系。” “……” 项骆辞看他一眼,大概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最终没说什么,沉默地帮他整理行李。 “阿辞,”邢沉从后面抱住他,“我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项骆辞愣了愣。 他没想过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邢沉竟然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邢沉说:“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有机会你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好不好?” 项骆辞抿了抿嘴,几秒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邢沉听出了他的迟疑,说不失望是假,但至少他答应了。 无论项骆辞什么时候愿意说,他都洗耳恭听,若他不想说,他也不会逼迫他。 每个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留着一片不为人知的秘密领域,邢沉有,项骆辞也有。 所以他体谅。 - 项骆辞将邢沉送回家,在邢沉明显又不客气的邀请下,答应在他家里留宿。 用邢沉的话说:“这本来就是为我们的婚房做准备的,多住住也好提前适应。再说,宿舍设备再好也没有家里齐全,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还需要人照顾。” 就为最后一点,项骆辞就没有理由推辞。 晚上,项骆辞给邢沉换药,邢沉特意留意,项骆辞给他加了那瓶麻药。 邢沉假装不知道,转眼在项骆辞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擦掉——反正项骆辞是不会想到邢沉会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的。 上完药,邢沉拉着项骆辞不让他离开,“今晚在这睡吧,床很大,是双人床。” 他特意强调只是单纯的睡觉。 项骆辞不好挣掉他的手,最后只好答应。 邢沉晕晕沉沉的,很快呼吸稳定下去。 深夜,项骆辞被噩梦惊醒——自从知道郁行出现,过去的噩梦便每夜地来纠缠自己,他怕邢沉看出异样,所以只好在药上做点手脚,让他睡得沉一些。 项骆辞躺着缓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邢沉睡得很香,梦里也不忘抱着他的胳膊。 项骆辞些许哭笑不得,怕自己的汗味臭到他,慢慢地把手抽了出来,而后他拨了拨邢沉的头发,帮他盖好被子,最后还是忍不住亲他一口。 这次他倒没有因为激动而跑开,大概现在偷腥已经是名正言顺,也或许是偷得习惯了,所以这次他亲的时间有点长。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项骆辞及时克制地起身,暗暗鄙视自己的无耻。 白天装君子,夜间真禽兽,说的大概就是自己吧。 项骆辞捏了捏眉心,赶紧去厕所洗了个澡。 - 邢沉是后半夜自己醒来的,睡之前他明明暗示自己不要睡得太死,但也许是药没擦干净还是怎么,他还是睡得跟猪一样。 身旁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项骆辞把被子铺得很整齐,邢沉摸被子下面感受不到丝毫不正常的温度。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就听到门关上的咔嚓声。 邢沉几乎不假思索地翻身下床,着急之下只顾着披了一件外套。 项骆辞的家跟邢沉的公寓离得不远,他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其实他很少回自己的家,一来他有上面安排的房子,二来,自邢沉盯上他,他的踪迹几乎逃不开邢沉的眼,为了隐藏自己对邢沉的那点心思,这个家他能不来就不来。 但最近—— 项骆辞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意识到,自己对郁行开了那一枪之后,他有点压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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