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叼骨头都知道走直线呢,更何况是人。韩易就算不像秦老师一样学识渊博,但也知道道路修得弯曲自有它的道理——一来为了随弯就势,不必开凿山洞也能修路。二来为了惠及更多的村镇。三来就是为了减少疲劳。 对,减少疲劳——韩易没话找话也是为了减少疲劳。 然而谢隐却给出了第四个答案。 “这段路是民国时期的老路做地基,重新修的。当年是战争时期的战备路,修得弯弯曲曲的是为了降低能见范围,确保自身安全。而且——” 谢隐此刻当然没心思去探讨什么旧时异闻,可目光一瞥后视镜,后排的三个小脑袋瓜已经齐刷刷凑了过来。很显然,这群猴崽子们更喜欢八卦。 谢隐也为了提振一下士气,让大家换换脑子,于是讲起了一个他小时候听姥姥讲过的一段故事。 晚清时期,为修建中东铁路,北边的“哈啦少”们派了一大批地质人员来我国考察。A市三山一水,腹地千里坦途,为修建铁路提供了良好的天缘、地缘优势。工程的启动让“哈啦少”、白俄流亡者、C省附近的民众渐渐汇聚在了A城江水两岸,渐渐形成了A城的雏形。 这个纯粹的移民城市三教九流汇聚,文化交流碰撞,经济远超当时的全国平均水平。 也正因如此,对于中东铁路的说法,也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老毛子带着任务来,自然是怎么修铁路方便就怎么来,可南边迁徙而来的居民中有些懂数术玄学的,却觉得铁路穿行斩了龙脉,破了风水,于民于众大不利。 A城北部丘陵遍布,于高处俯瞰,如盘龙卧蛟,头东尾西,虬结待展,有在渊欲飞之态。龙脉就在东北方最高处,铁路修建想要取直,就必须开凿山洞,用风水师们的话说就会破坏龙脉。 当时的洋人与国人为此发生了不小的争执,有冲突,有流血,随后双方各退一步,铁路也改了道。 韩易:“也就是说,龙脉保住了?” 谢隐笑笑,这一车子人都是唯物主义斗士中的斗士,无稽之谈罢了,谁会对这件事真的上心呢? 可谢隐原以为已经听睡着了的秦淮却在这时开口了。 “龙脉保住了,那龙头就一定还在吧。” 谢隐诧异于秦淮这清冷性情什么时候会关心起市井异闻了,他木然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懂这些。” 秦淮打开了手机地图,缩小放大看了几轮,又将手机调转几番,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轻咬着薄唇,很显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韩易这时笑了:“这事儿问头儿没有用,头儿不信这个。要问啊,得问老屁。” 后座上的几个年轻人同时哄笑起来,几个人叽里呱啦地开始谈论起老屁这个人来。 ——从警队辞职后直接去做了风水先生,据说狗舔门帘子全靠一张嘴傍上了一个大老板,后来公司上市了,他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 ——传闻中男女通吃,和一个有妇之夫搞到了一起,被人家女人挠得个大花脸。要不是在警队时候练过几年,命都得折那。 ——听说…… 谢隐越听越离谱,他和老屁一起进的警队,对方离职以后也时常联系。老屁其人,确实有点嘴炮连天,不着四六,但秉性不坏,不可能出去当那个男小三。 谢隐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后面三个孩子消停了不少。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车子到了东北村,几个年轻人被派去村中走访情况,而谢隐秦淮二人则是先去附近山林的小木屋看看。 这一次是白天赶路,又对地形相对熟悉了,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小屋孤零零的,坐南朝背,仔细检查了一遍,里面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秦淮站在屋外,看着前面挡住视线的苍翠树木发了很长时间呆,他突然转头看向谢隐,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你们说的那个老屁,在哪?” ----
第54章 48小时死亡游戏(18) ===== “一水三山厚而端, 龙脊翻飞万星攒,莲花一朵吞云雨,冲入云霄自在天。” 如果不是知道老屁和谢隐年纪相当, 光听声音,秦淮以为这是哪位活文化遗产呢。声线苍老, 音调吊诡, 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脑补一下,似有一位萨满在电话那端手执文王鼓武王鞭, 赤脚起舞, 口中喃喃。 谢隐斩钉截铁地打断:“说人话。” 对面清了清嗓子, 发出了中年男人正常的声音来。 “头儿,易经八卦风水秘术,本质上就是古人对自然和社会规律的一个总结, 所以万变不离其宗,既然说是龙脉,自然有龙头龙脊龙爪龙尾, 你们刚才发我图片的那个小木房子所在的山头,应该就是A城传说中龙脉的龙爪。”老屁顿了一下, 给谢隐一个消化的时间。 秦淮这时问道:“也就是说, 很有可能会有一个与之对应的另外一个龙爪?” “NO~NO~NO~”老屁在电话那端又开始拿腔拿调的,“刚才说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秦老师吧?我听韩易他们老提起你, 说你玉树风华,难得的才貌双绝的佳人。秦老师, 心理学和我们堪舆风水之术其实是相通的,观天地, 察众生, 领悟人之奥妙, 解心头之结。秦老师,今晚有没有空,咱们单独出去喝一杯?” 谢隐的脸都拉成鞋垫子了,他正想开口嗔怪老屁几句,却听见耳边细雨柔风的声音。 “好啊,不见不散。” “见个屁!”谢隐一腔子邪火直冲脑瓜顶,“少给我不着四六,再废话明天就查封了你那坑蒙拐骗的窝点!” 老屁见好就收,嘿嘿一笑,赶紧正经起来。 “龙,毕竟谁也没见过,都是古书典籍里留下的记载。官方认证的龙有三爪、四爪、五爪之分,西汉出土文物中多为三爪,宋代之后多为四爪,元代皇家明文有规,二角五爪龙为皇室专用,后世多以此为范。至于风水学上的龙脉,毕竟不是人造,多随山就势,牵强附会,所以几爪都有。咱们A城这条龙脉,就是三爪龙。” 秦淮脑子中略作构思,立即问道:“龙脊东西走向,那三抓是一南二北,还是一北二南?” “一北二南。” 秦淮闭上眼,阳光透过眼睑晕出温暖的金黄来,他的睫毛卷翘黝黑,在阳光下偶然闪烁,一如碎金子一般。镜片也不能掩其光华。 谢隐耐心等待着,他知道秦淮一定是复盘出什么重要信息了。 老屁在电话那头见没了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喂喂喂,头儿你们掉线了么?另外两个龙爪大致在哪个区域可以确定,但具体到哪个山头我说不好。因为派别不同,说法不一,仅供参考啊!” 秦淮却在这时睁眼,一身轻快地笑笑,“不用了老屁,谢谢!” 秦淮拉着谢隐便开始往山里的方向走去。谢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秦淮做什么,哪怕是有些许出格,他都本能的觉得对方是有道理的。 一种无由的信赖在谢隐坚如磐石的心底悄然发芽。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秦淮,就是裂缝里照进的那束光。 在营救两个小人质当日,秦淮与警员乔增进山追人,一路上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脚印误导着警方,经过痕检的步态检验,那个小脚印应该是罪犯用棍子绑着小鞋子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据乔增回忆,在秦淮返回后他独自追踪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两条路上都有脚印,很显然,最终他选择了一条路,并受了伤。 “如果按照老屁说的‘一北两南’是正确的,那乔增没有走的另外一条路,或许就是另外一个‘龙爪’。罪犯很有可能就窝藏在那。” 事出从急,谢隐也没有时间再召集警力了,于是在秦淮的带路下,二人朝那条小路奔去。 鉴于乔增的先例,二人一路走得比较谨慎,今天谢隐出警是持枪了的,他将甩棍交给了秦淮,二人互为背后坚实的依靠,向前行进着。 绿树葱葱,树影斑驳,偶有山涧流淌,反射着细碎却刺眼的光芒。光线明暗对比过于强烈,给勘察增加了很大难度。看到眼睛都花了,小路上终于渐渐有了并不清晰地脚印,二人小心翼翼地寻着脚印走去。 秦淮用甩棍探着地面,脚步越来越清晰,视野中也隐约出现了一个小木屋。 似有炊烟升起。如果这不是一场拘捕,这背后没有一条条惨死的生命,或许谢隐会生出一点闲情雅致来,欣赏一下这满目的苍翠与袅袅炊烟。 秦淮低语:“有人,走!” 谢隐却一把揽住了秦淮的臂膀,将他拉了回来。 呼吸急促,肌肉紧绷,秦淮在谢隐的怀里能感觉到一种属于捕猎者的紧张与机警。紧张到谢隐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紧紧抱着秦淮—— “等一下。”谢隐松手,有力的余温留在秦淮的臂膀上。 谢隐看向一块草皮,附身拾得一块石头,向草皮砸去,草皮下猛然异动,一个已然生锈了的捕兽夹发出“砰”的一声,似困兽冻饿多年后死死咬住到嘴的猎物一般——不榨出骨髓誓不罢休。 这块草皮是脚印指引的方向,很显然,对手下足了功夫。 正如秦淮所料,不远处便有一个与方才的木屋几乎无异的木屋,同样是坐南朝北。屋内叮叮当当有做菜的声音,锅铲翻飞,里面的人才未能听到外面的巨响。 还算顺利,谢隐与秦淮擒获了木屋中的人——那个卖热狗的女人。 女人对于警察的到来并不意外,她只回头睨了一眼谢隐与秦淮,随后便回头娴熟地熄火,然后捋了捋花白的头发,一脸惋惜地说道:“我新采的蘑菇,你们一会帮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倒掉吧,没熟,别让人捡着吃了,再中毒。” 谢隐追问崔力强的下落,女人笑笑,“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合作结束了,他去哪我管不着,也不知道。” —— 女人名叫顾丽芬,不是孙猛记忆的“顾继芬”,今年44岁。19岁结婚后在婆家一直受丈夫和婆婆的打骂,在生下女儿后便在还没出月子的一个夜晚带着女儿逃往了Z市,打零工生活。 顾丽芬在川菜馆做过服务员,在汽修厂的机油里泡过,后来自己张罗了一个小摊,卖起馒头花卷来。生活很苦,但有女儿的陪伴,她也觉得苦中有乐。 女儿十三岁那年,生活被彻底改变了。那天,顾继芬正在厨房里准备第二天的食材,女儿顾娇娇正在门口坐着写作业,长相清丽的顾娇娇吸引了路过的孙猛的目光。 兽性大发的孙猛在几个手下喽啰的怂恿下,将顾娇娇骗上了车,强行对顾娇娇实施了侵犯。 顾娇娇身受重伤,生//殖系统和排泄系统均受到了不可治愈的伤害,女孩也因为受到惊吓和刺激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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