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霓被带回警局时,整个人显得无比憔悴,身体还在轻微的抽搐颤抖。 她那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成一片,脸上斑驳的泪痕和化妆品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她的双眼红肿,显然经过了一番痛哭。 两名女警陪在她身旁,安抚她那激动的情绪,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明礼站在门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切。 陆在川捧着刚买回的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递给明礼:“先吃点东西吧。” 明礼机械地接过,但他的目光始终紧锁在吉霓身上。 “她一直这样吗?”明礼低声问。 “是,”陆在川点了点头,语气沉重,“自从得知乔连玉死亡的消息后,她的情绪就彻底崩溃了,完全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交流。” 吉霓的状态不好,他们问不出什么,只能先把人带回局里。 “你认为她是凶手吗?”明礼问。 陆在川朝屋内看了一眼:“我只相信证据。” 对于陆在川的答案,明礼并没有太过意外,陆在川一直都是非常谨慎的人。 更何况他所处的位置,也要求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客观,不容许任何主观情绪的干扰,自然不会随意判断是不是凶手。 “我不认为她是凶手。”明礼的语气平静,“她的反应太真实了。那种难过、震惊和失去爱人的痛苦,交织在一起的情感,根本无法伪装。” 陆在川沉默片刻,眉头微皱,最终开口:“我需要证据。”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平静下来,能够正常交流。”陆在川补充道。 明礼受过专业的微表情训练,陆在川同样如此,自然不会看不出吉霓的反应有多真实。 “先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陆在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将人带回了餐桌。 回到办公室时,正好看到钟意在往自己的豆浆里放黑枸杞。 好好一杯豆浆,顷刻间跟被下了毒一样,变成了紫色的。 紧接着,他又往本就加了糖的豆浆里,加了两大勺糖。 说他不养生,他泡枸杞,说养生,他重口味。 明礼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震惊,这一口下去,糖尿病警告:“他一直都这样吗?” 陆在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他的肠胃功能确实强大。” 钟意抬起头,看到明礼和陆在川的目光紧盯着他的豆浆,笑着问道:“要来点吗?” 两人立马移开视线,并婉拒对方发来的养生邀请。 吉霓的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可以和他们进行沟通,是在韩慈从菜市场回来后。 陆在川和韩慈一起和她了解当时的情况,两人进入休息室,大约半小时后,贺国鑫也赶到了警局。 贺国鑫的状态比前一天见到他时还要糟糕,脸色苍白,眼神黯淡。 因为家里出了事情,老板特地给他批了几天假,让他不用去公司上班。 可尽管是休息的时间,贺国鑫依旧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明礼回头,就看到方一渠张着大嘴,仿佛被食物夺舍了一般的方一渠,顿时有些无语。 “你怎么又对我翻白眼?”方一渠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模糊不清。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明礼无语,“你应得的。” 方一渠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明礼深吸一口气,示意他往旁边看:“看见了吗?” 贺国鑫在和段丞交流,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想也知道是在聊和案情有关的东西。 方一渠顺着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随即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咽下嘴里的食物:“看见了,家属着急,来局里了解情况。” 明礼:“……” 方一渠立刻用纸巾擦干净手,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说。” “你看着贺国鑫,对他是什么印象?”明礼问。 闻言,方一渠很认真的打量起了对方。 “他很讲究,注重外表。”方一渠说,“昨天他来局里的时候,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而且,他家里有很多很贵的手表,衣服和鞋子也堆积如山。”方一渠迅速补充道,“乔连玉的衣服可能连他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家里唯一的衣帽间,竟然全是他的衣服。”方一渠皱了皱眉,说道,“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男主人比女主人还爱美的。” 明礼挑了挑眉,反问道:“是爱美吗?” 方一渠心中一紧,直觉有些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明礼继续说:“基本的社交礼仪,保持衣着得体,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他人的礼貌。然而,在日常生活和商务通勤中,西装的选择主要是为了显得干练得体,佩戴昂贵袖扣的情况并不多见。” “为了搭配西装的款式和颜色,会选择相应合适造型及材质的袖扣作为点缀,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较为隆重、正式的场合。” “贺国鑫今天这一身衣服非常的考究,手腕上的手表价值百万,袖扣来自某奢侈品牌,尽管不是最新款或经典款,但也是该系列中价格前几名的奢侈品。” 方一渠神情越来越凝重:“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明礼稍作停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的工资虽然不低,但还不足以支撑起他这种奢华的消费水平,这明显是超前消费。” 明礼停顿片刻,随后说到:“他内心深处其实是自卑的,需要用这些外在的奢侈品来装饰自己,维持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同时,他又为自己现在取得的成就沾沾自喜。” 明礼说道:“在和段丞交流的时候,他的视线几次偏移,是他在警惕周围的环境,确保自己的安全。” “另外,”明礼敲了敲桌子,提醒他认真听,“他在给警察表演他很悲伤的事实。” “又或者说,悲伤应该是有的,但没有他表现出来的程度那么深刻。” “当段丞回答问题时,他也在密切观察段丞的表情。”明礼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方一渠身上。 “这里可是警察局,能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安的东西?”明礼反问一句。 “什么情况下,会在对方说话时,观察对方的表情,这一点不用我再告诉你吧?” 方一渠眉头紧锁,深思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结合他们昨天对陆在川提出DNA样本比对时的反应,乔连玉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有问题。” 方一渠再迟钝,也不至于听不出明礼在教他东西的用意。 痕检那边一直缠着明礼,想学足迹分析,明礼虽然表面上显得不耐烦,但教得却非常认真。 方一渠对此感到好奇,有一次旁听,结果小心翼翼的样子被明礼调侃了一番。 明礼吐槽的时候一点都不嘴软,可却真的在教他们东西。 方一渠看了看时间,心里估算着DNA检测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他立即拨通了实验室的电话,急切地问:“结果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确认的声音:“结果出来了,孩子确实是他的。” 方一渠的心头猛地一震。 “乔连玉这么封闭的性格,又是和父母抗争,不愿意相亲的,怎看也不像是会作出和初识的相亲对象发生关系的事情来。” 同样,这个答案也是出乎明礼意料之外的。 他原以为乔连玉的父母和贺国鑫对DNA检测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孩子根本不是贺国鑫的。 乔广成夫妻和贺国鑫一样,都是极为好面子的人。 因为孩子不是贺国鑫的,他们不想让这个秘密曝光,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所以才一再拒绝检测,这个理由是能够说的通。 然而,现在检测结果却证明孩子确实是贺国鑫的,这让他们对DNA比对的强烈抵触显得格外蹊跷。 “和他谈谈。”明礼沉声说道。。 …… 陆在川和韩慈从休息室里匆匆走出,立刻开始调动局里的人手。 明礼看着他们突然忙碌起来的样子,估摸着吉霓吐了什么线索出来。 陆在川一眼就看到了明礼和贺国鑫坐在一起,旁边还陪着个方一渠。 他立刻加快脚步,几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们有紧急任务,需要马上出去处理,”陆在川简短地说道,目光转向明礼,“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明礼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走啊,正好出去透透气,活动一下筋骨。” 走之前,明礼拍了拍方一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实践出真知,别让组织看不起你。” 方一渠嘴角一抽,想给他嘴堵上,人挺好的,就是嘴太欠了。 “陆队,是有什么最新情况了吗?”贺国鑫语气有些焦急的问道。 “暂时还没有,如果有最新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的。”陆在川嘴严,什么都没说。 贺国鑫显然还有话要问,然而韩慈走了过来,打断了他:“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陆在川交代几句,若有情况可以和方一渠沟通,然后便带着人马匆匆离去。 明礼一上车便问:“知道落水点了?” “嗯。”陆在川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明礼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勘查队伍提着箱子已经陆续出来。 “天气预报说三个小时后会下雨,云层的移动方向不太妙。我们得抓紧时间,怕雨提前下来,把现场证据冲毁了。” 陆在川一踩油门,车速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 明礼感受到了车内的紧张气氛,如果是为了抢时间,也就能够理解了。 车窗外,云层逐渐堆积,仿佛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根据死亡时间推测,乔连玉在见过吉霓后不久,就死亡了。” 陆在川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回忆起休息室里的情形:“她找吉霓,是想要复合。” “她告诉吉霓,她打算和贺国鑫离婚。” 明礼皱紧了眉头,疑惑地问:“她们为什么分手?” “吉霓说她也不清楚,”陆在川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几天前她们还好好的,突然乔连玉就来找她,说要分手,还把她们的鸢尾花戒指还了回去。” 陆在川说:“乔连玉来找她想要复合时,是带着鸢尾花戒指来的。” 可当他们发现尸体时,乔连玉的手上却空无一物。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只能到了现场后,才知道情况如何。 吉霓所提到她和乔连玉的见面地点,是一个早已被遗弃的小公园。 由于城市规划的变迁,这片区域已经荒废多年,杂草丛生。 乔连玉和吉霓是情侣关系,家里管的严格,为了避免被熟人或父母的朋友撞见,只能选择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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