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礼没有多说什么,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时,旁听许久的宋文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真服了,要我是乔连玉,在这种家庭长大,真的要疯了。”宋文煜忍不住吐槽。 “一口一个‘我们是父母,会害了她吗?’的道德绑架式言论,压抑到爆炸。” “原地爆炸!” 宋文煜憋闷了许久,可算是能说话了:“还有那些兴趣班,我敢跟你们肯定,他们夫妻在给乔连玉报名的时候,根本没问过她的意见。” “不管她喜不喜欢,就随便给她报了,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不在乎。然后仅凭一句‘我觉得会影响她学习’,就毫不犹豫地给停了,真是太操蛋了。” “我真的血压都高了,明明都是高知父母,怎么会是这样!”宋文煜愤愤不平地说道,吐槽起来怎么说都不过瘾。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有他们那样的教育方式,乔连玉能性格外向才怪!” 突然,宋文煜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老陆,我记得你父母也是老师,你家会这样吗?” 陆在川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会。” “我就知道,你不会像他们这样……”宋文煜突然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眼睛顿时瞪大:“你刚才说什么?” “但没那么夸张。”陆在川淡淡地回应,“我记得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父母都是老师,你还学成这样,真给他们丢脸’。” 陆在川微微扬起嘴角,但这个笑容在两人眼中却显得异常刺眼,仿佛隐藏着无尽的苦涩。 “我靠,这也太扯了吧!”宋文煜直接开喷,“怎么父母是老师就不允许成绩差,成绩不好犯天条了?” 陆在川的语气仍然平静如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都已经习惯了。 “吃喝要和差的比,成绩要和最好的比。其实,做老师的孩子压力挺大的。” 宋文煜听得心里一紧:“你不是军校毕业的吗?国防啊,那分数可不低。” 陆在川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无奈:“正因为邻居亲戚总是说这些话,所以需要更加努力。没有特别喜欢的爱好,闲下来只能读书,时间久了,成绩自然就上去了。” 宋文煜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小时候我特别羡慕那些有特长的同学,总觉得他们特别厉害。” 宋文煜一拍他的肩膀:“我看你是被压抑的不轻啊!早说呀,休息的时候咱哥几个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好。” 陆在川微微一笑,目光往明礼那边看了一眼。 明礼听着陆在川说这些内容,都没有搭一句话,心里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微微抽痛。 他刚刚在里面听完乔连玉讲述的成长经历,心中充满了鄙夷,觉得很可笑,竟然还有这么会道德绑架的父母。 却没想到,陆在川的童年竟也是如此。 虽然可能没有这么病态的压迫感,但想想陆在川沉静的性格,说完全不受家庭影响也不太可能。 他的心忽然一紧,为这样的陆在川感到一阵隐隐的心疼。 明礼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注意到刚刚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宋文煜什么时候走了。 此刻,休息室里只剩下他和陆在川。 “在想什么?”陆在川的目光温柔如水,注视着他。 明礼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小时候……真的也是这样吗?” 陆在川微微摇头:“有些相似,但大部分还是不同。”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明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陆在川看着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轻笑出声:“心疼我了?” 明礼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嘴硬道:“没有。” “等有时间休假,我带你回我老家看看。”陆在川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给我一个邀请你一起回家的机会,好吗?” 明礼直视着他的眼睛,到底没有舍得拒绝:“那得看你表现了。” 陆在川笑笑:“好,我努力。”
第37章 “你刚才问到彩礼,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在川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明礼,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什么。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怀疑点什么,他是不会去问这个问题的。 “乔广成夫妻对贺国鑫的信任太过头了,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入赘的女婿?” 陆在川想起自己看到的贺国鑫资料:“入赘的可能性不大。” “贺国鑫的父母都是农民出身,而且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陆在川解释,“农村家庭往往更加重视儿子,认为养儿防老,尤其是在计划生育政策的背景下,有了两个女儿还要再拼一个儿子,多少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想法。” 明礼挑了挑眉:“津宁的彩礼,恐怕很少低于万元吧?” 陆在川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该如何作答。 最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回答你,但是我确实不知道。” 明礼:“……” 两人交换了一个无言的眼神,决定去找个本地且已经结婚的同事问问情况。 他们找到的同事听了问题后,回答道:“彩礼价格虽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在津宁,彩礼很少低于十万的。” 对于一线城市来说,这样的物价并不算特别高,更别说是女方家里还陪嫁了房和车,如此不对等的情况。 以贺国鑫现在的工资水平,要拿出十万块钱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最终他却只拿出了不到一万元,确实有些让人怀疑。 并且那个同事还提出,如果双方家庭有另外约谈条件,则要另谈。 在了解了大致情况后,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贺国鑫确实有问题,陆在川他们只能暂时将这一线索搁置起来。 到了与乔连玉大学室友见面的时间,陆在川带着一个警员和明礼一同前往。 由于几人分散在不同的区域,他们选择了一家位于中间地带的咖啡厅作为见面地点。 乔连玉的大学宿舍是四人间,听说情况后,三个室友都赶了过来。 咖啡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连玉的胆子特别小,”其中一个舍友回忆道,“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或者上去做示范,她都会紧张得脸色煞白,手心冒汗。” 另一个舍友接过话头:“是啊,有一次她在全班面前演示实验,手和腿都在发抖,人都不敢看,老师都怕她下一秒晕过去,赶紧换人。” 舍友皱着眉头说道:“她爸妈对她管得特别严,每天都要打电话查岗。如果晚上十点前她还没回宿舍,就会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陆在川追问一句:“这种情况多吗?” “晚归吗?”舍友摇了摇头,“其实只发生过一次。” “那是大一的时候,班级组织团建活动。因为和大三的班助学长学姐所在的班级一起举办的,活动结束后大家约着去外面吃饭,玩得稍微晚了一点,但也不过是晚上十点刚过。” “是啊,”另一个舍友接着说,“当时连玉喝了点酒,她爸妈知道后特别生气,立刻打电话给我们的辅导员,把班助学长学姐们都骂了一通,那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尴尬。” “有了这件事后,大家对连玉的父母都有些畏惧,不敢与她太过亲近。晚上出去玩时,也没人愿意叫上她。” 陆在川心情有些复杂,乔广成夫妇对乔连玉的管教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刚踏入大学的她,还没来得及结交新朋友,就因为父母的过度干涉,在学校里被变相孤立。 乔连玉性格内向,父母的严厉管束无疑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她在大学期间就没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吗?”陆在川问道。 “在学校里没有,但是校外好像有一个。”舍友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其实我们一直都怀疑她大学的时候是有谈恋爱的,但我们不太敢确定。” 坐在最右边位置的舍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是有什么迹象吗?”陆在川问。 “有一阵子,她手机几乎不离手,还突然戴上了一枚戒指。”舍友回忆道。 “你们还记得那戒指长什么样吗?”陆在川继续追问。 舍友猛然想起什么:“我们有照片!” 对方迅速掏出手机,在相册里急切地翻找,指尖飞快地划过屏幕。 她找到了那张四个人的合影,指着照片中的戒指:“就是这个!”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当时的手机像素远不如现在清晰,照片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戒指的轮廓。 陆在川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身旁的明礼。 明礼扫了一眼,立即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点单纸和黑色水笔,立马拿了过来,开始在纸上勾画。 明礼的手指飞快地在纸上移动,几分钟后,一幅速写跃然纸上。 他将纸递到对方面前:“大概是这个样子吗?” 话音刚落,三个室友纷纷凑上前来,目光聚焦在那张纸上 “这里稍微小一点,但形状已经很接近了。” 三个舍友仔细观察后,确认了戒指的轮廓。 “花蕊部分是蓝色的,我记得我当时还问过她,是不是水晶。” 除了个别富二代,大多数学生的生活费不多,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往钻石方向去想。 水晶的价格相对低一些,做成饰品价格相对于学生党比较容易接受。 “她说中间蓝色的石头是锆石。” 明礼追问道:“她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戴戒指的?” “好像是大二下学期吧,突然就戴上了,一直到毕业都没摘下来过。”舍友回忆着。 几人在咖啡厅里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结束了这场谈话。 送走三位舍友后,陆在川重新坐回了座位,思索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乔连玉应该有个非常隐秘的社交账号,”明礼低声说道,“你们恐怕没那么容易查出来。” 明礼知道他要问什么,立马就给出了答案。 在陆在川和另一名警员满脸疑惑的注视下,明礼解释道:“乔连玉在大学期间应该有过一个恋人,而且是同性恋人。” 此话一出,陆在川和那名警员瞬间愣住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警员一脸茫然,连乔连玉的舍友都只是模糊地猜测他可能谈过恋爱,怎么明礼就这么笃定? 明礼解释道:“戒指上雕刻的是鸢尾花图案。” “在希腊神话中,彩虹女神的名字音译过来就是‘鸢尾’,同性恋人之间赠送鸢尾花,象征着一种浪漫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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