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安也是一脸惊叹:“实话实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不是一个人。” 程韶给这俩人的头上一人赏了一下,说:“你们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人家了,信不信人家等会儿就去写举报信,说市局的警察不尊重别人的人权。” 沈乔安揉了揉脑袋,嘟囔:“我这不是惊讶嘛,总不能让人连七情六欲都没有吧……” 陈意白直接当反骨仔,十分坚定地说:“副队明明自己也惊讶,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的表现太明显了,才显得你没那么突出而已。” 程韶笑了,反手用小白的剑来扎这俩二货的心,道:“你们原来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 嘲讽意味十足,特别是那话语后面的尾音,那“~”的调调,简直就是,毛骨悚然。 陈意白:“……” 沈乔安:“……” 俩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扭头,一声“哼!”,完美地表达了他们互相埋怨的心理。 程韶实在是不想跟这俩人废话了,和李由一起,站在单向玻璃看着里面的审讯。 秦争坐在审讯椅,双手被手铐铐在椅子上,面色有几分微微发白,腿肚子在小幅度地打颤,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 显然,他知道自己跟毒品挂上钩,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对面坐着的人是徐均赋,旁边坐着当书记员的是方明华这样的坐位意味着,徐均赋是主要审讯人员,而方明华是笔录记录员。 他需要准备纸面和电子两个版本的笔录,一般的审讯是不会迁就书记员的,所以他们往往需要极高的注意力、记忆力、以及行动力。 此处的行动力特指码字机和触手怪。 徐均赋的态度很平静,公事公办地问话,严格遵守 规章制度的流程。 李由是个经常不遵守纪律的匹夫,再找你听着这规矩的流程,不禁有些牙酸。 徐均赋一边翻资料一边问基本问题,这些玩意大多都牢记于心,连背都能背出来了,所以一心二用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要观察微表情,这些基础信息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如果在这里都能出问题,外面的人也能及时提醒。 程韶抽了抽嘴角,对李由说:“这家伙,好像就是要给我们分配事做,看不得谁闲下来似的。” 李由一脸沉痛:“老弟啊,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余光吗?他就是喜欢摆出这副万事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这家伙可在意了呢。” “这是存心想要钓鱼呢。” 程韶一脸艰辛,道:“这又是一个演技派啊,一点也不想和这些玩战术的黑心玩意儿玩。” 李由翻了个白眼,说:“你说的莫不就是你自己?黑心玩意儿~” 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学了人家的语气,一整个贱兮兮的嘲讽模样。 程韶笑了笑:“你少在这儿为老不尊昂。” 李由正想反驳,就看到秦争在回答家里有几口人的时候,诡异地停顿了。 就这微小的一秒停顿,一时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默默地转移到秦争身上。 和那些人比起来,徐均赋可就淡定多了,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按部就班打工的社畜,身上一点热情和想要真相大白的执著都没有。 秦争说:“我家都死光了,只有我一个人。” 徐均赋问了一句:“确定吗?” 之前都没有被问过这句话,现在这么一问,秦争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 这时徐均赋才终于抬头,他的五官不惊艳,但也端正,识别度不高,没有记忆点,平庸得温和。 他说:“别紧张,这只是例行问话,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秦争小小地松了口气,对着他扯了扯唇,说:“确定。” 这一次的语气倒是比之前坚定多了,似乎是已经缓了过来,智商回笼。 李由在外面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大尾巴狼,还挺会摆架子,说的挺像那么回事。” 程韶:“这家伙,纸面资料上他确实是一个人,可我确定他说的是假话。” 李由挑眉:“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了,如果问的是——家里有几口人,那他说的就是假话,如果问的是——户口本上有几口人,那他说的就是真话。” “半真半假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会被自己骗过去。” 程韶:“黎队那边传过来的录音,好像有提过秦争有一个哥哥,他也是为了这个哥哥,才会带着大笔的金额去跟人做交易的。” 李由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为了哥哥只身冒险,猜测道:“嘿嘿,既然不是亲哥哥,那,该不会是情哥哥吧?” 程韶:“……” 他一把推开李由,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正气凛然的脸说这么下贱的事情,很败坏路人缘的好吗!难怪这么大岁数了还是根光棍儿。”
第103章 有些人,是不能讲未来的 李由:“……” 程韶这一刀直接戳到他的痛点了,真的无力反驳,毕竟这可是现实。 李由今年已经四十六了,也没娶到个媳妇,相亲倒是也去过,人家女方一听是个干缉毒的,那真的是有多远跑多远。 不是说人多凉薄,主要是现实。 这年头,干警察的要是不贪,那就是两袖空空,经常性倒贴,申请个津贴都层层审批开大会。 没钱是一回事,那我们就谈谈感情。 这警察三天两头的没着落,严格遵守纪律,还时常被征调,需要你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大事,都得给顶上。 没有时间陪伴,哪里来的爱情?! 再说,这警察的各个警种中,缉毒警的死亡率是最高的,这要是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家里头的顶梁柱本来就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再来一个牺牲,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没钱、没感情、没陪伴,还要天天担心会不会某一天醒来,家里突然来个人,捧着骨灰盒,再拿个死亡证明,或者严重的只剩一件衣服,连骨灰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想想都窒息,毕竟,人不是喝着西北风就能活的,谁都要过日子。 所以,大多数选了缉毒口的人,几乎都不会想着要去成家了,聊天的时候最美妙的梦就是战友们退休后可以一起住在养老院里,跟老头老太太们吹一吹自己年轻时的光荣事迹。 李由看着程韶,幽幽地道:“作为咱缉毒队的编外人员,程大美人有想过要娶媳妇吗?” 啧,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韶身子僵了僵,他自己也想不通,明明自己的条件也不错,而且当初也是坚决拒绝了进入缉毒口,怎么就是找不到对象呢。 他也不是没有桃花,但都是烂桃花,而且,最操蛋的是,这桃花还特么的都是男的! 此处特别提名某恋爱脑毒贩子,明知被骗,居然还依然深情不悔,简直是终极舔狗了。 因为他奇特的运气,以及狗屁的桃花,程韶在整个刑侦圈子都是有名的,这些事情能被同事拿出来笑话一百年。 还是那种就算他死了,埋底下了,都能让人拿出来被子子孙孙(特指刑侦人员的继承人)念叨。 果然,只要事情够奇葩,名垂千古那都不是事儿。 比如张怀民因为苏轼一句“怀民亦未寝”,让人生生从宋朝念叨到了现代。 就是如今,依然有人为了怀民到底是真的“亦未寝”,还是看在苏轼的弟弟苏辙的面子上,为了人情事故“被未寝”的,而争论不休。 好了,回到正题。 不管单向玻璃那边的程韶和李由是怎么想的,反正徐均赋问得还是很游刃有余的。 他走完流程后,终于开始问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没有再翻那本资料了,而是将双手放在桌面上,饶有兴趣地问:“那房间里的包是你的?” 秦争微微低头,踌躇着要怎么说,最后深吸一口气,说:“哪个房间?” 徐均赋笑了笑,说:“那就要问你自己,是从哪个房间的厕所窗户跳出来的了。” 听到这话,外面的李由撇撇嘴,道:“这家伙开始施压了,小朋友心理压力挺大哦~” 程韶盯着里面的瞬息变化,说:“压力大才好,不然怎么会说真话,毕竟这可是毒品,不是什么超市里一块钱两根的棒棒糖。” 李由:“说错了,你个被时代淘汰的古人类,现在的棒棒糖都是起拍价一块钱一根,要是一不小心拿了个品牌货,一听那价格就得给扔回货架上。” 程韶无语:“这年头,什么都通货膨胀,怎么工资还不膨胀?” 李由假模假样地抹眼角:“这说出了多少打工人的心声啊~不过你个副处级小领导,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程韶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个正处级的大领导就有资格说这话了吗?资本家~” 在旁边一直默默观战,不想掺和俩领导的战斗的沈乔安:“……” 我说你俩,歪楼也不带这样歪的啊,你们就不干点正事的吗?! 李由or程韶:那里面不是有徐均赋嘛,有他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这俩人还是有属于警察的专业素养的,即使是在斗嘴,心上肯定是挂心案子的。 秦争不是个蠢的,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以前的警察,他还有可能糊弄过去。但他现在面对的却是拥有者高科技助阵,且处于舆论风波下绝对公正的市局。 所以,他没有说谎。 “是我的,里面有二十万现金,但我们并没有达成交易,我在交易形成之前就跑了,这一点,我相信你们都应该知道。” 徐均赋点头,用一种老师鼓励学生的语气说:“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居然能当机立断舍弃这么高数额的钱。” 秦争苦笑道:“有钱那也要有命花啊,命都没了,这钱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废纸一堆。” 徐均赋挑眉:“但大部分人都会有赌鬼心理,很少有人会像你那样果断的。” 秦争愣了愣,低头道:“其实一点也不果断,我只是曾见过一个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不要脸、最爷们、但也最倒霉的人。” “他长的就像一个没吃过苦的小白脸,本来也是个小富之家,但一遭遇难,公司出了问题,欠了不少外债,双亲就手拉手跳楼了。” 说到这里,秦争嗤了一声:“其实这也怪不了谁,毕竟那债务,活着倒真不如死了自在,只是那人作为他们的儿子,着实是倒霉了。” “一句父债子偿,他就这样背上了巨额负债,他想活,于是艰难地去打工挣钱,但正常工作的微薄工资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他去了一家会所做迎宾,出色的外貌和高挑的身材让他很受顾客的欢迎,再加上,他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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