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稳定,不过还要再休息一下,过一会儿才能醒,”柯景行对葛覃说:“小葛,把门关上。” 柯景行问:“你们有没有查当时撞我们的货车是怎么回事?” “司机当场就死了,那些村民们我们也都审了,都说不知道。” “这车明显就是冲着驾驶室来的,我怀疑可能是针对时徽的。” 众人都愣住了:“时徽?可是为什么针对时徽?难道又有像岳平山那样的中二病?” 柯景行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只能得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常裕:“对了,我们昨晚在那个村子里救出了不少人,有被卖给别人做媳妇儿的,也有......” 柯景行深吸一口气,接着他的话茬说:“代孕。” “没错。” 葛覃攥紧了拳头:“这些人把女孩儿们关在一栋小楼里,小楼里环境特别差,我进去的时候差点吐出来,也就只有怀了孕的才能住一间房,别的都挤在一起,每天吃各种催排卵的药,地下室是个不正规的小手术室,在我们救出来的女孩儿里,已经有人大着肚子,甚至有的快临盆了。” “那桥沟村呢?” “我们也带人去了,那里更严重,被骗去代孕的女孩儿几乎都集中在那,而且山上还有专门埋尸体的野坟场,如果有女孩儿不听话,就会被打死,还有一些因为生产死去的,那里条件不好,根本没有合规的医疗设备,不少女孩儿都死了,我们现在还在找女孩儿的尸体。” 所有人皆是沉默,在犯罪分子的眼中,这些女孩儿不再是人,似乎只是养殖场的牲畜,甚至过得连那些牲畜都不如,她们只是生产的工具,被人囚禁在偏僻闭塞的村庄。 柯景行:“那个王大林有没有抓回来?” “抓回来了,现在在审着,并且还有其他同伙也都抓回来了。” 柯景行点点头:“好,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细节,这段时间你们先忙着,等过几天我就回去。” 常裕:“你好好休息,别急着回来,队里那么多人,还怕审不出来吗?” “行,那就都交给你们了,这些天加班我快猝死了,正好偷个懒。” 柯景行瞥见身旁的床位上的人动了动,皱着眉睁开眼睛。 “时徽!”柯景行激动得差点掉下床。 “时徽!你醒了?快叫医生!” 时徽声音有些沙哑,问:“我昏迷多久了?” 柯景行:“你昨天还进ICU了,吓死我了,还以为再也听不到有人怼我了呢。” 时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有病。” 医生给时徽做了检查,说:“整体情况已经稳定了,现在就是需要静养,多休息,饮食要清淡。”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笑着说:“时先生,这是我这几个月第三次看见你了,怎么一次比一次严重?要注意安全,你要是再受伤,可真的得折寿了,老了可有的罪受。” 时徽轻声说:“我知道,谢谢提醒。”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家属也要保持安静。” 等医生出去后,柯景行说:“你们工作是不是还没做完?” 常裕傻傻听不懂他的画外音:“啊?这不是要跟你汇报吗?现在叶城他们还在队里忙着。” 葛覃推着常裕,扶着白杨往外走,说:“哎呀,常二妈,我们工作也汇报完了,局里还是得由您亲自坐镇,咱还是不要打扰他们静养了。” “哎,哎,你别推我啊。” 葛覃笑着说:“老大拜拜,时徽拜拜!”说完,就关上了门。 柯景行坐在时徽床边,无奈地笑着:“他们真是......” “你背上的伤还好吗?坐着会不会难受?” “不会,倒是你,当时怎么就想着扑过来护住我?我皮糙肉厚的,又不会有什么大事,你现在脆得就跟瓷娃娃一样,还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时徽说:“不知道,当时下意识的反应,可能我不想看见你受伤吧......”时徽的声音越说越小。 柯景行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他凑近时徽脸旁,问:“为什么不想?” 半天对方没有反应,听呼吸似乎是睡着了。 柯景行:“......”呵,撩完就睡,话也不说明白,干吊着他。 柯景行躺回床上,不知道是受伤的原因,还是被时徽传染了,他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等到了傍晚,柯景行才醒来,身旁的时徽也醒了,兰九畹坐在他旁边,他戴着耳机,嘴里哼着歌,似乎听的是某个戏,歌声里还有点戏腔。 兰九畹见柯景行醒了,问:“柯队,你也醒了?这有水果,要不要来点?”柯景行摇摇头。 时徽拿着一颗绿得发光的阳光玫瑰,一口一口吃掉。 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时徽嘴不敢张很大,吃东西也很慢。他的唇色略淡,是淡淡的粉色,手指细长白皙,绿色的阳光玫瑰在他手里显得很显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总觉得是古时候受宠的柔弱贵妃在吃荔枝,虽然他吃的不是荔枝。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柯景行一激灵,幸亏时徽没有读心术,不然现在他可能再进一次手术室。 时徽问兰九畹:“锦屏的腿还没好吗?这都多久了?” “骨折哪有那么快好,就你这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兰九畹:“柯队,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 柯景行忙说:“不用,我妈一会来,会送饭来,不用麻烦。” 时徽:“会不会太劳烦阿姨?” “不会,怎么会?” 兰九畹:“那我就放心了,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带锦屏来看你。” “好。” 柯景行嘀咕着:“你和兰九畹关系很好哦。” “嗯,很好,他是我学长,也算是知己,我们的三观、兴趣爱好都很相似,所以才能一直保持联系到现在,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只有他让我知道什么是朋友。” 鉴于时徽对感情这方面很迟钝,柯景行总觉得他口中的朋友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朋友。 见他半天不吭声,时徽问:“你怎么了?” 柯景行闷声说:“没什么。”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不急不缓的高跟鞋声,然后门被轻轻推开,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穿着水墨色的旗袍,披着一件白色的披肩,头发用簪子绾起来,看不出年纪,但举手投足都显得优雅。 “舒院长?”时徽有些意外在这里能看见以前学院的院长,他茫然无措地看向柯景行。 柯景行:“这是我妈。” 舒墨笑吟吟地对时徽说:“时徽,又见面了。” 时徽:“......”他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舒墨把饭盒放下,然后拿出两个碗,给他们盛饭,说:“我就随便做了点,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景行已经把你的忌口都更我说了,你尝尝。” 时徽受宠若惊地接过碗:“谢......谢谢。” 他想了想自己那一箩筐都装不下的忌口,此时只想挖个坑,然后静静地躺进去。 柯景行:“妈,我不喜欢吃芦笋,而且这都老了。” 舒墨没好气道:“爱吃不吃,不吃就放下,又不是给你吃的。” 柯景行:“......” 舒墨柔声问时徽:“这芦笋做得怎么样?好不好吃?” 时徽点点头:“很好吃,我挺喜欢的,谢谢......阿姨。” 舒墨顿时喜笑颜开:“哎呀,那就好。” 柯景行:“......”他怎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吃过饭后,舒墨说:“我明早还有课,晚上得回去备课,就先走了。” “好,阿姨再见。” 舒墨年轻的时候一直想要的是个听话懂事乖巧的女儿,哪想到是柯景行那样的混世魔王,从小到大就没省心的,虽然时徽是男孩儿,但是看着礼貌乖巧就讨喜,模样又好,她摸了摸时徽的脸,说:“好好休息,再见。” 时徽:“......”这剧情走向怎么有点不太对?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走远后,时徽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妈是文学院的院长,还认识我?”现在想想,当初去院长办公室,她那么热情就有点奇怪了。 柯景行尴尬地咳了几声:“没什么,就是那样,我跟我妈说过我们局里来了个很厉害的顾问。” “哦。” 柯景行调着电视频道,企图转移注意力来转移话题:“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时徽向他伸手,遥控器落在他手里,他熟练地调到动画片一栏,然后点开了《熊出没之怪兽计划2》。 “噗!” 时徽不满地看着他:“你有意见?” “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喜欢看动画片。”柯景行想起来第一次请时徽来他家吃饭时,他就要看《熊出没》下饭。 “现在的电视剧都没意思,不是仙侠剧就是家庭剧,也就刑侦剧我喜欢,不过好看的刑侦剧又不多,现在的动画片也不怎么样,所以我挺喜欢《熊出没》的,剧情不错,脑洞也不错。” “好,那就看。” 看了没多久,柯景行都笑岔气了,结果扭头就看见时徽头歪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柯景行把电视关了,然后扶时徽躺下,看着他的睡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自言自语着:“我现在有点搞不清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想想和时徽相处的这几个月,他对人一直彬彬有礼,只是这礼貌友好背后还藏着警惕和疏离,偶尔他似乎还有点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却又胆小谨慎,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似乎每一种都只是他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下一次能看见他的哪一面。 柯景行轻声呢喃着:“不过都是那么可爱,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第81章 第二天早上,常裕把审讯的视频传给了柯景行。 视频里,是小渔村的村长,叶城问:“你们当时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偷袭他们三人?” 村长说:“因为有人告诉我,那三人是警察,知道我们干的事,是来抓我们的,我一听就知道他们不能活着出去。” “什么人?” 村长摇摇头:“我不知道,是打我家的座机,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装了变声器,号码也是没见过的乱码。” “那在追捕过程中,撞向警方的货车是哪来的?” 村长忙说:“这我是真不知道,我们也没想到那时候会冲出一辆车。” 叶城盯着他一会儿,又问:“那你们的枪又是哪来的?” “是......是王大林给的,据说他会做枪,也可能是有人帮他做,他之前给我们,说是留着以防万一,就算用不到,平时也可以拿着上山去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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