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柏找了旁边邻居家,提来一大热水。 默默的抓住正在干活的谢嘉弈,将其双手放进热水里,轻轻擦拭为对方洗手。 王佳将中午两人争执的视频放上网,在临近春节,全国人民都有时间吃瓜的情况下,再次掀起一波对弱者的保护,和对强者的抗议。 “多好啊。” “他就算那么恨父亲,也只是恨到给茶水里加脏水,多善良。” “警察都管不了坏人,现在跑来管受害者,真是羞先人的脸。” “可见那些王佳的对立面,真的是太坏了,把弱者逼成什么样。” 渐渐的,过度的一边倒的见解,将公众的看法推到了和一个极端: “所以,穷人就不应该生孩子。” “所以,生孩子之前就应该父母考试,通过再生孩子。” 偶尔会有一些成熟的论点,却因为成年人鲜少上网鲜少发布评论,很快被消失在弹幕之中。 “——不是呀,父母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父母,没有完美的家庭,完美的家庭反倒是全家人一起一步一步的互相友爱互相包容接近完美的家庭的过程么。” “所以,人类就应该灭绝吧。” 谢嘉弈没有反映,任由许星柏抓着自己。 深深的无能为力感。 “姚师傅怎么样了?” 许星柏手下没有停,明显比在外冻了一天的谢嘉弈声音有力:“姚师傅还是在絮叨是自己害了姚依。整个人缩在拘留室里吃不下喝不下,连烟也不抽了。” “所以,我暂时没让他走。”许星柏偷看谢嘉弈的反映,没有看到不满,这才放心了些,继续道:“谢队,到需要我们的这个时候,往往是恶行已经发生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是为弱者伸张权利。” “那你觉得,这个案件,姚依是受害者,还是姚师傅是受害者?” 许星柏抬起头望着满脸疲惫和自我怀疑的谢嘉弈,用力握着对方的手,眼神有力:“无法为自己权利呼喊的孩子们,都是受害者。还有姚师傅....” 姚师傅忽视孩子,导致孩子心理崩溃自杀是事实。 但是他同样也是死者家属,也不是主观故意...... “谢队,赵荔之前给我说过一件事。”许星柏终于舍得放开谢嘉弈的手,接过抹布自己擦拭墙壁:“她有一位几年都没有联系过的远房表舅来家里做客,期间多次表达了对赵荔没有结婚的不满。赵荔直接的表示自己不喜欢这个话题,大过年的就不要再教育自己。表舅因为心思敏感,再向赵荔道歉后,又多次道歉。明明只是切换话题的事情,因为表舅的多次提及,反倒成为彼此的负担,于是赵荔在打过招呼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 “过一会儿,表舅喝酒之后,再次来到赵荔房间,直接冲上来搂住赵荔,满身酒气的向赵荔再次道歉。” “赵荔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躲,而表舅往前追,赵荔只能大声呼喊喝止表舅。” “近乎被赶走的行为让表舅很受伤,仔细回想表舅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为鲁莽,但又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刚才对外甥女上手,尴尴尬尬的踉踉跄跄的坐在沙发点起烟,后怕的丢人的抹了眼泪。” “所有的观众震惊,匆匆喊来外甥女道歉。” “所有人面面相觑,表舅更想起刚刚的事情丢人,赵荔更加一脸茫然表舅这都能哭不由得笑出声,表舅更觉丢人眼泪更多。” “结果其他不知情的家人以为是外甥女不想和表舅一个房间,随口说都讨厌长辈和自己一起脏手拍背的事。” “却被心里有鬼的表舅更加红了脸,手一抖,点着的烟掉在沙发上,顿时烧了个洞。” “全家人都表示没事,劝解表舅留下来吃晚饭,结果表舅逃荒似的,从赵荔家逃走。” “你想表达什么?”谢嘉弈蹲在地上,抱着个膝盖一只手撑着脸苦哈哈的望着对方。 许星柏将抹布折了折,回过身:“这就是生活,谢队。很多事情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恶意的,只是有些事自然而然的走向,就是一个遗憾的结果。” “可能我们都无法理解表舅的行为,当时简单换一个话题就行了;当时哈哈大笑自嘲喝酒控制不住想要拍肩被孩子反感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动作接触;当时弄坏沙发垫的时候就说回家我给你买一个下次送来——等等等等,对于我们来说很简单的解除尴尬的方式,因为表舅的生活方式性格特征等等原因,无法想到,我觉得我可以接受这个事情就是这么遗憾的走向,但我们就应该抓他嘛,因为有受害者赵荔,也有犯罪行为强行搂抱,他就是一个坏人么。” “要求别人完美,对别人对自己,都太苛刻。” “受害者提出申诉,我们就应该保障受害者的权益。” “姚依用生命怒斥了姚师傅的抚养方式,我觉得,至少这一点我们得给她一个公道。” “可是这种方式——” 谢嘉弈仰起头还想说什么,正看到路灯下许星柏认真刷墙时随着动作跳跃的发丝在发着温柔的光,所有内心自己的感受全部被软化,闷闷拿起手机道:“案情的过程我有初步的概念,但是还少凶器等关键证据。” 几秒之后,重新恢复工作兴致的谢嘉弈:“你那有啥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第019章 谜底(02) 看到谢嘉弈状态恢复,许星柏整个人状态瞬间松弛的呼了口气,很快又提起精神:“我来的时候有点着急,只带了一杯咖啡,一个青椰千层蛋糕,要不你先垫一垫肚子,晚上我送你回家,在买点吃的?” 不等谢嘉弈回答,许星柏试探着望着对方的反映又加一句:“如果你不想吃外面重油重盐,我给你做个泡菜炒米饭?家里就有泡菜火腿肠和米饭,很快的。” “许星柏,”谢嘉弈缓缓撑着膝盖站起身,努力克制自己莫名想要用包对方的心情,惊喜的冲进车内:“是M stand吧?” “你该不会买的澳白吧?”谢嘉弈找到许星柏的保温杯,直接打开闻了闻—— 咖啡香味瞬间爆涌,充斥整个车厢。 “我最喜欢他家的澳白,你太会买了!”谢嘉弈瞪大眼睛满脸欢喜一口气喝完,倒在座位上长吁一口气:“我活过来了。抹布呢,我来一起——” 终于全部擦完。 许星柏将最后一次的抹布丢进水桶,转身望着车上吃饭的谢嘉弈—— 谢嘉弈嘴角还粘着一块奶油,副驾驶前方的储物格上面,放着整齐切下的一快 ,怀里抱着还不及盖盖子的咖啡,整个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许星柏小心的打开车门,探身从对方的手里一点一点将咖啡杯取出来,重新盖好盖子放在储物格。 眼神触及旁边的纸巾,却还是拿起湿巾擦擦手指,用拇指轻轻的将对方嘴角的奶油擦拭掉。 “唔...”谢嘉弈困到至极,明明感受到有些接触,想到大家都是同事,安心继续睡去。 许星柏轻轻为对方重新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转身之际抬手擦擦嘴边,这才回到车上准备离开这里。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车载广播里越老越少的社会新闻,传来的全都是鞭炮锣鼓齐鸣的喜庆歌曲。 就算是今天是阴天,就算现在在加班,就算当前还奔波在回单位的路上—— 许星柏偷瞄一眼后视镜里睡的死沉的谢嘉弈,只觉就连空气都是清新可爱的,也不一定所有的加班都是辛苦的。 忽然赵荔的电话打断了车厢内的音乐。 “怎么了?”许星柏压低声音,轻声询问。 “许哥,我现在在法检中心门口蹲着李总做尸检,李总说结果明天才能出来,我这家在外地,你这姚师傅也撂的差不多了,能不能...”赵荔有些歉意的请求在整个车厢内立体环绕音:“你别给谢队说啊。” 许星柏下意识看看谢嘉弈—— 晦暗的车厢里闪着两只狼眼睛,贼乎精亮。 “嗯...”没有得到谢队的同意,许星柏也不敢直接答应。 听到许星柏迟疑的声音,赵荔不好意思的恳求:“呀许哥,我真的家在外地。我明白我走了就剩下你和谢队太难为你,我们谢队确实是人比较难缠,把你一个人丢给他我也不放心。我在抽屉给你留一张淮扬府的餐券。” “嗯...”许星柏一边开车,一边看谢嘉弈的表情。 谢嘉弈冲车载音响做了个鬼脸,伸出手示意—— “两张。”许星柏轻咳一声:“我想要两张。” “好,我放你桌上了!”赵荔说完又加一句:“别告诉谢队啊,他上次问我要我没给——” “你管我!!!”谢嘉弈的声音突然响彻车厢:“过你的年去吧!” 赵荔在尖叫声中挂断电话,转身望着车站里的家人摇摇电话开心:“我们队长说让我过年!”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许星柏偷瞄谢嘉弈的反映没有说话。 谢嘉弈已经没有了睡意,这才想起来:“对了,我之前给你留的那口蛋糕你吃了吗?我想着你着急过来肯定和我一样饿了。那个切口是我用刀隔开的,不是我咬的。” “我知道,”许星柏解释:“我来的时候吃过了,蛋糕我放在储物格,看我们现在是送您回家还是回单位?法检中心这个时候也下班了。” “她们没下,”谢嘉弈坐直身体表情严肃低头看着电话里的回复:“我给李婕说了,工作拖过年倒霉一整年,她们今天会给结果。” “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法检中心?” 谢嘉弈重新调整座椅靠背,躺在副驾驶上闭上眼睛思忖:“先去趟单位,把我们的餐票拿了,价值好几百块呢,可不能被人摸了去。” “不至于吧,咱单位手机放餐厅桌上,人来人往好几百人过,就没人拿。” “好几千那丢了有监控,谁敢拿。”谢嘉弈抿嘴教导:“但是两张餐券,别人当然不会不问自取,但是问了要取,你能不给?不给吧,也不值多少钱说咱们破坏兄弟感情,给了吧,那我也想吃呢!” “好。”许星柏点点头深表赞同。 “好什么好,”谢嘉弈发觉对方没有听出自己的潜台词,无奈的抬起头强调:“你听到我说的重点了吗?我要吃!你去的时候带我!这是锁定的优惠条件!” “好好好。”许星柏脑袋狂捣蒜的完全同意:“我带你,刮风下雨下刀子,我都只带你去吃。” “在单位门口的烧卖店停一下,我给姚师傅捎一份烧卖。”案件已经发生,谢嘉弈却依然还在希望这起案件,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 看守室里,谢嘉弈将买来的烧卖送给姚师傅。 姚师傅看起来比前两天的精神好了些,躬着背接过谢嘉弈送来的食物,礼貌的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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