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道:“那些确实是颂炽在搞的鬼,他以为替项骆辞报了仇,泯灭那些不好的过去,就能得到项骆辞这个人,所以算计了这么一出。但他哪里想到,这一切都在项骆辞的掌控之中?” 邢沉的嘴唇渐渐地抿成一条直线。 江裴睨了邢沉一眼,苍老的脸庞里透着一丝狡猾,他说:“你没猜错,这些案子项骆辞一开始就知道。” 邢沉:“……” 邢沉问:“项骆辞不会随便跟人谈起他的过去,颂炽是如何知道的?” 江裴微微挑眉,有些无语。 因为在这样严肃的谈话下,他好像嗅出了一种不太正常的味道。 他妈,这货好像在吃醋。 吃这种醋,至于? 江裴翻了个白眼,转而问:“你对颂炽这个人了解多少?” “……”邢沉没好气道:“残忍,偏执。” 江裴摇头,眼里透着几分寒森,说:“他是个疯子。” 邢沉:“……” 江裴说:“颂炽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了一个组织里当了人质,跟一群疯子生活了很多年。那个时候,老挝那边有一个叫不归的毒枭一窝独大,垄断制毒材料,起名不归山。为了能从他那里进货,颂炽的父亲牺牲了颂炽。” “后来不归的手下山雀杀死不归取而代之,成立了一个天使恶魔城。山雀你应该从沈从良那里了解过,山雀这个人极为妖孽疯狂,他简直是个黑客天才!你能想象,他凭借一双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就能让底下所有人对他服服帖帖的吗?” 邢沉:“……” “当年山雀突然出现在国内酒店,听说是被人一枪封喉,这新闻一度轰动。而杀死他的是一个代号叫忘川的卧底。后来酒店发生爆炸,听说这个忘川也死了,但结果如何只有沈从良才知道。”江裴说着,眼神眯了一下。 邢沉疑惑:“山雀死了?” 江裴嗯了声。 邢沉:“那跟颂炽交易的这个山雀……” “身份还没确认,只是怀疑。”江裴神色凝重,“如果这个山雀真是当年的那个妖孽,这次的任务就更加艰巨了。” 邢沉皱眉沉默,“五年前,沈局让我接手清缴黑帝组织,原来那个时候他去跟山雀交涉了?可这个案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也许是为了保护某个人吧。”江裴不知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你说我残忍,那你应该不了解沈从良,他对自己更残忍。” “……” 邢沉刚刚听得仔细,也忘记手里拿着烟,彼时烟已经燃到底了,他随意地将其捻灭。 江裴继续说:“当年山雀接手不归山后,与颂炽成了朋友,让他回了自己家。但毕竟被山雀调教过几年的,出来已经是个小疯子了。当年围剿黑帝组织,他被打成重伤,恰巧被项骆辞救了。” “那时项骆辞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颂炽这个人太能装,连项骆辞都被他骗了过去。大概过了有三四个月吧,我们这边才查到并确认了颂炽的资料。那时项骆辞从颂炽嘴里得知他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是当年山雀帮他发展出来的强大制毒团队,还制出了一种松钉的鬼东西。我们接到指令,找到他们的工厂再动手歼灭颂炽团伙,但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项骆辞没有听从我们的潜伏指令,选择了报警。” 邢沉微微皱起眉头。 江裴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报警之后,当地警方端了颂炽的窝,围剿了部分毒品,但颂炽还是逃走了,也因此为后面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一年前,我们得知松钉出世的消息,就已经开始部署抓捕颂炽的计划,项骆辞回京州,也是为了引出他。” 邢沉:“……” 邢沉捻着烟灰,喉咙滚了下,良久,才问出口:“当年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江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憋了这么久,总算敢问了么。 “也没有刻意去找。”江裴说:“当年我回泉市办事,恰好看见他走在大路中央找死,为了不影响交通,只能把他给逮了。” 邢沉:“…………” 那一刻,邢沉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 窗外的阳光淡了些。 时间耗得也差不多了。 邢沉将情绪压入心底,问道:“跟我说了这么多,该步入正题了吧?” 江裴笑了下,狐狸脸下处处是狡猾。 他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温水喝完,站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 江裴微微垂眸,看了眼还在拽紧拳头的邢沉,缓缓问道:“你是选择跟我回去部署,还是去做项骆辞最后的一个垫脚石?” “……” - “嗡嗡嗡——” 急促而聒噪的摩托车声穿过小树林,奔向那间居民房。 紧随而至的,是刚从盘山别居开出来的一辆黑色小车。 “孙哥?” 孙广下了车,抬眸瞥他们,“你们怎么在这?” 手下说:“老板让我们来的。” 孙广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冷了下,随即抬脚一踹,整个木门扑倒在他的大力脚下。 其他人去里面查看,空无一人。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杯子,一个空的,另一个的水没动过,但也已经凉了。 “孙哥,林愧的女儿被带走了。” 孙广提眸,问:“林愧是什么人?找他女儿作甚?” 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子回道:“阿水查出来,林愧是警方的卧底。” 孙广:“……” “娘的!”孙广一想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就火大,他脾气暴,当即踹翻那张桌子:“他的尸体拖去喂狗了吗?!” “丢、丢在后山了。应该喂狼了吧。” 孙广缓缓平复了下气息,哼了声,往回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敏锐地发现窗口边有烟灰。 他眯了眯眼睛,重新走过去,用手指捻了捻上面的烟灰,顺着烟灰,他又看到地上的烟蒂,此时烟蒂里还冒着不明显的白烟。 “……” 孙广猛地抬头,咬牙:“应该没跑远,追!” 一群车辆扬尘而去。 不远处,有个戴着黄帽的消瘦男子走了出来,他戴着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静淡的像点了漆一样的眼珠子。 他没有跟着那群人的方向走,而是穿进了另一条路,他以手机为指南针,按照里面的路线,穿过一片小树林,继续深入。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月光爬上枝头,悄咪咪地探着头。 他走了好久的路,才找到手机标注出来地方附近。他把手机收进衣兜里,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然后开始找路。 这次没走多远,就找到了一栋私人别墅——盘山别居。 那栋别墅墙面刷白,白得仿佛能反光。 里面灯火通明,外面守着几个身穿绿色军服的人,守卫很严,盯梢点多,他们的视线几乎覆盖了周围的一切。 想溜进去并不容易。 站着思考的片刻时间里,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一条短信:【沈北龄,我命令你立马给我滚回来!】 沈北龄:“……” 他没理,把手机调成静音,再次丢回兜里。 没一会,那辆黑色小车开了回来——与白天他见到的不一样,彼时车头被撞歪了,车窗也碎了一边,车身被子弹蹂躏过,被打得凹凸不平。 沈北龄的视力极好。 所以,在那辆车开进盘山别居的时候,他在车后座看到一个被打得晕死过去的男人——是邢沉。 沈北龄:“……”
第111章 沈北龄没有继续冒进,这种时候单枪匹马地进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他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站着,虽然双腿很累,但也不想坐在这么脏兮兮的地面,于是每隔一会就跺一下脚。等天色彻底暗下去,沈北龄才再次拿出手机,在手机里点了几下,刚刚那个蓝色信号瞬间变成了红色。 随即上面谈跳出一道细微的冷冰冰的机械声音:“有不归得余党在寻山雀,你小心点。” 沈北龄听了,好看的眉毛轻轻地拧成一团。 沈北龄刚想说什么,对方又传来语音:“不用管我,去做你的事。这边我有把握。” 沈北龄沉默须臾,没说什么,只在手机屏幕上有规律有间歇地敲了几下。 随即,他收起手机,看了眼黑漆漆的林子,叹了口气。 - 这一夜,过得十分平静。 项骆辞一直在房间里养伤。 自从赵岩来了之后,他被照料得很好,昨晚就退烧了,这几顿的胃口也还不错,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只是受伤的脚还是不能过多地活动。 颂炽跟石修诚、孙广在书房里商讨了一夜,似乎在密谋交易那天的计划,一直到天亮,石修诚和孙广才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都没走,中途颂炽将赵岩喊来,大概要了解项骆辞的情况,再确定最后的计划安排。 彼时,孙广靠在楼道边抽烟,一脸不爽的样子。石修诚闻到了烟味,走远几步,蹙眉道:“把你的烟灭了,臭死了。” “?” 孙广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我就抽,臭死你。” 石修诚轻哼,无聊地转着几万块的打火机玩。 孙广问:“你真要为那个男人戒烟啊?那你干嘛还带着打火机?” 石修诚哼道:“嘴不能抽,还不能让人手痒?” “……” 孙广翻了个白眼,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么重要的生意在即,你们一个个的都深陷风花雪月里头,就不能忍一忍?特别是你,听说你最近上哪都带着个尾巴,不怕是问题啊?” “出问题我担着,有你什么事儿?” “……” 孙广闷哼一声,继续抽烟。 过了会儿,孙广想起昨晚去找颂炽时,不小心看到的一道身影,又忍不住问:“那个项骆辞现在跟松哥什么关系?我怎么看着,松哥是不计较当年那事了?” “那你问松哥啊。” “……” 孙广想了想,还是算了。 当年老窝被发现,警察破门而入,孙广第一个知道是项骆辞报的警。他脾气急,发泄脾气简单粗暴,看到兄弟一个个倒在警方的枪口下,压不住火想杀死项骆辞。 那时就差一点,子弹就打在他头上了,后来有个人影冲出来挡住了那颗子弹——是颂炽。 好在最后子弹只打中他的肩膀。 不过即便只是肩膀中弹,身体虚弱的颂炽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差点就抢救不回来。而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他依然护着项骆辞,说谁敢伤他一根头发,就是跟他过不去。 那时候要不是颂炽受了伤,也不会把项骆辞丢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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