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楚了?那你好好想一下吧,想清楚了再说。”肖落拍了拍何家兴的肩膀,起身出去了。 “先这样吧,他还处于嘴硬的阶段,现在问他什么他都不会说的,晾他一会儿,趁这段时间,咱们尽量把他12号和18号的行踪尽量看能不能还原出来,他如果要实施犯罪,那肯定需要交通工具,十一点半后的车辆已经不多了,不行就一辆辆排查,不要怕下功夫。如果真的不是他,起码我们也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肖落难得说了一段不短的话,谢柏群还觉得没什么。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肖落回来之后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有点介意。”谢柏群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说。 “以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说,林一的尸体既然这么辛苦地搬来搬去,基本可以先排除激情shā • rén。 特别是凶手还知道林一住哪儿,十有bā • 激是认识林一的人作的案,而且是和他有仇的人。 而张浩然的人生轨迹,几乎和林一没有重合的地方,唯一的动机来自于他儿子张达的证词,他说,林一曾经拦路抢劫过他弟弟张霄,林一性子欺软怕硬,倒是也有可能抢小孩的钱,但就因为这个,至于把人杀了吗?” “他不是还说他弟有点自闭吗?可能被这么一吓唬,病情恶化了呢?”沈力举手提出一个可能性。 “唉,我本想见那孩子一面,拿林一的照片给他认一下,看认不认识,结果那个妈妈反应也太大了。” 谢柏群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了,星空,你能查一下张霄的医疗记录吗?” “他弟有什么病吗?我之前查的时候没看到他有什么病啊。”孙星空莫名其妙地重新检索了一遍。 谢柏群张了张嘴,心里想,没有去医院确诊,倒也是有可能的,心理疾病不像发烧感冒,不是一个在每个家庭都能得到足够的重视的。 特别是在一个传统的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底下,则更难得到合适的诊断和治疗。 “那……你有查到他老婆有精神类疾病的就诊记录吗?”谢柏群突然问。 “也没有。他们家没啥特别值注意的医疗记录。” “谢队,有什么问题吗?”沈力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到女人的记录,猜测道:“您是觉得那个女的疯了?而且会遗传?然后小儿子发疯杀了林一,父亲为爱背锅吗?” 谢柏群还没说话,沈力先被肖落敲了个爆头栗子,只得抱着脑袋委屈地回头看肖落,敢怒不敢言。 肖落面无表情地说:“你当写小说呢。” “谢队,他打我。”沈力冲谢柏群申诉。 要说还是沈力机灵,何家兴还是空有一身肌肉了些,这几天的工夫,沈力已经摸透了这两位新来的主儿的性格儿。 谢队脾气顶好,只要不真的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任务给完成好了,摸鱼啊请假啊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肖顾问就不一样了,如果谢队不在,最好就别招惹他,问一些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可以,闲聊八卦就免了。 这会儿沈力躲到了谢柏群的椅子后面,躲得离肖落老远,感觉自己头上都被打出包了。 “肖落,你手重,打人悠着点。”谢柏群对于小工具人的控诉,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 周居席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问:“所以为什么问他老婆的记录?” “因为那个女人说自己神经衰弱,还会吃药,神经衰弱这个词还是相对专业些,应该是看过医生的。没有就诊记录才有点奇怪。” “私立的呢?”孙星空提出可能。 “他们家虽然不穷,但也不算富有,为什么不去公立医院呢?还有可能用医保。加上现场有一个大写的Q……有没有可能是……我试一下吧。”谢柏群说着说着,就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在键盘上啪啪敲字。 谢柏群在与互助会2群群主的对话框里打下几个字。 【张浩然之前是带他家人在你们这儿找的医生吗?贵吗?】 过了几分钟,对面显示输入中。 【你认识他?】 上钩了!果然张浩然和互助会接触过,因此这个管理员回复才会是这句话。 【你们原定在鸥津市搞见面会嘛,我这几天就在这边,张浩然至之前和我工作上有往来,我们就一起约着吃了个饭。他问我为什么来这儿,我就说了,他说他也知道互助会。】 【你不要着急,如果我们觉得你确有需要,会给你推荐医生的,不贵。】 【我怎么能不急啊,谁知道艾滋拖久了会怎么样?一个感冒兴许都能把我带走了!那个人渣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他,我活不了,他也别想活!】 【那我问一下吧,看能不能先给你引荐个医生。有消息了再告诉你。】 【那可就太好了!谢谢老板.jpg】 谢柏群结束了管理员的对话,倒也不用担心对方查上网的ip,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孙星空就特意做过处理的。 只是这样一来,张浩然身上的嫌疑就更重了。 只是也不知道该说他心理素质好,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直到晚上,张浩然就那么乖乖坐着,不吵不闹,也拒不交代,中途出来上过厕所,也没有要跑的意思。 “想回家吗?”谢柏群问他。 “想啊。谁不想回家呢?”张浩然有些无奈的模样。 “行啊,那你回家吧。感谢您的配合,之后若是还有要张先生配合的,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啊,我们送送张先生吧。”谢柏群起身去拿他的行李。 “这不用了吧,我自己回吧。” “别客气啊。走,给您送到家。”谢柏群动身的时候,肖落就拿着钥匙跟上了。 张浩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肖落在前面开车,谢柏群硬拉着张浩然坐在后座谈天说地。 “张先生,今天我们去了你家一趟。诶,别担心,就是普通的配合调查,只是不知道您妻子……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没事吧?”谢柏群拍着他的肩膀,颇为担心的模样。 见张浩然不语,谢柏群又补充:“不瞒您说,我是读医出身的,后来阴差阳错的才当了警察,高女士看上去似乎……哎呀,您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啊,看着不太正常的样子。” 张浩然脸色变了变,只说:“嗯,我知道。我忙工作,她在家里压力很大。” “为什么压力大呢?儿子平时住校吧?难不成张先生是那种类型的丈夫……就工作上不愉快,回家发泄,然后还对妻子有一大堆要求的那种?” 肖落在前面听谢柏群用这种夸张的语气说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张浩然脸色更难看了,特别是肖落的笑,在他听来几乎是嘲笑了。 他从刚下飞机就被带过来,先是被肖落施加的心理压力折磨了一通,又是眼前这个警察对他阴阳怪气的嘲讽,这会儿精神防线几乎崩溃,表情管理有些失控,露出一个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但男人终究是忍住了,他的脾气并不是那种冲动的类型。相反,以他今天的表现来说,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了。 “这,您有所不知,虽然大儿子是住校了,也省心,但是我家的小儿子,有点自闭症吧,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他今年已经快13岁了。 但是没有办法正常地和人沟通,不顺心的地方他也说不清楚,有时候说他几句,他就会把自己关起来大哭大叫,和他待在一起……压力挺大的。” “啊,您还有小儿子呢?没看着啊。”谢柏群故作惊讶。 “他一般都在自己房间关着,不太喜欢出门的。” “那他不上学吗?” 张浩然沉默下来。 在张浩然的沉默里,谢柏群几乎可以判定张达说的话是真的,不去上学的转机应该就是林一对于张霄的拦路的威胁、抢劫、乃至霸凌。 张浩然不敢说,是因为他担心这会增加警方对他的怀疑。 毕竟有没有上过学这种事情,警察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嗯?”谢柏群恍若未觉地又问了一次。 “他之前还没那么严重,只是行为比较孤僻,我们和老师打过招呼,他还是能接受上课的,但不住宿。 后来……他突然就不想去上学了,就是不管怎么哄,一到要出门的时候他就死活不出去,我本来给他在私立学校花了大钱弄了个初中的学位,但是他也不去。”张浩然绕过了转变的契机。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 “不知道,可能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吧,或者就是单纯失控了。”张浩然开始以一切都不知道来解决这个问题。 车子快到张浩然家附近的时候,谢柏群才又问了一个他问过女人的问题。 “诶,有一件事我想起来有点奇怪,为什么你们家墙上的照片墙,都没有小儿子呢?因为当时我觉得挂着挺好看的,就多看了几眼,也是因为这个,觉得你们家里就一个儿子呢。” 张浩然脸色却突然变得刷白,猛的抓住了谢柏群的手,指甲嵌进他手上的肉里,几乎抠破了他的手,几乎破音地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照片里没看到你小儿子。”谢柏群忍着疼回答了一遍。 “开快点!我怕出事了!”张浩然猛的拍肖落那边的靠背,到他家楼下的时候,行李也不拿,车没停稳张浩然就跳了下去,谢柏群也跟着跳下去,匆忙跟着张浩然上了楼。 电梯停在很高的楼层,下来估计慢的要死,男人心急如焚,直接从消防通道往上跑,谢柏群也跟在他屁股后面。 张浩然根本来不及解释什么,他在自己家楼层的楼梯间看见了坐在那儿玩手机的张达,着急地问:“弟弟呢?” “弟弟不是在房间里吗?”张达有些莫名其妙。 “你妈呢?” “在家里呢,她今天疯了一次,而且把门从里面给锁上了,我钥匙都打不开,就在这儿玩手机了,我还不如不回家,回学校去好了。”张达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张浩然边拍门边喊女人名字,一边问张达说,你妈是什么时候把照片换掉了。 张达也不知道,他说他也就周末在家,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换的。 “换个照片而已没什么吧?反正她神经兮兮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张达颇为早熟地说,靠在一边,似乎对这样的局面引以为常。 “我来吧。”肖落停完车赶了上来,从兜里不知道哪儿摸了一小盘铁丝出来,做了个套环的形状,从防盗门的铁栅栏的缝隙里把铁丝伸进去,三两下把那个栓上的栓子拉开了。 至于木门大抵是平时不锁,父子俩都没有钥匙,肖落看张浩然在那儿无用功地拍门,干脆把人拉开,一脚把门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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