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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肖冉茗从跟他熟了之后就没少说，孟江已经听习惯了，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肖冉茗也已经见惯了他这反应，没硬说下去，而是说回了孩子们的事。 “那个角落正好藏在一个孩子的床边，所以一直没被发现，直到有一天我偶然扫到地上的一个苹果，顺着看过去才发现，她们把收到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好吃的还是祝福卡，都专门分出了一份给那两个去世的同伴。” “她们为什么没跟你们说？”孟江不解地问道。 肖冉茗摇头：“或许是我们那般刻意回避的治疗手段，让她们以为，我们不愿意再让她们提起那两个孩子的存在了吧。所以她们抗拒，所以她们偷偷缅怀。” 孟江垂着头神情黯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冉茗知道他在听，便继续道：“如果他们知道有人特意准备了8份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代她们先谢谢你啦。” 孟江又拿起了水杯喝了起来，眼见着一杯水已经要见底，他却故意喝得很慢，就是不喝干净。 微红的耳尖儿倒是很显眼，显得乖巧温顺。 忽然间，肖冉茗又想起老赵最初给她介绍孟江这个哥们儿时说的话了。 他说，冉茗，那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嘶……不对不对，那是个……软壳刺猬。 最初她只觉得无语，觉得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比喻，可慢慢相处下来，倒是越发理解这个形容了。 软壳刺猬，只有柔软的内心，却没有真会伤人的硬刺。 一旦看透了这点，便会被那份柔软感化。
第67章 孟江抿了几小口水冷静了一会儿，这才问肖冉茗：“你不送过去吗？” 肖冉茗从他眼里看出了期待，知道他是被自己说得有些想知道孩子们的反应，微微一笑。 “现在还不行，虽然只是布偶，还是得经过专家组看过后商定才能确定，而且也得跟警方说一声。” “警察还没走？”孟江一愣。 肖冉茗摇头：“毕竟这事儿闹得大，未免媒体等社会力量过多关注影响孩子们的恢复，所以警方留了人执勤。这两天孩子们状态好转了不少，警方也开始筹备问话了，正在跟孩子们接触适应呢。这不，你来之前有位警官刚走。” “哦。”孟江低低地应了声，沉默了两秒，又摸了摸耳垂，状似不意低声问：“女警？” “对啊，一般来跟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接触的都是女警吧。” 肖冉茗说完看了眼像是有些失望的孟江：“你认识？” “……如果是刑侦的女警我确实见过一个。” “叫什么？说不定就是她呢。”肖冉茗追问。 孟江自己开的话题，也不好突然就不说了，只好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叫吴萌。” 吴萌？ 肖冉茗想了想，那个警官好像是姓吴，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孟江说的这个。 他失望该不会是因为没能见到这位吴警官吧？ 难得见他对姑娘有意思诶！ 不行，她下次得好好留意一下这姑娘，争取帮孟江说点好话。 孟江并不知道肖冉茗已经红娘上身，在心里帮他配了个对儿，也没注意到她老母亲般的审视。 他确实有点失望，因为是女警。 肯定不会是向航了。 这两天那位吴警官都总出现在医院里，想必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跟孩子们接触熟悉，现在正好是午间饭点儿，肖冉茗想了想，对孟江说： “吴警官可能吃个饭就回来，你要不要等等她？” 孟江跟吴萌又不熟，等她回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心说还是别了。 他看了眼手机，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跟肖冉茗告别。 肖冉茗此时迫不及待想撮合一段姻缘，可孟江推脱说有事，肖冉茗也不好强留他。 他走之后，肖冉茗敲着桌子沉思。 孟江该不会是单相思人家吧？ 可他的反应……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苦思冥想一番还是没结果，肖冉茗干脆决定等那位吴警官下次过来时，她先去帮孟江探探口风。 …… 快出医院住院部大门时，孟江留意到了一旁的两个人，一个男子正在安慰一个掩面哭泣的女子。 “别哭了，如果让孩子们看到会害怕……要不咱们别进去了。” 那女子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皱着脸无声地哭着，好久之后才抖着声音重新开口：“……可她们是小嘉生前最后接触到的人了啊！” “但你这样……再说如果提到小嘉，她们……哎！”那男子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地瘫坐在女子边上，看得出来也是在天人交战。 “不提小嘉也好，就是想看看她们。虽然小嘉没能活着回来，但她们照顾过她，我……我会笑着进去的……” 那两人的身份不难猜测，三言两语间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或许真如肖冉茗说的那样，那些孩子们曾经是互相照顾安抚的整体吧。 孟江听得心里有些难受，回过神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了。 他不禁为这对年轻的父母感到心酸和悲凉，又不禁去想象，该是怎样的照顾，能让这对父母这样感激？ 最后他混乱的脑海又里突然出现了肖冉茗说的那句话——别把孩子们想得太脆弱了。 …… 依然是西餐，依然是各吃各的，互不干扰。 孟江每次跟孟迢见面时都会想，他们两个坐这么一大张带转盘的桌子实在是浪费。 已经是午后，虽然不过一点多，但也早已不是正经饭点儿了。 孟江还是有点饿的，毕竟他中午在医院忙着送娃娃，之后就赶来见孟迢了，所以什么都没吃，这会儿说是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也不为过。 孟迢此时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似乎也还没吃午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他们已经见过多次，早不像初见时那般针锋相对，拘谨中还不忘带着试探了，孟江便单刀直入摆出了今天见面的目的。 “你听过李开河吗？” “如果你指的是在陆斯城那里，没有。”说完他用叉子把一块切得边缘整齐的牛排送进了口中。 “这人跟最近破获的儿童拐卖案有点关系，而且警方发现了此人涉毒的证据。”孟江往前靠了靠，手撑上桌边，“我担心跟陆斯城有关。” “理由呢？”孟迢没有放下手里的刀叉，一个眼神都没给孟江，“如果只是因为涉毒，陆斯城可不是随便一个小人物都能搭上关系的。” “我发现有人在警方行动之前对他出了手，而且那个‘管子’似乎跟李开河有过接触。” 虽然程关手下的人都叫他“管哥”，但是孟迢这里他只听过“管子”和“程关”两种说法，未免露馅孟江没有用笔记上“管哥”的说法。 他说着顿了顿，没有直说笔记本的事，而是问道：“你上次说陆斯城‘处理’掉了开枪的人，那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孟迢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刀叉，和孟江对视道：“我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我有头绪了。不过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事儿的，都最好赶紧忘掉，谁也别提。” “那人是叫‘小刀’吗？”孟江被他凌厉的眼神盯得受不了，不自觉地想要移开视线，可是又不甘心地克制着自己。 “小喽啰的名字我不会去记。”孟迢皱了皱眉，倒是先移开了视线，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陆斯城之前一直忙着逮‘竞争者’，如果你说的消息没错，大概率就是这个李开河吧。” 竞争者…… 李开河果然是动了“周叔”留下的毒品！是相近的配方才引起了陆斯城的注意吗？ 孟江低声呢喃道：“所以陆斯城不惜派了‘管子’跟他交易，就是为了试探他的货品。” “试探他的货品？”孟迢语气骤然冷了下来，目光中闪动着精明的光，“你怎么知道，程关不是去‘卖货’的？” 这话问得孟江哑口无言，没想到一个小细节居然让孟迢抓住了问题。 孟迢把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继续道：“我不管你是去了现场还是发现了什么，最好藏好，不然陆斯城若是知道他一直在找的东西是你带走了，你的小命可就告危了！”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但孟江知道他没有夸张。 在自己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一个久远的“秘密”或许可以给陆斯城带来些顾忌，但要是他敢碍着陆斯城眼前的计划，只怕陆斯城不会因为一个小顾忌而轻松放过他。 孟迢见孟江垂着眼沉默，依然没有安心：“陆斯城很看重这件事，而他一直没找到关键的东西，所以非常不满，连带着身边的一把手程关都受了气。” “所以，你今天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这件事你就当从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说是“知道了吗”，其实语气完全不容反驳。 “陆斯城是怎么盯上李开河的？” 孟江问完见孟迢眉心拧巴着又要开口训人的样子，趁着他发声前连忙道：“很重要的问题。” 孟迢侧过头去忍了忍翻白眼的冲动，过了两秒才回到：“因为纯度高。” “纯度？”难道不是因为配方，只是因为纯度吗？ “对，主导黑市的大组织才有生产高纯度毒品的技术，剩下的小人物买卖的不过是从大人物手缝中漏出的、掺了别的杂质的‘货’罢了。李开河如果从前无名无号，突然带着高纯度的‘货’冒出来，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孟江不解道：“如果只是因为纯度，‘海蛇’那边怎么没有动静？” “一年前那次决战让‘海蛇’元气大伤，如今被陆斯城压得半死不活的，就算察觉到了危机也无力做什么，而作为目前掌控肃文市的霸主，陆斯城当然是最有理由出手的。” 孟江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孟迢耐心已然告罄，打断他道：“差不多了，这件事我会尽量留意，你最好别不自量力把自己牵扯进来。” …… 孟迢上了车后便没再开口，于深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想了想也对，毕竟晚上孟迢要跟他一直厌恶的陆斯城吃饭。 “晚上我还是晚点来接您？” 一路开到孟氏，两人都没有对话，直到孟迢下车前于深才不得不开口。 这是孟迢的习惯，如果用餐对象是陆斯城，则要求于深能多晚来就多晚，能拖就拖。 不过这次孟迢的反应出人意料。 “今天早点来吧。”孟迢回道。 没再管满腹疑惑的于深，孟迢径直下了车往电梯走去。 他今天有很多事情需要从陆斯城那里试探到答案，估计也一个下午都难专心工作了，不如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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