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揭过这个话题,说:“严亦铭、潭奇、曾浩然,他们三个人都涉及一些灰色领域,你说,这像不像二十年前‘玫瑰花流血事件’的审判?” 黎元垂眸,道:“是有点那个意思,但这三个人还有几个共同点不可忽略,十三年前强奸过同一个人,而且都出自长平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黎元说强奸这个字眼的时候,程韶的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也许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温阑是一个坏人,却依旧控制不住地去同情对方。 同时他也会设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种事情温阑该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罪犯的不幸不是他们对别人的人生肆意主宰的理由。 程韶叹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道:“我们一定要让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一个死案活过来,是多少人搅动风云,又是多少人命堆砌起来的? 227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黎元:“你好好查吧,把那三个人查干净,咱们干一件大事。” 黎元口中的大事,那可了不得了。 程韶笑了笑,应声:“好!” 作为多年的搭档,程韶当即就明白了黎元口中的大事是什么,而这件事,程韶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程韶虽然看着要比黎元靠谱,但这俩人的一身反骨那是如出一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程韶开始各种查资料、调访、抄家,刑侦队的人各个忙起来那是脚不沾地,流水一样的资料,账单叠了高高一层,压根看不见人的脑袋。 这是真正的大海捞针,三个人,不同的领域,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必须将所有有问题的案子给揪出来,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而黎元这边,他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长平村。 看多了现代气息浓重的钢筋水泥,乍一看这山水田园,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长平村是一个极度落后的地方,它坐落在山腰处,进出村子的路还是一条泥土路,雨一下就是一地泥泞,走路废脚得很。 村口有一口石头砌的水井,水井旁长着一棵高大的槐树,走进村子,里面还是白墙灰瓦,脚下的道路还是青石板铺成的。 不得不说,这个村子是很有观赏性的,如果把它发展成景点的话,这里又是一些年轻人吹捧的旅游胜地。 黎元在石板路上站定,后面跟着的谢林和沈乔安也停下,黎元皱眉道:“气氛有点不对劲,一般有外人进来,人们的表现应该会好奇、探究,可这长平村的人怎么漠不关心?” 这群人还不止是漠不关心,他们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奇怪。 难道谢大老板还不够贵气吗? 这个村子很闭塞,根本不会出现“外人见多了,所以司空见惯”的情况,所以这个村子可以称得上是诡异。 谢林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村民的神色,这些人麻木得像一段被规定好程序的一段数据流捏成的人形,显得很不真实。 这真的是在现实中应该出现的情况吗?事情开始往一种玄幻的方向发展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沈乔安已经发散思维想了无数鬼故事了,这姑娘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补,头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想象力,她都快被自己的脑补吓哭了。 沈乔安欲哭无泪:“老大,咱要不还是溜了吧?”好歹弄点装备再来啊,什么黑狗血、黑驴蹄子、桃木剑,高低得给整一个吧。 黎元一巴掌拍在沈乔安脑门,觉得眼前的就是一个二货,他压低声音说:“仔细瞧瞧他们的眼睛。” 眼睛?沈乔安依言看去,发现了端倪——这些人的瞳孔无光,整个村子里的人,特么的都是瞎子。 沈乔安再次被震惊到了,看这些人行动灵活的样子,盲猜是从小瞎到现在,都已经对周围熟悉的成果。 可是,这瞎一个两个的还好说,这全都瞎,就有一点离谱了吧,这都什么事儿? 沈乔安压低声音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黎元没说话,而是看向谢林,显然是要他来拿主意。 谢林环顾四周轻声道:“往人少的地方走,尽量不要惊动村民,天黑之前一定要撤出去。” 沈乔安愣了愣,有一些不理解,道:“为什么不能过夜?” 谢林笑了笑,只回了五个字:“山野多刁民。” 既然已经拿了主意,几人避开村民,快速朝目的地——温阑的老房子赶去。 他们都是有点身手的人,赶路的速度极快,绕了一圈就找到了。 资料上显示,温阑一家最后的结局是葬身火海,因此房子特征很明显(被烧焦),大大减少搜索的时间。 十三年的时间里这里没有被人动过,一切还是当初被大火燎过的模样,只是多了岁月的痕迹。 当初事发是报了警的,所以这里不可能遗存尸骨,他们能找到的,也只是被烧毁的一些旧物。 而他们要找的,也正是这些从前留下的旧物。 三人扒拉了一番,也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来,事情又重新陷入僵持。 黎元:“谢顾问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谢林摇头:“我不知道。” 他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回答,没有一丝要逗人的想法。 黎元一时语塞,道:“那我们还找吗?” 谢林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西斜,他们没多少时间了,他起身想着放弃,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小土包。 谢林一怔,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小土包跟前,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反应了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喃喃道:“我好像找到我想找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耳力超群的黎元还是完完整整听进了耳朵里。
第72章 这不是爱,是伤害 那个小土包是一个坟包,竖着一块石板墓碑,上面写着——“卫扶苏之墓”。 字的笔锋凌厉,很是潇洒,这是一幅称得上是艺术品的好字。 黎元皱了皱眉,问题并不出在“卫扶苏之墓”上,而是在左下角刻的一竖小字,那里写着——2013年6月23日,谢林。 这就是相当于写字人的落款了。 只是,立这个墓碑的人,竟然是谢林!?可看谢林现在的反应,显然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其一:谢林失忆,其二:这是别人冒充谢林立的碑。 如果是别人冒充,那这底下埋的东西就有意思了,反正不会是什么正经尸骨。 就以卫扶苏当时的身份及受关注程度,她的尸骨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那么现在要想知道真相,就要把这底下的东西挖出来看一看了。 谢林回过神来,面色却有些苍白,他看向黎元,道:“挖吧,这应该是故意准备给我看的。” 黎元点头,招呼了一下沈乔安,三人开干,没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小坑,坑里露出了雕花木盒的一角,看到东西了,他们的手势又加快了,没一会儿,木盒被挖了出来。 木盒上沾着一层泥土,盖住了大部分的雕花,还没露出全貌。 谢林用手拂开盖在木盒上的泥土,它才露出全貌。 盒子是红木雕梨花的,很是精致,因为埋了很久,挂在上面的老式长锁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还能不能起到防盗的作用。 “这盒子,倒是很像古代大家闺秀用的梳妆匣。”黎元道。 这已经触及到知识盲区了,谢林疑惑:“你见过?”怎么黎某人什么都懂一点的样子,这涉猎未免也太广泛了吧。 黎元神秘一笑:“所以说,多读点书还是有用滴。” 谢林点头,道:“这句话我认同,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有点……” 有点像狗嘴里吐出象牙了的感觉。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留给人自己意会,不过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黎元向沈乔安借来一个发卡开始开锁,嘴上也不闲着:“谢顾问,你这是固有偏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是不对的。” 谢林面无表情:“不,这是偏爱。” 黎元的手微微滞了半秒,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若无其事道:“这不是爱,是伤害。” 表情、语气、动作,都十分正常,符合黎元平时不着调的行为,似乎没人发现他的异常,至少全身心放到雕花盒子上的谢林没有意识到。 “咔哒”一声,黎元甩了甩手,道:“没想到,这锁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用,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谢林递给他一方手帕,道:“擦擦。” 黎元自然地接过来擦手,谢林开始查看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本老式的笔记本,80、90年代的那种款式,外面套了一层防水袋,保存得十分完好。 谢林换了一双干净的手套,翻开第一页,三人像看猴儿似的凑过去仔细看,在外人看来是有点滑稽。 第一页的署名是卫扶苏,字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像一个刚学楷书练字的小孩,每一划都是深思熟虑后的落笔。 1993年5月4号,天水街2号巷出现一名无名女尸,死亡原因——失血过多。 尸体被发现时,腹部插了一把匕首,长约20厘米,宽约两厘米。 奇怪的是,没有人报警,几个强壮的汉子将尸体扔进了一口水井中。 事情发生在清晨,每一个人都对女尸怀着习以为常的不以为意。 我注意到这件事的原因是5月3号的凌晨,那个死掉的女人向我求救了,我没能救她,因为哥哥说这里有古怪。 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关注事件的发展,然而这样的后续太匪夷所思了,我问哥哥为什么警察不管,哥哥说警察管不了。 警察为什么会管不了呢?我起先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天水街里的人,就是“警察”,多么可笑又讽刺的一件事! 卫家人可能骨子里就藏着“多管闲事”的基因,在某一天再次梦见女人向我求救时绝望的脸之后,我下定了决心要住进天水街。 读到这里,谢林与黎元对视了一眼,面上都带着几分意外,即使有疑惑,此时也还是得再往下看。 哥哥没有阻止,他对我一向是放养,从不会干涉我的决定,但他这一次对我说了一句:“你要为你做下的决定负责。” 我知道他并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我不会改变决定,因为这颗毒瘤只要一日不除,他就会永远留在我的梦里,我的遗憾里。 于是,卫扶苏就成了一个高中毕业的卖花姑娘,正式入住天水街。 再往后翻,就是一些人物简介了,贴了一张天水街居民的照片,列举了罪状,写得很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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