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半身应该只有一个……硬物,再说它也不可能长在你右腿外侧,别逼着我和你操专业——快点给我!鉴证科那里有事催我回去!” 脸上带着的淤痕掩在一片和煦的笑意之下,陈睿风交出车钥匙,罗文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问:“那天晚上,你凭着自己的专业眼光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说不是我的同好中人,又为何要与我同行?” 脚步一顿,罗文回身看了陈睿风一眼,将眼镜戴好后又看了他一眼:“那晚我喝醉了,没有专业眼光,不然便不会……” “请问罗法医,你现在清醒么?工作结束后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好么?” 医院的走廊很静,脚步声渐远,静默在病房的人,仍在等待。 不久后,属于罗文的声线响起,只有一个字—— “好。”
第32章 地狱无门(四) 天际阴霾,云路低回,罗文从车窗伸出手,体会着零星雨点带来的凉意。 缓缓聚拢掌心收回手,用体温给予内里聚积的雨水一些温度,感觉到它们在一点一滴蒸发,他再次伸出手去,这一次,摊平掌心,几滴雨在尚未来得及被给予温度之前,滑落在地。 未落地时,这些雨固然透明,只是在降落的过程中,却免不了沾染到空气中的细微杂质。 落地后,如果只是落入泥土,雨滴虽然会被吞噬,却能够成为滋养植物或者是农作物的源泉。 可,如果落在其它地方呢? 比如,此时眼前的这片水泥地上,它们又会如何? 它们会涌入下水道,与各种或生活或工业废水汇聚在一起,变为污水。 罗文摘下眼镜,缓缓靠身座椅,本想借着观雨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依然无法摆脱再次冒出来的莫名感触。 细密浓睫微动,眼皮轻抬,罗文看着后视镜,不用靠专业知识来分辨后视镜上的连接线是什么,他知道陈睿风此刻就通过后视镜那个明晃晃的摄像头在看着他,对视镜头片刻,罗文慢声而笑—— 指尖沿着颈侧吻痕轻绕,他现在不止有了属于陈睿风的记忆,现在更是连属于这个人的印记也有了。 看不到的那张年轻面容上,此刻必然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像只竖起尾巴的猫。 罗文笑容一霎变得温情,慢慢凑近摄像头,道:“请你搞清楚上下之分再来偷窥我,我属狗的,咬你。” 身在办公室的陈睿风看着屏幕,既想回一句那你现在就来咬,我任你咬,又想将人隔着屏幕捉过来,一把揉进怀里,紧紧搂住。 罗文不知是不是猜到陈睿风的话,低声笑了笑,关闭了车窗,扫过车内一干物品,这辆车是陈睿风的,可随着车内所有行李箱皆被打开,其内物品给罗文的感觉,这辆车像是他自己的。 不仅有他需要的药品和便携紧急供氧设备,还有若干一次性消毒器具以及一盏手提强光照明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打开一张消毒湿巾,罗文拭去掌心中的雨迹,回眸望去,他拿来后车窗处放着的三个盒子将之打开—— 其中之一,里面放着雨伞和雨衣还有与他电话匹配的充电器,以及车载交流电源。 打开体型较小的第二个,里面有一个眼镜盒,取出戴上,镜片下的那双眼眸,盈满笑意。 这副眼镜无论款式还是度数,都与他目前所戴的一样。 初缠过后,内心炙热究竟能够维持多久,罗文因道不明的情绪寻觅三年,陈睿风带着罗文需要的,他能够想到的一切物品,在寻觅与等候中,同样度过了三年。 指尖划过最后一个盒子的顶盖,罗文有些不确定,这里面放着的还会是他需要的么? 这是三个盒子中最大的一个,这么大的盒子,里面会是…… 好奇心驱使罗文将之打开,翻看完毕内里物品之后,良好修养令他只是扭动车钥匙发动车子,对着后视镜那里的微型摄像头很友好的比了一记中指,随后放下车窗连盒子带东西全部丢进一旁标有“不可回收”标记的垃圾桶。 雨幕中响起车子起步提速,疾行而去的马达声。 陈睿风掏出电话开机编辑一条信息发出,随即他的目光便停留在屏幕上那人的面容,再不愿离开一刻。 …… 被某只色情狂视奸一路,罗文带着阴沉面色回到鉴证科,不顾郑福昌的审度目光,一头扎进办公室。 将空调温度调至最低,他站在那里直直吹了五分钟后才感到身体温度降了下来,大脑的运转也开始恢复。 跟着进来的郑福昌站在一边,又观察了好一会儿,道:“你平时在办公室不是不开空调还教育老子也别开,响应低碳生活吗?” 真聒噪! 一拳捶在风机上将情绪尽数发泄完,罗文斜睨道:“关你屁事。” 焦急加担心等了几个小时总算将人盼回来,一回来就甩张扑克脸外带刺毛儿话? 郑胖子立马还嘴带反问道:“你难不成半夜跑出去招猫遛狗不成,反被猫挠了?!” 拿起电话开机,一连串的信息声响过后,罗文点开最后一条,内容十分简单—— “你扔掉的那些润滑剂与安全套,我会双倍补货,工作结束后我去接你,晚安,好梦。” 罗大法医挂了一脸乌云密布,拉开抽屉将电话再次关机丢了进去,面前的胖子还在等着回答,罗文将郑福昌的问题改动几个字,道:“我是半夜跑出去溜男人不成,反被那个男人操了。” 凭眼神便猜到臭小子不会说出什么好话,郑福昌猛地一拍桌子:“我操——” 罗文瞥眼:“那个男人不是你。” “你……”伸手扯过臭小子衣领,郑福昌看到其脖颈处的那一点淤红后,嘴张得老大! 那是不是吻痕? 大队长想屏蔽掉他的思考功能,只可惜长期办案造成该功能十分强大,屏蔽无效,分析结果自动弹出! 脑筋快速飞转,该吻痕就色泽来看,留下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小时! 更加快速掏出电话拨打自己妹妹电话……操! 今晚郑大队共打出三个电话,全部都是关机! 指着罗文的脖颈,郑福昌决定直接讯问当事人:“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难道你和文文已经……” 瞥了郑福昌一眼,罗文戴上手套:“文文的性格如何?” 靠近罗文一步,郑福昌答:“很含蓄。” 瞄了蓄势待发的胖子一眼,罗文换上工作服,淡道:“我刚刚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刚刚说的话? 臭小子说…… 打开房门,罗文迈出脚步,回眸道:“我被男人操了,这是他操完我留下的晚安吻,并祝我,操后好梦。” 郑福昌的圆脸不仅变成猪肝色,还呈现出震惊表情! 指着罗文的背影,郑福昌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张口操闭口操,你你你你你——呸!” 吐了一口矫正自己打结的舌头,他追上去低声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推开解剖室大门,罗文所道的最后一句话中,仍然带“操”—— “郑大队,请您老放心,在我进行工作之前,会为我那逝去的节操烧纸钱请他老人家回归。” 臭小子这次绝他妈的不是在调侃自己,更不是在拿他自身开涮! 看着一脚踹开大门脸红脖子粗的人,罗文抖开手套,道:“我要工作了,你要留下看的话,闭嘴,还有,站远点。” “你!” 罗文脑中的清醒因郑胖子发现了那个吻痕以及收到陈睿风发来的信息后,再次变得混沌,当晚的画面,加上在陈睿风车里发现的那些东西带来的情绪,挥之不去。 摘下手套反复按压太阳穴,针对这些以及郑福昌仍在喋喋不休的追问,罗文岔开话题道:“外围侦查有收获么?” “被你一搅合我差点忘了,嫌疑人马静来大队自首了,并且说王小刚是她杀的!这都什么年头?!一出案子马上就有人来自首,要都这样还要我们刑侦大队这些人干毛儿?!” 怪叫完,郑福昌奇道:“诶?我说你听完后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为什么意外?你不是说嫌疑人马静去自首了么?既然有嫌疑,说不定,她真的是凶手也有可能。” 郑福昌愈发不解,罗文不过外出一趟回来,怎么如同变了个人? “罗文!” 这么指名道姓的呼唤,只有在紧急关头才会出现。 罗文看着白炽灯,“叫魂呢?老子还没死呢。” 郑福昌拢着肩道:“臭小子,于公,你是法医,应该知道从你嘴里说出来包含假设性定义的话,足以影响我的判断!于私,你是我兄弟,你所说的话我一直都深信不疑!所以,把你刚才的话咽回去给我重新再说一遍!” “哪句?” “你明知故问!” 戴上手套与口罩将饼干桶从封装袋里拿出来,罗文轻描淡写道:“哦……叫魂呢?老子还没死呢。” 捕捉到郑福昌带着想将他就地正法的眼神扑过来,罗文将饼干桶往身前一挡,眼眸一弯:“郑大队,这可是证物,您老知道污染甚至毁坏证物的后果有多严重么?” 郑福昌吼道:“我XX你全家!” 罗文在饼干桶里摸索着,下一刻,那张年轻面容上带着的调侃笑意,顿转清朗,“你还是XX我算了,我全家都死绝了,马上,便要真的死绝了。” 郑福昌:“……” 几年来的默契令他明白,一般罗文只有在找到了案件突破口的情况下,才会说出这么不避忌的话。 收起调侃,郑福昌几步上前焦急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脱下一只手套戴在郑福昌手上,将饼干桶放在工作台,罗文反问道:“你摸摸?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一脸狐疑的郑福昌慢慢摸索着,饼干桶的封口处似乎有一点凸起来的痕迹,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会儿,郑福昌面带喜色问道:“你觉得这是血迹吗?” “这个凸起痕迹呈浑圆型,不仅如此,似乎有人不经意又压了它一下,也或者是……” “也或者是那个人的手受伤了,往饼干桶里放肌肉组织的时候将血迹留在了那里,因为是在桶里面,所以他没在意。” 罗文道:“目前的可能性比较多,我得先出申请报告将这个证物分解之后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说我身为法医,需要拿事实说话么?回大队等我的报告去。” 将证物收好,罗文拿起另一个饼干桶在灯光下仔细观察摸索,在他面前除了这两个以外,还有十八个需要复验,看来工作量确实不小。 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时间,郑福昌提醒道:“天快亮了,你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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