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可置信地问:“......你刚刚偷亲我?” 姜北不肯定也不否定,一本正经地在手机上翻地图:“现在出发,最快半小时就能达到别墅。” 不管,姜北就是偷亲他,说来这还是姜北第一次主动,难道能结束独自抠糖的日子了? 一个毫无技巧的吻让江南把车速飙到一百六十码,再快点都能平地起飞。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占便宜,”江南左转抄了近路,“你亲就亲,何必假装点头偷亲呢?知道吗,你再不给我告个白什么的,我都以为你拿我当炮友了。” 姜北:“…………” 谁家炮友比对方还主动,天天往人怀里蹭,到底谁占谁便宜? 江南有时候真的很好哄,随便给点甜头,他的心情就能从低谷攀上珠穆朗玛峰。 车开出主城区,待开发区人迹罕至,放眼望去全是荒地,没有几盏灯火,偶尔能看见耸立的高楼,那是在建的住宅楼,可惜大多烂尾了,塔吊孤零零地站在夜色里。 难得有人开车,姜北在副驾上闭眼小憩,周遭极度安静,可江南在他耳边叨逼叨,吵得他额角直跳。 “——你知道一吻定情吗?” 姜北无奈说道:“不知道。” 江南压根没听:“不能让你白亲,等找到程阿姨了,我带你去买个圈圈套上,别家小可爱有的你也要有——” “闭嘴。” 江南不闭:“不套个圈圈我怎么好意思缠着你,你又怎么好意思吃我做的饭?没名没分的。” 姜北脑袋嗡嗡的,恨不得缝上江南的嘴。他疲惫地掐着眉心:“你还会不好意思?” “当然——”江南话锋一转,“不会,我怕你会不好意思。别害羞,既然你亲了我,我又不能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主要我一光杆司令,我家也没门给你过,但该有的一样不能少。你要真害羞我倒插.门也行,你给我买,我不挑。” 姜北:“…………” 这人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最佳典范,便宜全让他占净了。 “你脸皮能稍微薄一点点吗?” “脸皮薄又不能当饭吃,但脸皮厚可以,”江南哪哪都是理,“我脸皮要不厚,你能见着我?说不定你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反过来说,你脸皮薄,活了二三十年还光棍一条,我们互补,凑合过刚好……” 江南还欲待说,姜北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活了二三十年还光棍一条?他当即抄起先前屯的面包塞江南嘴里,囔囔声戛然而止。 “再废话把你扔下去!” 江南拿下面包,单手握着方向盘:“你又凶我!” 给点颜色这人就能开染坊,给个好脸色分分钟蹬鼻子上脸,惯不得。 “被占便宜的是我,挨骂的还是我……” 江南不甘心地小声嘟囔,一边瞅着四周——鸟不拉屎的待开发区除了两束车灯别无光亮,姜北要是真把他踹下车,他就只能找个山洞将就一晚了,想到这,他不吭声了。 车越往前开地越荒,路两边稀稀拉拉立着几栋待拆的民宅,人去楼空,能卖钱的玻璃窗防盗门早被人偷去换米油了,窗户大门大敞,像黑洞洞的嘴,夜风钻里头哭嚎,是个拍惊悚片的绝佳场地。 “你饿吗?” 江南把面包递给姜北,旋即副驾上传来包装纸摩擦的窸窣声,鼻尖萦绕着股浓郁的麦香。 江南分出点余光瞧旁边的人,车窗外是被染红的天穹,姜北埋着头咬面包,露出一段蜂蜜般柔腻的后颈,一路收进领口,起伏有致的侧脸刻进泛红的夜色,再往下是随着吞咽攒动的喉结。 江南觉得他真…… 真他妈奇怪,天为什么会泛红?刚刚不是这样的。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江南的掌心唰地出了层汗。 “阿北。” “嗯?” 姜北抬起头,望着车窗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远处分明爆出了火光,掩在葳蕤的树林之中,好像着火了。 只反应了一秒,姜北立即拨出消防电话,与此同时江南猛然加速,强烈的推背感致使肾上腺素飙升。 先前江南担心别墅被拆,实际没有拆,但此刻正在拆。 车骤停在别墅花园外,看样子火烧了有一会儿了,老别墅完全被火吞没,腐朽的房梁经不起折腾,“轰”地一声砸下来,扑起的火星瞬间将黑夜烫出无数个洞。 两人刚下车就被热浪袭退好几步,浓烟呛得喉咙刺痛。姜北只抬手挡了下扑面而来的火星,一个眼错不见,江南便从他身边溜走了,只身闯进火海。 “!!” 姜北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拉长了一个世纪。 年久失修的老别墅扛不住大火的舔舐,摇摇欲坠,房顶轰隆隆地往下塌,眼瞧着就要片瓦不存,压根撑不到救援来。 “江南!” 屋内黑烟滚滚,熊熊烈焰肆无忌惮地燎过四壁,火光之中,依稀还看得出别墅当年的富丽堂皇。 韩诚将儿子的遗居保存得很好,壁橱里码着不少老玩意儿,大厅铺了整张地毯,沙发茶几朝花园摆,左侧有一面专门用来挂相框的墙。 或许在一二十年前这里曾充满欢声笑语,但随着主人的逝世,那些美好时光不复存在,留下一地鸡毛,如今更是让大火烧得满目苍痍。 哐当! 巨大的相框被坍塌的木梁砸碎在地,玻璃迸溅,泛黄的相纸没了保护,大火乘胜追击,迅速把照片燎了个一干二净。 姜北只来得及看一眼,那是张结婚照,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握着新娘的手,眨眼间便成为了一摊灰烬。 姜北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四周持续高温缺氧,黑烟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姜北分不出心思想别的,他听见楼上有强有力的撞击声,遂快速穿过烈焰找到楼梯入口。 江南在楼上! “江南!” 木质楼梯同样没能逃过大火的吞噬,咿咿呀呀做着最后的挣扎。 姜北刚跨出一步,敏觉的他忽感觉身后袭来一阵劲风,带着与周遭截然不同的冰冷感。 别墅里藏着人! 姜北来不及摸配枪,衣帛破空之声就直达耳膜,他当即旋身飞踢,雪亮的刀刃擦着他耳廓挥过。 来人黑衣黑帽,掩住了大半张脸,剩双眼睛藏在帽兜下,瞳孔里映出疯狂跳跃的火焰。 男子身手矫捷底盘又稳,姜北一腿过去竟没撼动他分毫。他丝毫不给姜北摸枪的机会,再次闪电般地手起刀落,仗着块头大猛扑过去。 身后的楼梯发出爆裂声,姜北只有一个念头,楼梯不能塌,否则江南下不来。 他骤然发力,抬臂架住男子的胳膊,刀尖生生停在他眼珠一厘米处,硬逼着对方后退几步,旋即提腿狂击对方腹部。 这一击用了十成十的力,男子手上一软,从齿间泄出一声闷哼。 姜北偷得空隙,当胸猛踹一脚。 男子登时退开,瞥见姜北摸枪的动作,不要命地抓起燃烧的地毯抛过去。 姜北眼前一亮,让蹿动的火苗迷了眼睛,想挡已然来不及。 嘭——! 枪打空了,击中房顶的古董水晶灯,玻璃渣泼天而下。 另一边,江南顾不得周遭袭人的火焰,凭着股狠劲撞开那道紧闭的房门。 嘭—— 霎时火星四溅,滚烫的气流集中涌出,钻进内腔烧得肺腑生疼。 江南大步跨进房间。 主卧床上,程琼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身下的床单被烧出一股焦糊味,火已燎到程琼身上。 糟糕的是,韩诚为保护房子原样,并未做过修缮,老化的电线接二连三滋出火花,一路蹿遍各个接口。 这里快爆燃了。 姜北在喊他。 配电箱在哪里? 一瞬间江南脑子里闪过数个念头,总之不能耽搁! 他脱掉外套和T恤,光着膀子冲进卫生间草草冲湿衣服,随即囫囵裹住程琼。 “阿姨,阿姨?” 程琼没反应。 江南抱起人就跑,突然轰隆几声巨响,燃烧的大梁劈头盖脸砸下来! 姜北脸上火辣辣的疼,兜头而来的地毯燎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但刀棍底下磨练出的意志让他咬牙忍下,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多做反应,凭感觉抬手扣下扳机。 刺啦—— 中了! 血液落在火堆里的声音格外清晰,热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铁锈味。 男子都懒得管中弹的左臂,抄起短刀劈下。 姜北反应堪称神速,揭下地毯紧紧缠住袭来的短刀,反身绕上对方脖颈,猛一收紧,手臂青筋爆起,同时狠踹对方腿窝。 男子的脸涨成青紫色,不料腿窝剧痛,誓要逼他束手就擒,索性豁出去,反手抓住姜北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 轰! 烧坏的木质楼梯承受不起一百多斤的重力,轰然砸出一个大洞,木屑簌簌掉落。 姜北感觉背部被什么东西刺中了,可头顶上方的阴影盖过了疼痛——黑衣男子似乎没想到楼梯质量这么差,一砸就烂,连个人都承受不住,霎时间脚下也失了重心,一坨烂肉眼瞧着要砸在地。 姜北卡在楼梯下用于储物的狭窄空间里动弹困难,刚要爬起,冷不防被男子砸了个七荤八素。他食指卡着扳机,顺势抵在男子腹部,紧接着侧颈一凉。 ——是刀锋抵着他。 “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男子沉声道,“要试试谁先死?” 房子里的氧气极速消耗,姜北清楚地知道再不走不是被烧死就是窒息死,可一时间又无法打破这僵局。 气氛胶着时,蓦地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他用特有的上扬语调说:“从他身上起来,我的枪比你的刀快哦。”
第74章 盖头。 姜北太了解江南了, 但凡江南手里有个能使的家伙什,就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一般直接上手。 姜北透过缝隙窥见他, 没错,他不仅没有枪,连上衣也没有, 赤.身横抱着瘦小的程琼,居高临下地睨着下方。 他应该想吓死对方, 实在不行,耍流氓也是可以考虑的。 姜北瞬间:“…………” 黑衣男子面对着姜北,压根看不见身后的情况, 他心里打起鼓,在想对方是否在忽悠他, 又扼制不住紧张,握刀的手颤动着,在姜北侧颈拉出一条血线。 江南冷声道:“给你十秒。” 男子心念电转,既然对方手里有枪为何还要倒计时, 直接动手不更好?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被骗了, 手上立即发力。 但就在这时—— 嘭! 大厅东南角彻底塌了,火舌携着黑烟瞬间暴起, 类似于枪.声的巨响在耳边炸开,男子猛地一顿,呼吸甚至停滞了几秒, 额角淌下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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