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息以待,就好像在看一部惊悚影片,既期待又害怕会有怎样可怕的画面惊跳而出。 就在这时,档案科的人,在这静谧紧张的氛围间走了过来,出声说手续已经办好,他们可以去调看案件了。 把紧盯着刘在宏,等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的许玮惊得浑身一震,背后冷汗直流。 刘在宏站起身,看见许玮脸色有些苍白,担心的问话到了唇边,还是没有说出,只跟档案科的人道了声谢。 “我接下来要说的……一起去调看案件,你就知道了。” 许玮犹如惊魂未定,缓了一口气后,才心情沉重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们跟着警员走进档案室后,那名警员帮他们拿出申请要调看的文件档案,放在了房间中央的桌上。 女警员应该是新来的,她好奇地看了看档案资料,随口开玩笑问道:“原来是这件案子……这案子一直没破,你们P区的特察警,为什么突然要那么远赶过来,调看这个?是听说了这是件超诡异的幽灵案件,特别好奇,特别跨区来看?” 许玮跟刘在宏对看一眼,都露出了很是疑惑的神情,一时都没有回答。 刘在宏笑看着那名女警员,问:“幽灵案件?这是什么意思?通常不是只有破不了的悬案吗?你可别吓我啊,小姐姐。” “你们不知道?那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来调看啊?”女警员来回看了看他们,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之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兮兮的,“我们这里都传言说,这案子的凶手,是幽灵干的。” 幽灵?鬼? 哪可能有那种东西,要真的有,多少冤案的被害者,为什么不化做厉鬼找凶手报仇?也省了他们特察警整天奔波,找寻捉拿真凶。 “那还真是要好好看看了……小姐姐,能让我们单独在这里看看吗?”刘在宏没有去搭她这个话,随口敷衍了一句,“可能需要花上点时间,你可以去忙你的,别让我们耽搁了你的事。” 女警员见他们一脸不相信,也不在意,点点头:“好,你们看完了就喊我,我去外面做事了。” “好的,谢谢。” 女警员走后,刘在宏拍掉了档案盒子上的一点灰,打开来,拿出里面装着一叠案件记录,还有一个随身硬盘,应该是监控录像的拷贝件。 刘在宏没有马上翻看,而是跟许玮先说明道:“这是覃明皓之前的老板,名叫严珅。一年前左右,在酒店被发现,意外凶杀。” 许玮早有大致预料,但还是因为刘在宏这话而双眼瞪大,迟疑着从里面拿出一份记录档案,翻看起来。 ——万历22年10月24日下午12点35分,酒店前台人员发现1003房客人(被害人严珅,男,45岁,已婚)已经过了退房时间,却还没有下来退房,便打短线到房间询问,可电话一直未有人接听。 酒店方派人随后上楼敲门,房间里也没有回应,工作人员用房卡开门,进去后发现开房男子惨死在大床上。 查看监控时发现,严珅当晚开房进去后,除了同行的女人(身份未明,查无此人)走出房间离开,房门就再没打开过,也没有任何人进去。 刑务办检验组人员,对死者尸体的调查结果得出:被害人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以上,四肢被窗帘撕下的布条,分别绑在床头床尾,有过剧烈挣扎的痕迹,估断应该是处于清醒状态下被杀害,受到过严重殴打(殴打凶器估断为床头柜上的电话机,伤痕吻合)。房间浴室内的镜子破碎一地,死者身上有多处划伤,伤口深长,有玻璃碎渣残留在伤处内部,下*体部位被截断(切下的器官不在现场,马桶内发现残存的碎肉末,经DNA检验,属于死者),切口血肉模糊,大量出血,血迹四溅,床上,地板都有沾染,床边残留一块沾血的镜子碎片,最终死因是遭到割喉,流血过多。 许玮看完大概的案件记录内容,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 他又拿起那些在现场拍下的佐证照片,从那一张张血淋淋,残忍至极的图片看来,都可以想象得出,凶杀现场多么血腥可怖。 而从凶手殴打死者的程度看来,似乎是对死者怀有非常深的恨意。 这个案件发生的时间,是在许玮调到P区联安局的两个月后。而覃明皓跟着自己搬回P区,是自己调走的三个月后,中间差了一个月…… 先是他的小初班主任,在他们去探望过后,突发心梗;再到他的老板,突然惨死在酒店房间里。 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相距不远。 许玮此刻的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感觉有无数信息像是洪水猛兽一般朝他涌来,把他整个给淹没。他快要溺死在这洪水之中,想要浮出水面去看清,却又会被更猛烈的洪水卷入其中。 “跟他同行的女人……?”刘在宏看完,发现竟然跟自己预料中有很大出入,率先喃喃低语提出疑问,“怎么会找不到身份呢?街道监控跟踪,应该都可以找到这个女人才对啊。” 刘在宏拿起档案盒里的随身硬盘,接入档案室内的一台电脑,点开硬盘内留存的第一个视频。许玮愣神片刻,也凑了过去一起看。 视频开始播放,是酒店的监控录像。 最开始,时间是从万历22年10月23日晚上10点43分,死者严珅跟一个女人相拥走进酒店开房。然后在10月24日凌晨2点13分,这个女人从酒店房间走出来。 刘在宏接连点开其他视频,从酒店大门,其他出口,以及酒店周围街道的监控来看,都没有再发现这个女人的任何踪迹。 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记录调查,10月23日晚上,严珅像平常一样去了当地一家酒吧玩,他本来就是个玩咖,而且男女不忌,带着看对眼的男人女人去开房是常事。 这个女人,就是他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认识的,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女人长直发,戴着墨镜跟鸭舌帽,穿着超短连衣裙跟一双黑色高跟鞋,身材瘦小,从监控角度看,根本看不清样貌特征。 刘在宏皱紧眉头,把所有监控录像又重新看了一遍,特别是严珅从酒吧里,跟那个女人走出来,到去酒店开房的画面,反复看了好几次,还是看不清。 L区联安局的特察警在调查的时候,肯定也做足功夫,没有遗漏,但到现在都破不了这个案子。 他们现在只是来调看这个案件的记录,也不大可能从中再看出什么其他的端倪。 但是,如果结合刘永意那桩案件的话……刘在宏已经对覃明皓,抱有怀疑。 要说先前,他根本没有怀疑过覃明皓,那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怀疑的程度。 日记本最后的日记内容,是他自己写下的,说杀了刘永意;去探望小初班主任,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当晚陈柏珊就突发心梗离世;严珅被杀的嫌疑人,是这个找不着身份,犹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人。 就算还没有实质性证据,指明覃明皓就是凶手,但命案的死者,意外死亡的老师,都是覃明皓相识的人。 这能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凑巧就在他的身边,有这么多命案意外发生,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刘在宏站直身体,盯着按了暂停键的屏幕上的女人,转头看到许玮手里还捏着档案资料,站在那里发愣,喊了他一声:“阿玮,你怎么看?” 可近在耳畔的这句喊声,却还是没能让许玮回神。 他跟刘在宏想的事情,是一样的。 这些意外跟命案,都是覃明皓身边的人,他……怎么可能与其没有一点牵扯?而且,刘永意跟陈柏珊,都曾经在他的日记内容中被提及过,是他抱有恨意的人……至于这个名为严珅的,应该也不例外。 “许玮!!” 刘在宏提高音量,又喊了他一声,许玮才猛然回神:“什么?!” 档案室里的灯光昏暗,整个房间的顶上,只有一根光管,电脑屏幕里倒映出的光,只照亮了刘在宏的半边脸,另一半近乎晦暗,许玮满脸惊恐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明灭不定。 “阿玮,我是问你,你怎么看。” 许玮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尽全部心力,才把游荡在天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同样想法……但你先告诉我,你会来申请调看这个案子,是不是因为他们小初班主任的意外心梗,然后又得知了他前任老板意外死了,才有的这个主观猜测?” 刘在宏见许玮目光里有了一些清明,才认真跟他谈论起来:“这正是我刚才在外面,要跟你说的……他们公司的人说,这个严珅总是在公司里,三番两次性骚扰过覃明皓,还有职场欺凌,最后逼得他离职。”
第56章 他有没有人格分裂的可能? 许玮捏紧了手里的档案资料,心里的大石头在一点点往下沉。 果然是这样…… 因为覃明皓曾经被欺凌过,也就可能有了作案动机,所以刘在宏才会想要调看案件,查看资料记录里头,是否有覃明皓相关的讯息在。 刘在宏的话,实锤印证了许玮的心中猜想,瞬间让他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走,有些站不住。 刘在宏见他眼神忽然有些空洞地看着某处,装作没有看见,转身走回桌边,把随身硬盘放到一旁,从盒子里拿出问询人员的资料跟记录。 “阿玮,来看看问询记录吧。”他拿在手里,大略翻了翻,“有点多,我们分着看,然后共享信息。” 许玮呆滞地点头,走过去接了过来。 他在看问询资料时,心里的忧大过喜。 喜,是因为监控录像里,最大的嫌疑人是个女人;忧,是因为覃明皓跟越来越多的命案,可能牵扯上…… 案件资料里记录着,L区的警务人员问询了公司的人,包括同级,上下属等人员,其中也有覃明皓。 严珅死时,覃明皓虽然已经离职一个多月了,但从其他在职同事那里问到了他被严珅性骚扰,欺凌的讯息。凡是跟死者生前有过仇怨、矛盾纷争的,特察警一般都会再找来问询。 在职场上性骚扰下属,是可以选择报警的。但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职场艰难,生活更难。 报警后,就算证据实锤,也顶多是拘留性骚扰者几天,因为没有实质性犯罪,惩罚也不会多重。 等人出来后,聪明阴险点的,不会直接炒你鱿鱼,但总是给你小鞋穿,有各种法子能逼着你自动走人。 更别说,被性骚扰的人,都会下意识有种羞耻心理。受害者是自己,明明没有任何错,也会很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的目光。 以覃明皓的性格,自卑心理重,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不可能选择报警,而会选择一忍再忍。 明面忍下所有的气,转头暗地里想办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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