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我都听我妈说了,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庄洁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下意识捂着嘴巴,眼圈泛红,冲谢许二人点头示意。 这个行为,有点点怪。 捂着嘴巴,是本能的逃避行为,说谎怕被发现,所以习惯性的用手挡住。 而且这样的致谢方式,不像是在突然被掳至乡野期间多年的方式,而谢嘉弈也相信,就算庄洁的母亲儿时教导过庄洁,也不会是两人待一天多时间就能想起来的。 可大家也都知道,在和豆豆住在双龙村的时候,庄洁是有自由的,是她自己看电视学到的吗? 想到这里,谢嘉弈深吸一口气,本能的发现自己漏了一点! 手机! 因为事情过于紧迫,他从来没有申请过检查庄洁的手机! 这么多年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可能会表演,但手机不会!大数据不会! 谢嘉弈抬手轻咳一声,瞥了一眼身侧的许星柏,确认对方看到自己,眼神望向庄洁的手机,许星柏立刻心领神会,起身离开了病房。 这里只剩下谢嘉弈和庄洁两人。 病房里忽然陷入了沉默。 “那个,谢队是吧,我能不能申请记一下您的手机号码?这样,我要是想起来什么就可以直接找到您。”庄洁举起手机柔柔道。 其实如果任何一位女性在场,都能听的出来对方时夹着声音在说话。 谢嘉弈顶多是以为对方害羞,随意的拿出手机:“好啊好啊,我们都是24小时不关机的,有任何问题你就给我打电话。哎对了,我听其他同事说,关于被豆豆拘禁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你忘记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来批评我的吧?”庄洁直接摆出极端情况,来搪塞谢嘉弈,随即眼睛一眨,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我见犹怜。 谢嘉弈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庄洁是个美女。 和之前所谓的豆婆娘,判若两人。 庄洁并没有抽泣,而是努力仰起头,两只手在眼角附近扇着,希望尽可能不要流泪。 然而却无济于事。 庄洁发现没有用,竟直接在自己的脑袋伤口处捶了一圈:“我不是个东西,我连这点记忆都想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洗完衣服的庄洁母亲和许星柏恰好此时进来,看到女儿再次陷入极端情绪,庄洁母亲立刻冲上来温柔的搂着她安慰着:“好孩子,妈妈在这里,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你放心——” 哄了半天,庄洁这才情绪平和了一些。 谢嘉弈已经被庄洁母亲的眼神恶狠狠凌迟。 谢嘉弈讪讪起身,举起双手望着庄洁母亲:“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今天我们先回去,反正庄洁有我电话,如果想到什么了,随时和我联系也行。” “时间也晚了,我们小洁也要睡觉了。”庄洁母亲最后连装也不愿意装,直接就下逐客令。 “等一等。” 谢嘉弈已经跟着众人走到床尾,庄洁一只手捏着纸巾擦拭眼角,一边红着眼圈望向谢嘉弈:“山里的事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但是昨天那个男人的事,我还是有点想起来的。” “那——” 不等谢嘉弈说话,庄洁又收回了话:“不过现在确实有点晚了。刻意把您留在这里也不合适。要不,明天中午我们见面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谢嘉弈确实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这么配合,下意识:“那到时候我直接过来,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对了,你知道吗,现在女孩子都爱喝奶茶,我给你——和你妈妈买一杯?” “天天住医院我都烦了,”庄洁笑笑:“我想在外面吃,可以吗?” -- 从病房里出来之后,谢许两人对视一眼,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谢,我觉得这个庄洁有点怪怪的。”许星柏想了几秒,还是有些怀疑自己:“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会不会觉得是我有点想的多了?” “星柏哥,我不觉得你会是那种因为某种感觉就会对她人下定义的那种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你有这样的想法?” 岂止是有点怪,如果不是知道庄洁是受害者+施暴者,光凭她刚刚的行为,谢嘉弈都怀疑她是在约自己。 许星柏沉默几秒,尝试一边说一边思考:“可能因为我确实很少与她打交道,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进入病房的时候,不小心——” 许星柏想到这里,表情古怪的望着谢嘉弈。 谢嘉弈看到对方的表情,猜到许星柏是有点感觉的,面对有其他人喜欢自己,许星柏虽然可能没有意识到那种感觉叫吃醋,但是有感觉的。 许星柏忽然闭嘴不言。 “什么?”谢嘉弈故意期待着对方—— 内心OS:快说!快说你怀疑她喜欢我! “没什么,我当时眼睛花看错了。” 明明庄洁当初听到母亲和谢嘉弈在门口说话,应该是误以为稍后进来的是谢嘉弈,所以没有穿衣服。没想到进来的是许星柏。 包括直到最后,庄洁不遗余力的大胆的申请和谢嘉弈单独出门的机会。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察觉到这里面的有点意思。 许星柏心里是非常不舒服的。 他很难解释这种不舒服的来源,只能公事公办的将其归于——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推测,可明明自己的推测天衣无缝——的无力感。 许星柏想到这里,又加了一句:“这样吧谢队,晚上我将咱们需要调阅的手机上网记录提出搜查申请,明天早晨你们两个人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去找庄洁的同学去听听真实的庄洁的情况。” “和她沟通之后我能确定的,如果她确实是这么多年被迫的,那些逃避性的应激性的行为应该有,这个我们之前见的属实不多,但至少我们看到的她和小学同学严重看到的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刑侦调查本就是脚下功夫。 感觉案情又有了一些进展。 谢嘉弈点点头,开始兵分两路。 -- 次日一早。 许星柏的心情,是从早上谢嘉弈起床开始不好的。 “谢队,我觉得男人适当一点,有点男子气概就很帅了。你看你这,又是擦粉又是抹身的——”许星柏先起来去早市买了豆皮涮毛肚,麻酱面筋,又买了谢嘉弈续命的咖啡,刚回到招待所房间,正看到谢嘉弈在擦香香,不由自主的咕哝一声。 谢嘉弈默默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海蓝之谜,小声自言自语:“我就是洗完脸涂个擦脸油,我连隔离我连防晒都没图呢。” 等坐在餐桌前,望着满桌的蒜泥PLIUS全席——豆皮涮毛肚,麻将面筋,蒜蓉茄子,蒜蓉粉丝娃娃菜。 还有一大杯的美式咖啡。 谢嘉弈不由得扑哧笑了。 “哎许星柏,我听说你之前在维和部队干过,为了国家命都可以不要?” “怎么?”许星柏将所有的餐品摆好,又递上来一份芝士烤榴莲,一脸平静温和:“你说巧不巧,今早我起来的早去附近早市,竟然卖这些吃的。我特意买回来让你尝尝的。” 谢嘉弈手掌撑在膝盖,忍俊不禁的跟着点点头:“是啊,你是凌晨三点夜市还没收摊的时候就去了吧。” “那——不至于不至于。”许星柏摆摆手,含蓄的笑笑:“也就凌晨四点吧,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睡不着,起来走走。” “——对了,你别心疼我,我就只是一个人在没有散场的夜市逛逛,不像你,你一会儿可要去和犯罪嫌疑人约会呢。” 男人吃起醋来。 句句不提酸,句句都带刀。 酸到了谢嘉弈的心坎里。 谢嘉弈默默的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大半,又一口气将咖啡灌下,嘴里立刻一股味道。 许星柏开车送谢嘉弈前往医院的时候:“那我一会儿给你俩把车留下?方便你带庄洁出去吃饭?” “不用不用,”谢嘉弈摇摇头:“我直接滴滴打车,无论发生什么事,至少也都有第三方参与作证。” 一路上,许星柏对于谢嘉弈没有被美女蛇勾搭就走的不动如钟还是比较满意的。 临到两人分别时,许星柏这有点担心—— 不能被人说咱谢嘉弈没素质。 于是从口袋里取出两支漱口水递给对方:“你这个,还是用一用吧,如果她真的要向你告白...呕...不是,是...自首,咱也别一张嘴就影响了人家的好心情...” 谢嘉弈凑上前,仔细打量许星柏的脸。 他没有动,只是眼睛沿着许星柏的眼角眉梢,描摹到对方的鼻尖和嘴唇。 看的许星柏面红耳赤再下一秒可能要爆炸,谢嘉弈这才直白的在许星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松开对方:“你帮我试试味道。” 许星柏已经乐的晕头转向,除了嘿嘿笑,什么也说不出来。 -- 等到谢嘉弈捧着一束医院附近小店买的鲜花,一边打理一边大步朝住院部走来,脑袋上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碎钻的光芒一晃一晃的,风吹起衣摆一角—— 突如其来的,谢嘉弈仰起头,望向庄洁病房的方向—— 正在窗户边低头偷看谢嘉弈的庄洁躲闪不及,不由得半个身子藏在窗帘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 谢嘉弈其实并没有看清对方,只看到窗帘晃动,猜到有人在看自己,扬起手晃着花束意气风发的打招呼—— “小洁,我是不建议你和那个姓谢的警官走的太近的。”庄洁母亲一边帮着她重新更换床单被罩,一边担忧道:“人要对自己的定位有认知。男人的亏你还没吃够吗...” 庄洁抓着窗帘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如果是以前的你我什么都不说,我甚至还要问问他有没有车有没有房,但是现在,你和那些普通女孩不一样了。” “我这个样,是因为谁的原因?”庄洁连看也不看的,垂下眼帘淡淡一句话,庄洁母亲的脸上陡然有种肌肉横跳的感觉,立刻不再说话,只是乖巧的换床铺。 “庄洁,你准备好了吗?”说着,谢嘉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一声敲门声传来,与此同时的:“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出去,只要晚上回来就行。” 庄洁早已换上了不太合身的一条连衣裙,看起来,倒像是庄洁的母亲连夜回家取了一条自己年轻时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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