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吼得中气十足,没开免提都让陆迪听得清清楚楚。等赵平生一脸生无可恋的挂上电话,他主动站起身说:“走吧,你听听他那动静,声儿都快吼劈了。” “没什么,他就这急脾气。” 赵平生起身去前台结账,然后陪陆迪去街口打车。清晨的街边车流稀疏,等了十分钟还没见有空车驶过,赵平生面上隐隐浮起丝焦急。 陆迪见状轻推了下他的胳膊,说:“别陪我等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会电话又追过来了。” “再等五分钟。” 说着话,赵平生看见辆空驶的出租远远出现在街道尽头,赶忙扬手招呼。突然胳膊上一沉,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却不想被陆迪贴着耳根轻吻了一下,整个人立时僵硬。 “实在寂寞了,给我打电话。” 留下句引人遐思的邀请,陆迪笑着钻进出租车里。秋风吹过,赵平生捂着滚烫的耳朵,表情复杂的目送出租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 陈飞这一早上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开会时谁张嘴说话都得挨顿呲儿,听的罗明哲在旁边直皱眉头。散了会给陈飞叫进办公室,他低声训斥道:“你干嘛啊?急什么急?人都骂泄气了还怎么干活?” 背着手偏着头,陈飞一脸的不忿。 有日子没见过他犯德行了,但罗明哲顾及外面一屋子人,多少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查案子从来就不是着急的事儿,昨儿不是已经把秦炜拘了么,追着往下查啊,你跟办公室里嗷嗷,能嗷嗷出线索来?” “不是您看那一个个跟没睡醒似的,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我不骂他们几句醒醒觉能行么?” 陈飞嗓门大,队长办公室关着门外面也能听见。赵平生哈欠打一半,一听这话,直接给剩下半个咽了回去,深感自己连累了其他同事。这不就是说他呢么,刚开会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哈欠连天。写完报告都七点四十了,又和罗明哲那汇报了十五分钟工作,八点开会,等于他一秒钟觉也没捞着睡。 起身去卫生间把脑袋伸水龙头底下冲了五分钟,浆糊般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几许。擦脸时毛巾蹭过耳根,嘴唇柔软的触感犹在,弄得他未免有些心烦意乱。以前是没人招,该忍的时候咬咬牙也就忍了,然而遗留在神经里的记忆过于鲜明,对真实的碰触和他人体温的渴望霎时充斥全身的血液。 啪! 后背被拍了一把,他惊愕回神,只见陈飞站在身后,眉毛一高一低的错着:“行不行啊你?一宿没睡,一会儿还得去秦炜家搜查呢。” “行,没问题。” 随着赵平生点头的动作,发梢上的水珠滴答掉落,浸湿了肩头的衣料。看着他那双血丝满布的眼,陈飞生生咽下堵到嘴边的话,环顾一圈儿空荡荡的值班休息室,回手把屋门带上,“咔哒”落了锁。 点上支烟递给对方,陈飞抱臂于胸,语气比开晨会的时候平和了许多:“你说你,明知道今天一天的事儿,还能一聊聊半宿,不睡觉,生熬着,不毁自己身体呢么?” 缺觉导致后脑勺一涨一涨的,赵平生借擦头的动作使劲按了按,叼着烟含糊道:“以后不会那样了。” “也就师父不知道,知道得骂死你,多大个人了,一点儿轻重都没有。”陈飞这话基本都是罗明哲骂他使的,谁承想有一天能用在赵平生身上。 然而赵平生没精神听这些:“搜查令下来了么?” “刚让曹翰群拿上去盖章了,下来就出门。”看他那一脸疲惫的样,陈飞又有些心软,想了想说:“要不你上午睡会吧,醒了再过去,苗红我先替你带着。” “不用,真扛不住我跟车上眯会。” 赵平生立马强撑起眼皮,可对上陈飞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心跳忽悠一下乱了频率。不得不说,陆迪的举动无异于往燃烧的火堆里浇汽油,他压着忍着的那点念头,彻彻底底的被勾了起来。 “别逞强,我还不知道你,一缺觉眼睛都——”话说一半,陈飞忽觉上臂一紧,紧跟着被压着往后倒退了一步,后背“哐”的撞上了休息室大门。继而那双颜色偏浅的茶眸在视野中逐渐放大,呼吸间已然能感觉到彼此的热意。 “老赵?”陈飞一抬手抵住对方衣料潮湿的肩,错愕的瞪起眼,“你干嘛?” ——困糊涂了这是? “……” 近在咫尺,却无法碰触,但也许……赵平生屏息凝视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咬牙将那些自己也无法直视的欲念重重压进剧烈跳动的心脏,化作勇气泵向全身。 “陈飞,我——” 嗙嗙嗙! 陈飞后背抵着的屋门被猛然拍响,后勤处贾迎春同志的质问声随之而来—— “谁在里面?大白天锁什么门啊?人家值夜班的不用休息啦?” 作者有话要说:老贾来喽!知道你们等他好久了~ 我好想把猎证1的番外锁了吞了原本的设定好让他俩赶紧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论如何急死作者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感谢在2021-04-29 02:47:31~2021-04-30 00:4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坐看云起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指尖 60瓶;银星砂 24瓶;起名废、水至清则无鱼、蘇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贾迎春这人, 在陈飞眼里就是个事儿妈加抠儿逼的混合体。 说他事儿妈,是打从这哥们进了后勤,用所谓的规范化管理调整资财申领流程和管理规定, 凭空制造了一堆人神共愤的书面工作。然后他管自己的一摊儿还不满足,还跟人事档案那拉统一战线,建立岗位工时制度, 侦查员出去蹲点儿从几点到几点都得精确到秒。这种制度你管干行政的没问题, 早签到晚打卡的, 可搁他们天天出外勤的侦查员身上,用陈飞的话来完全是脱了裤子放屁——哦, 我这贼人呢,还得到点儿给你打卡发消息,人跑了你特么负责啊? 对此, 贾迎春同志给的解释是,制度是双向保障,一方面是让局领导知道他们天天在外面干嘛,一方面有了准确的数据, 发加班费和外勤补助也有了依据, 免得他们活儿干了累受了,钱还拿的不顺心。 他不提钱还好,一提钱,陈飞就只能骂街了。自打这抠儿逼来了,领点物资那叫一个费劲, 人局长都签完字了,他巴巴的拿着单子过来, 恨不能把一卷卫生纸每一格的使用目的都给问清楚了。他还爱没事儿满楼溜达,看见谁浪费水啊电啊什么的都得上去说几句, 弄得大家伙一瞧见“贾妈妈”那短小精干的影子出现在楼道拐角,都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被贾迎春同志质疑自己锁休息室门“干违反规定的事”时,陈飞攒了一宿的燥郁之气彻底爆发,戳楼道里吼得满办公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就想找个没人地方跟老赵说两句话!你丫管的也太宽了吧?大周末的你不回家伺候老婆孩子,跟他妈我这刷什么存在感!?” 驭。艳。 “休息室严禁吸烟!” 贾迎春理直气壮的朝墙上的禁烟标志一指,别看个儿没陈飞高,声儿可不比他小:“陈飞,你上个月在休息室抽烟给枕套烫仨窟窿我还没罚你呢,今儿又来?自己目无组织纪律还不够,还得拉着赵平生这样遵纪守法的好同志跟你一起堕落!你说你,好歹是个中层领导干部,有点儿以身作则的觉悟么?要一个个都跟你似的,市局大楼早晚得被你们一把火点喽!” 他这上纲上线的批评令陈飞额角一绷:“我特么——” “老陈,人贾处说的对,是咱违规了。”眼瞅着陈飞拳头都攥起来了,赵平生赶忙将人往身后拖,为求息事宁人忙把罪证——烟头——拿手碾了揣进兜里。 ——擦,真烫! 虽然是周末,但值班的备勤的不老少,听见有人吵架,楼道上立马一堆看热闹的探头探脑。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陈飞不可能犯浑,若非被一群年轻后辈围观,绝得让贾迎春知道知道他陈王爷有几只眼! 一把挣开赵平生拽着自己的手,陈飞咬牙瞪了贾迎春一眼,使劲憋下口气转身朝楼梯走去。然而贾迎春不依不饶的,扯着嗓子朝那笼罩着低气压的后背喊道:“陈飞!再让我逮着一回你跟休息室里抽烟,咱上齐局那——诶!赵平生!你拽我干嘛?” 赵平生忍着手指头上的烫伤给贾迎春拖进休息室里,低声下气的:“烟是我抽的,我认罚,他这一礼拜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脾气肯定急,你就别跟他嚷嚷了。” “惯!就惯他吧你!”贾迎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抽手往门外一指,“底下的年轻人可都看着呢,回头都跟他似的视规章制度为粪土,不擎等着出事儿么?老赵,你也是局里的老人儿了,还是重案大队的指导员,怎么思想觉悟这么低呢?” “是是是,我觉悟低,我一定彻夜学习文件精神,努力提高。” 不管贾迎春怎么数落自己,赵平生照单全收。尽管对方打断了他倾吐心思的关键时刻,但被烟头烫熄了欲念后,他由衷的感谢贾迎春同志。真要不管不顾的把心里那点儿东西全掏出来,八成这会陈飞已经跟他绝交了。 同时他很清楚贾迎春为何如此斤斤计较,并非针对陈飞,而是真的怕了,怕再有人重蹈自己的覆辙。作为曾经的省厅刑侦总队骨干,贾迎春原本离白衬衫就一步之遥了,却因底下人在案件调查中出现违规行为受到牵连,被“发配”回原籍养老。 所以说警察这行真特么不是人干的,多少血汗堆建起来的功勋,都抵不过一次失职之过。无怪同僚们吐槽,说法律就搁他们自己身上有用。 干刑警的都气性大,贾迎春的脾气其实不比陈飞好多少,毕竟也是当年敢跟厅长那拍桌子的主。可赵平生这态度——甭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那么诚恳——又让他有气没处撒,既然人家给台阶下了,也不好太咄咄逼人,甩下句“你可看住了他!别他妈真出事儿了哭都来不及!”扭头走人。 闹这么一出,赵平生算彻底清醒了,打理好门面下楼开工干活。秦炜被拘,虽然理由是涉毒,但真正想从他身上挖出来的是关于闵鸢的死。只不过为免打草惊蛇得进行秘密侦查,送拘留所用的也是假名,不能让他身边的人知道他被拘了。这件事得赵平生亲自去办,办完还得带着苗红去秦炜家跟搜查工作。 出于经验判断,这号人家里绝没那么干净。果不其然,赵平生和苗红赶到秦炜家时,陈飞他们已经从屋里搜出了两小包冰/毒、十多颗摇/头/丸,还有半包大/麻和一堆吸毒工具。就这点东西够判他好几年的,然而真正想要的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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