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在宏嘴巴动了动,想要否认,但看见许玮瞪着这般怒目,直视着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张口说不是。 因为他不全是这么想,但也不代表,其中没有这个想法。 刘在宏捏着手里的日记本,轻轻拍了拍许玮的肩头,越过他:“我不辩解,你生气也可以。但你今天接收了太多讯息,先冷静消化下吧。” 说着,刘在宏把早在许玮回来之前,就问宾馆要来的床被,铺盖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你不舒服,就睡床上吧,我在这边将就一晚。” 许玮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眼看着刘在宏避让着自己,在沙发上背对躺下,满腔的怒火跟纷乱的心绪都无处发泄,气得胸口也跟着闷痛起来。 此时,许玮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作痛,也不知道真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是出自这心理。 他的那些怒气,说实话发不到刘在宏身上去。 就算刘在宏当初坚持不让自己接近覃明皓调查,其实结果也还是会一样,他铁定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第二天,他们一早退了房间,搭乘高运回到了P区。 在高运上,两人气氛一开始还有些僵持疏离,后来是许玮主动开口,跟刘在宏说,回去整理好资料后,就马上跟孙头儿提出对覃明皓进行正式问询的申请。 下了高运站,刘在宏犹豫了一路,还是问道:“阿玮,你……真的想好了?” 许玮不高兴地板起脸:“怎么?还是不信我是吗?” “不是不信你,是不知道你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 “……” “一旦我们正式要对覃明皓问询,就意味着……”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许玮连一秒犹豫都没有,就冷声打断了他,“我先回家放东西,等会儿再去局里。” 说着,许玮就径自转身走了,徒留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快步离去的背影的刘在宏。 在宏的意思,他懂。 找覃明皓正式问询,就意味着那家伙终于知道自己是以朋友身份,接近他调查这事…… 他会露出怎样的神情,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 许玮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这道无法止息的声音,一直在不停打转。 他刚回到家,又收到了一条覃明皓发来的信息。 看着那屏幕上的名字,许玮狠下心不去管,把手机跟提包都扔到一边,然后转身又出门了。 昨天下午,他跟在宏调看完案件,走出L区联安局的时候,覃明皓也发来了信息,问他睡到了几点,有没有工作,能不能出来一起吃饭什么的,许玮没有回复。 平淡的信息文字,无法准确表达出发送人的情绪如何。许玮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覃明皓跟他父亲怎么样了,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而那家伙又是那种就算有心事,也不会主动明说的类型,就让他更加为之担心了。 但他也把孙头儿的话给一并记着,接下来的调查,不能再跟覃明皓接触了。
第59章 我能问吗? 许玮回来后,是一步也不敢踏进书房,连那从来没去关过的门,都给关上了。现在这个时间,他不确定覃明皓是上早班还是晚班,害怕在对面那头的覃明皓,还会透过望远镜看见此时的自己。 虽然他知道,覃明皓应该不会再这么做了。但现在不比发现他偷窥跟拍自己的那时候……就连那时,他都没有过这般害怕的感受。 许玮没拿上手机,怕自己忍不住去管覃明皓,他只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又出门赶去局里了。 下楼骑上机车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想起每次跟覃明皓出去吃饭,那人胆小地抓住自己腰上衣服的样子。 尽管自己怎么放慢速度,那道软糯的声音,还是会在他背后低低喊着,让他再慢点。要是故意装作凶他两句,下车后,那张小脸就会皱得像是蒙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样。 许玮轻叹一声,甩了甩头,戴上头盔,扭动油门,开出了小区。 回到办公室,一个人没有,刘在宏也还没回来,他拿出刘永意的案件资料,开始梳理。 ——万历19年3月14日下午7点21分,被害人(刘永意,女,31岁,已婚),其丈夫回到家后,发现死者在家中遇害。 住处花园几处监控录像显示,刘永意在意外身亡当日下午2点13分,独自回到家中,期间并未外出,也未看到任何可疑人物进出其家门。 经对其丈夫问询得知,刘永意在遇害前五天左右,跟其丈夫有过剧烈争吵,随后独自一人外出旅行。离开家中约1小时后,曾拨打过覃明皓的电话,但查询过通讯机构,这通电话并没有接通。 刘永意度假的酒店,经过的高运站,凡是能调取监控及问询调查的,当时刘在宏跟组员都没有放过,逐一排查,可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刘永意始终是一个人行动。 当然,不排除刘永意游玩期间,有些地方找不到目击证人及可看监控这方面有缺漏。但最后,她还是一个人安全回到家,离奇被害。 现在,他们手头上新得到的证据,是覃明皓的日记本,以及在L区与他可能相关的命案。 再就是…… “阿玮。” 许玮应声抬头,就看到刘在宏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走进来。他看了眼那浅棕色的文件袋,深吸了一口气:“孙头儿怎么说?” 刘在宏的眼睛,忍不住往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看见那神情平淡,没什么异样,点头:“他说,想要调录的话,我们就得建立档案,然后他再跟L区那边申请批复。” “……” “流程就得这么走,而且我们得抓紧时间,要跨区调录视频,一来一去的申请刻录,可能都要花上一周。” 许玮喉头艰涩,点了点头,坐到自己位置上:“我来准备档案资料。” 刘在宏看了眼手里的文件袋,走过去,放在了他手边。 孙景泉说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他说不会再管他们两个人怎么调查这件案子,就真的没有对此再多发表意见。 要什么申请,走什么流程,只要没问题,都批。 过了一周,从L区调录的视频,也终于传了过来。 许玮主动要求,要拿去刑务办。刘在宏就从电脑里拷录下文件,分别放在两个盘里,再一起装进文件袋中,递给了他。 一旁办公桌上的资料四散,刘在宏站起身,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那边上:“我做最后的资料整理,等刑务办那边出这个结果了,我们就找孙头儿申请正式问询函。” “……嗯。” 许玮捏着文件袋,抬脚刚要走,又被刘在宏喊住:“等一下,你……” “什么?” 许玮回头来看,语气十分淡漠,不似生气,但也谈不上有温度。 这一周以来,许玮都是以这般,从未对同事有过的冰冷眼神和态度对待刘在宏,就好像他们两人不仅不相熟,还有些像仇人一样。 “阿玮……”刘在宏一直想找机会跟他谈一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没有坚决阻止你去调查覃明皓这事,我想说……” 许玮神色一动,转开视线,马上打断了他:“你什么都不用说。” “……” “怪不到你身上,是我自己……”许玮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对我自己生气而已,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 刘在宏张了张嘴,也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好,都不可能让许玮心里觉得好过,只能让他一个人自己去消化。 所以,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低头看着桌上铺开的那些资料,叹了一口气。 许玮听见身后那声叹息,神色黯然,走出了办公室。 快一个多星期,都没有看见过许玮的迎恬,在看到他拿着一个文件袋,脸色阴沉地站在自己面前时,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里面有两份监控录像,麻烦帮我比拟一下步态,是否相符。最快多久能完成?我可以在这里等。” 许玮没有多余的话,把那文件袋放在桌上,说完自己前来的目的,就问迎恬要申请验证表签名。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他就摆出这么一副好像两人根本不认识,纯粹就是来公事公办的样子,让迎恬很生气。 这家伙又怎么了?那天追过去后,怎么样了?自己告诫他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迎恬纤细白嫩的食指指头,在那文件袋上敲了敲,忍着火气问他:“你这是几个意思?真把自己当领导了,使唤着我们做事呢?” 许玮看了她一眼,语气还是那般生硬:“要不要我签名?不签,我就走了。” 迎恬秀眉一撇,双手叉腰,怒瞪着他:“你这家伙找抽是吧?!敢摆这么个脸给老娘看!” “没什么,我赶着办案。” “许玮,我好好问你的时候,就给我好好回答!” 可即使迎恬放出这般等同于是最后警告的话,许玮淡漠的眼里,还是没有一丝波澜。 “我说了,在办案。”许玮一字一句加重音调重申着,“这案子很重要,希望你们能快点,我到外面等。” 迎恬见他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也没有拦着,更没有追着他发火。 许玮答非所问,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很明显现在就不是个正常的状态。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那走远的身影,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拿起拆开,发现里面放着两个小硬盘,还有两张对应的资料。 一张资料上,写的是L区的某个案件调取监控记录,另一张资料…… 迎恬瞪大了一双凤眼,眉头微皱,心里惊疑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好像正在往不妙的那个方向发展。 许玮会这个样子,还拿来了刘永意的监控录像做比拟,也就是说,他们的调查已经有了明确的指向了。 许玮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路过的一些技术员,都认得他,交头接耳,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异样。 以前大家看见他来,也会像这样,悄声细语讨论个几句。 因为许玮的帅,是多数女孩子都会喜欢上的那种明朗坚毅类型,又是特察警,光环加身,配上他们刑务办技术处最美的技术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就是因为太过般配,就跟小说电视里的完美情侣一样,倒映到了现实,就会让人心生嫉妒。 前些时候,同事们给安琪过生日的那次,迎恬男朋友在马北路那边跟个小男生暧昧得紧,连女朋友电话都不接的事,传遍了技术处。 他们都觉着,许玮很可能是同性恋,骗迎恬感情的,一个个都坐等着看这个八卦。可后来,迎恬上班的时候,很正常,既没有伤心难过,也没有愤怒难堪,大家都很奇怪,围着她问了很多,回去后有没有吵架,许玮是不是承认自己性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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