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怨怼周清会在关键时候仍想着考验他的智商,罗文凝眉思考着,指腹反复拂过纸上数字。 随着思维运转,他坐在桌旁开始进行拆解,因为关心李林那方事态进展,不经意间目光扫过电话……如果这些代表的是…… “(96-wo)(924-zai)(526-lao)(34-di)(3264-fang)。” 原来这串数字对应的“参照体”,是电话上面九宫格键盘数字所对应的拼音联想字母。 周清要留的信息内容,跃然纸上—— “我在老地方。” 罗文唇稍弧度缓缓扩大,直至笑入眼眸,瞄了一眼房内几人,他靠身椅背,这一片浓浓阴霾,终会被战友与他所拥有的默契驱散。 接下来的一切,将会因周清给他的提示,完美串联。 “头儿,将我所有档案给我。” 这次李平顺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电联人事处让他们派人将罗文的档案火速送来,过后他只是默默看着眼前几个面色倦怠的人—— “非常法医”这条路相当难走,一旦有所闪失,失去的不单单是这份工作,更会锒铛入狱。 几人彼此间沉默的气氛并不压抑,李平顺拍了拍罗文肩膀,诡秘一笑,道:“到明天案子如果还不能有所突破,加之鉴证科的证物存在‘异常’,等申报科过来人的时候,我会将所有证物包括罪魁祸首交给他们。” 狡黠一笑,罗文反问道:“科里的电闸早已老化不堪,万一是它在关键时候自动跳了呢?何来的‘罪魁祸首’?” 摆了摆手,李平顺学足臭小子卖关子时候的混蛋表情,但笑不语。 过了十秒钟,罗文与靳平凡以及林朗几人同时从椅子上弹跳而起,三人急问道:“头儿(李科)(卧槽!)你该不会将自己的指纹印上去代替‘我’(三人同声)去顶包了吧?!” “哎呦?”李平顺依次指着几人,最后手指恨不得戳到罗文脸上,他一直忍耐着的怒火,终于得以爆发—— “他妈的你现在会承认这事儿是你干的了是嘛是嘛是嘛?!他妈的当初老子不是告诉过你有事吱一声——科里上上下下包括老子我——都会给你一路绿灯到底嘛?!你当老子死的嘛?!还敢给局长写小纸条——还敢撇下老子自己一个人来顶住所有风浪——你还敢在这儿不说明一切就知道绕弯子?!你倒是绕!自己身体那样!你绕来绕去留了多少时间给自己?!!” 随着罗文的头低下去,随着他的爱将蜷起膝盖将脸庞埋进臂弯,随着面前的这具瘦削身躯开始微微耸动肩头,李平顺的怒吼化为一阵噎咳。 难道傻小子哭了? 是他的话太重了? 还是罗文因为太感动了才会哭? 联想到他刚才末尾的话,科长大人有些自责。 提到剩余的时间,这个打击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办公室门被推开,人事处的人何其会察言观色,眼见房中气氛压抑到几乎要爆,将罗文的档案往桌上一放,立时溜之大吉。 原地晾了半天,李平顺想说点什么挽回,他的电话再次传来震动。 看了一眼屏幕他刚准备拿起接听,却被斜里伸出的一只手捷足先登。 回眸一看,死小子脸上以及眼中,除了挂着惯有的混蛋笑容以外,半滴泪都没。 于是科长大人的的驴脾气去而复返,再次暴怒! 通过李林得知所有安排已然就绪,罗文拿起自己的档案将之打开,抽出内里所有资料走到传真机前,道:“李局,告诉伙计们,让他们将各自留守的侦探社传真号码发到头儿的电话上。” 李林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做出这些事情的安排是为什么了吧?” 望向窗外的景致,罗文掷地有声:“我要幕后的那人学会一句话以及一个成语,何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以及——‘作茧自缚’。” 接下来的时间里,房间里仅余罗文发送传真的声音。 看着他的背影,被晾在一旁的林朗忽然觉得罗文不仅仅是将自己的档案通过传真发了出去,罗文更像在一张一张烧着属于自己在人前的一切,当全部燃尽的时候,当完结来临的时候,林朗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罗文。 时间随着一系列忙碌临近中午,考虑到几人的辛劳,李平顺准备订餐。 拿起电话,他忽道:“对了,臭小子,怎么一直没见你的电话?” 回馈李平顺的是罗文的疑似自我反问—— “我的电话?” 余话未尽,仅余接近冰点的冷笑。 此时距离最后时限,还剩十四个小时左右。
第85章 墓志铭 拉上厚重窗帘坐在书桌前,张一凡看着摆在桌上的手机, 他曾想将手机通过警方还给罗文,也曾意图通过这部手机里的内容来了解罗文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 拾金不昧与窥探隐私,两种截然相反的心理令他无奈,打从将罗文纳入视野之后,他的所有行为都发生了变化。 其中尤以杀死刑侦副队为重,等同他亲手破坏了当初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法律层面,他杀人了,抛开往昔所有小白鼠与替罪羊,他亲自下场实施犯罪。 不可否认,当他目睹人类频临死亡的挣扎,当血腥气息弥漫之际,他除了恶心之外,还觉得刺激。 这比任何兴奋剂都要有效,在那一刻,他所有感观都被无限放大,经历恶心呕吐之后,余下仅余兴奋。 一如此刻,兴奋得难以自持。 张一凡先是戴上手套,想了片刻,他将手套摘掉,直接拿起罗文手机凑近观察—— 黑色金属拉丝外壳上,除了那时因罗文脱手而落造成的一道细微痕迹以外,其余部位没有任何磨损迹象。 “你主人的身心皆有一道属于我的印记,与你此刻的状态一样。你身上的这道痕迹也是我赋予的。你喜欢么?或许他和你都在抗拒。罗文抗拒我的侵略,你抗拒他因我制造的影响继而对你造成的磨损。可不管是你的主人还是你,你们的抗拒对于我来说,都很无力。” 用极慢语速道出上述话语,张一凡仰起头,对着虚无反问道:“我说得对么?” 三十秒过后,他目落那部手机,无奈而笑。 以往都能通过独自叙述来缓解他侵略的欲望,可当猎物变成罗文的时候,这种口头宣泄变得异常苍白。 强烈占有欲驱使张一凡开启罗文手机,警队追踪通讯信号需要用的时间他很清楚,只要在两分钟内再次关机,没人知道罗文的手机曾经被他开启过。 不,至少有一个人知道。 “罗文……” 道出令呼吸骤然加促的两个字,张一凡滑动屏幕,再次无奈轻笑,罗文的电话需要输入密码,这是大部分人在使用这款电话时都会采用的一种隐私保护措施,该死的智能电话! 通常四位数密码大多会是手机主人的生日,对于罗文来说,这人也有可能使用陈睿风的生日作为密码。 张一凡乍然回神,迅速按下关机键,时间刚好卡在两分钟之内,不知何时,但凡想到有关罗文的事,他的思绪便会受到严重影响。 如果这会儿有罗文的照片就好了,想到这里,张一凡犹豫半刻,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这部电脑没有网卡,他不需要网卡。 滑动鼠标放在一个缩略名为“LW”的文件夹上,他再次犹豫几秒,快速将之点开。 停车场的那段视频极短,只停留在罗文被那个下作东西脱去外衣之际停止,他赶在视频结束之前按下暂停键,眼神黏在屏幕上罗文的裸背,伴随脑中他随后对罗文实施的一切,他的心跳一霎变得狂烈! 这种刺激不仅令人亢奋,某些时候,足以致命。 张一凡弯腰捂着后脑,快速打开抽屉翻出药瓶,吞服药量粗略计算,基本与罗文随后服用的药量相同。 多数人都不止一部手机,他将这段视频拷贝下来本来是想进一步打击陈睿风与郑佩文,可惜那个女人太聪明了,先一步洞悉他的想法将他那部手机摔了。 摔了又如何,聪明的人也有被聪明误导的时刻,不,不是误导,而是自欺欺人—— 郑佩文素来最会自欺欺人,这个女人不仅可悲,还相当可怜。 走到饮水机旁接水送药,张一凡回望桌上手机,一杯冷水灌入腹中,他快步走到桌旁再次开启手机,输入了陈睿风的生日。 手机屏幕弹出密码错误提示,张一凡疑惑间按下关机键,他不知道罗文的生日。 以罗法医在鉴证科的级别,要获得这人的一系列资料,恐怕不易。 张一凡从不压制内心欲望,房中转悠片刻,他心底一动,陈睿风没跟罗文挑明一切之前,通过什么方式获知后者信息的? 要查罗文的私生活,想必陈睿风会用到某些“专业人士”。 打开抽屉拿出一叠本子,上面的标签记录十分工整。 撇去“包夜”与专业疏通下水道家政服务等等字样的标签,张一凡停在标有“私家侦探”标签的页面,随意抽取当中一个号码,打开另一台笔记本电脑安装好无线网卡,使用网络电话连线出去。 “你好,请问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听筒中的声线,带着睡梦中被吵醒才会有的不耐烦—— “去你妈的!找毛儿人啊?!你打错电话了!” 张一凡不急说别的,对方明明说他打错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明白,这在私家侦探的行业中叫“问卜”,也就是试探来电人到底是同行还是有人故意找茬。 “我付佣金,三倍。” “我说你他妈的……” 以严肃口吻打断对方,张一凡低声道:“十倍。” “咳!” “将你的账户告诉我,我可以先付一半定金给你,前提是,请你为刚才对我的无礼道歉。” “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人类有人类的正常价码,非人类的价码自然要高一些。 记下对方账号,张一凡道:“将你侦探社的位置告诉我。” 听到对方毫不犹豫下报出的地址,他微微一愣,这个地址怎么距离陈睿风家这么近? 难道致电过去的这家侦探社,恰好正是当初陈睿风找的那家? 莫非连天都在帮他? 迟疑半刻,张一凡试探道:“我先告诉你要查的人物姓名,他叫罗文。” “罗文?” 对方给出一个不需要回答的自问,而后小声道:“是……是……是……呃……” “是”了半天没有下文,张一凡再次试探道:“该人现年应该三十岁左右,男性。” 拍桌子的声音响起,跟着是椅子翻倒在地的声响,他推测该是接电话的这个人因心底激动一蹦而起。 按照正常行为逻辑来说,该人接下来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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