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爷,我办案多年,见识过比这起连续杀人案,更加离奇诡异的案子。我要是隐藏在陆氏族人里的真凶,有一百种方法,在不惊扰你们情况下,进入宗祠内杀人。同样地,也别以为藏在家里,不出门就没事了。”秦策认真道。 “那如何才能找到凶手?如果我们防不住,岂不是坐以待毙?”五房长愁眉道。 “这是一起针对陆氏权力者的杀人案,犯罪者的杀人动机,源于你们。如果不想被活活承受开膛、吊烤,碎骨之痛而死,就不要有任何隐瞒。” 听到“活活杀害”,除了陆华南和族长,其他四名房长都变了脸色。 “你、你想吓唬我们吗?”七房长抖着胡子道。 “警察办案调查,以事实说话,我没必要吓你们。”秦策沉声静气道。 “你说凶手杀人动机源于我们,是指我们做的某件事,引发了凶案?”陆福荣冷静道。 “是的。简而言之,是你们招来了这起案子。你们最好想想,自己做过什么。”秦策扫视了一眼四名房长。 四名房长,表情十分丰富。他们从惊恐到深思,从深思到怨怒,再到直眉瞪眼咬牙切齿。接着又是一变,鬼鬼祟祟互相探视,当眼神对上,又迅速避开。 “你这么问,他们也不会老实交代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毕竟,天怒人怨的事情做多了,谁知道究竟是哪起事情引发的啊。”徐临开口,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再说了,把暗昧之事说出来,要是都触动法律了,天知道警察会不会秋后算账。” 一旁魏爱带着执法记录仪,他们说的话,可都会变成证据。 “陆氏有族规,内部的事情,皆遵循我族规进行处理。你问的事情,我们自会协同。”陆福荣泰然自若。 “好。你们想想,近段时间,有没有对族人进行私刑?”秦策问。 “没有。”陆福荣答。 “是否强制捐款?掠夺私人财富?” “每年族内捐款,一切遵循自愿原则。” “解决族人纠纷时,可存在受贿,或因亲缘、人情关系利用手中权力,向另外一方压迫?” “族规严苛,绝不容许这样存在。” …… 听着双方对话,徐临突然对桌上茶杯抬手一扫。杯子倒下,茶水洒在桌面,所有看向他。 “老太爷,我现在去外面抓十个人,就有九个会拥护你说的话,最后一个人选择沉默。我看大家都别查了,赶紧提前备好五口棺材吧!” 他笑吟吟地说,语气咄咄逼人。 “年轻人别太狂妄了!”陆福荣威严呵斥。 “别把我当你手下族人,想压迫我低头。陆福荣,你手中权力,只在这里有效力。一旦脱离此处,就只是个普通老头。陆氏内部问题,不是你连声否认,就不存在。”徐临收起笑容,“你族内每年捐款,按照江州市最低每月两千多标准,那可是普通人一个月收入。光凭这条,足以将一个人逼成犯罪嫌疑人!” “满口荒唐!”陆福荣怒瞪。 “制造罪恶的环境和土壤,当时机一旦成熟,罪恶就会破土而出。你们能不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徐临逼问。 陆华南听不下去了,也不容许其再挑衅族长威严。他站起,扣住他的手臂,往外拖去。 看着徐临被拖出走,两名警官没个帮忙的。 秦策对陆福荣说道:“徐临说得对。对你们来说普通的事情,可能会是压在普通人身上的一座巨山。且不说,宗族制度,暗藏着层层剥削。财富有多集中在上层,下层者就有多苦。陆氏凶案背后,与你们脱不了关系。你们现在还打太极,玩话术,那我就等到你们认真去想,来告诉我为止。” 说完,他站起带着魏爱离开,出门调查陆氏内部,半年内是否发生过斗争和别的大事。
第181章 去哪 离开陆氏族长住宅,才拐过一条巷子,七房长便主动追上来,喊了声“等等”。三人停步,一起走到墙角下阴影处。 “凶手,就在我们之间。”七房长惴惴不安低声道。 “哦,哪个?”秦策问道。 七房长凑到他耳边说了个人名。听完,秦策说记下了,他会去调查。 “好、好!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说罢,快速离去。 在他走后没一会,五房长出现,说曾见过某人行为举止怪异,其极有可能和案子有关。 随后,又出现了一名房长,他十分诚恳地细数几年来大小事。可这对族内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实在无法和案子关联一起。 这人走后,总算没有人再暗戳戳互相举报。 陆氏问题严重,拥有成为族长资格的房长们,暗中互斗。加上被杀的都是房长,他们确实有理由怀疑,是某个房长下的手。 这和徐临所“见”相悖,从三名死者身上,他感受到的凶手情绪,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这点,陆氏上层者是看不到的。他们眼中,凶手杀人,只为夺取权力与巨大利益。 刚刚,他直怼那几个老家伙,是带着个人情绪的,对案子调查,没多大用处。这起案子,目前已有调查方向,那就进行思考,不停地思考,不停地思考。 对凶手,对死者,对成为目标的人们。 真凶早晚还会再犯案,下一起杀人案之前,务必将其逮捕。 秦策带着魏爱,对陆福荣五人和内部进行调查,他返回朝宗祠方向走。 此刻,宗祠正门在挂白皤,内部设灵堂,准备为第三名死者办丧。天井院子下,人形印记,清理过后,留下淡淡痕迹。 里面忙和的,都是族中女人,陆大姐和陆三婶也在。 前者帮忙搬桌子设灵台,后者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陆三婶招呼他坐下,抓了一把瓜子递过,询问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他接下说,还在调查。 “等你调查清楚真相,我和女儿也该走了。” “去哪?” “搬去北岸区开个小店过日子。” “以后不回来了?” “还回来干什么?我都和老太爷谈过了,与其事后被剥夺走海超生前股权和族内主要生意,还不如直接卖给他,拿上一大笔钱另谋出路。毕竟,失去男人的女人,在这个地方没活路。如果我有儿子,还能守住那些资产,但我没有,我和女儿握不住。若是留下,迟早被全部收走,或切割分到族里男人头上。准确的说,是族房长有血缘关系的人头上。” 说到这,陆三婶嘲讽一笑。 “你应该走司法程序保护个人财产。” “没用,合同都是按照族规内部走的,除了居住的房子,真打官司,会输掉一切。” “对内掠夺财富,一毛也不许流出去,还真是铁公鸡。这种事,你们族长和房长没少干。在陆海超拥护这个制度时,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 陆三婶想辩解,话愣是说不出来。她的脑海,闪过种种愤怒悲伤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丈夫惨死的脸庞上。 将剩下瓜子放回袋子,徐临走到天井院子。 站在中央环视一圈,见宗祠内,陆大姐般好桌子,就着一瓶矿泉水吃药片。服用好药物,她把药盒踹回兜里,继续忙和。 为其举动,徐临下意识挠了挠脖子。 里面走了一圈,无人阻挠,想必是听了陆福荣的指示。 走出宗祠,他数步计算距离最近的一户人家。站在这户人家门前,他听着宗祠内传来的动静。之后,又去了几户人家。最后确认了一件事——宗祠周边人家,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可为何皆否认没有听见? 他再度敲开这些人家门口。面对询问,他们态度还是没变。 宗祠外,倚靠在墙上,他想“如果我是凶手”,现在在干什么?下一个目标选定谁?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杀人?” 连续三起杀人事件,已让陆福荣和四名房长心生警惕,绝不轻易深夜出门。那么,凶手会以何种方式引诱呢? 打算改变犯案方式,选择白天下手将人控制? 这倒是一个办法,可目标晚饭未归家,必然令其家人察觉出事,整个族群动员寻找。不用到晚上,宗祠恐怕里外守了三层人。 因此推算,凶手不会改变作案时间和地点。 那有什么办法,引诱充满警惕心的人,离开家里? 他突然意识到,凶手极有可能,是陆福荣他们共同认识,值得信任的人。 这点,秦策反过来调查是对的。围绕着他们,对人际关系摸查,二十多至四十岁左右的男女,且擅长针线活,共同认识的,极有可能是凶手。 可是,是认识信任的人,不就意味着,分配到族内利益吗? 既有分配到族内利益,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杀人? 还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又或说,他思考方向错了?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他离开宗祠,向主街道去。 这个时间段,城内务工人员大量涌入老城区,回到廉价的出租屋。夜晚出没的地下人员,也开始活动。 路边快餐店,他电话秦策、朱杨等人招过来吃晚饭。 最先到的是朱杨三人,随即是秦队长和魏爱。 赵树羽说,白天调查没什么进展,因为在地下的人,都是晚上活动。待吃完饭,他们得再去查一次。 至于陆氏这边调查,近一年来,大小纷争太多,需要剔除繁杂信息。加上陆福荣和四位房长的内部排查,渐渐地,排列出了相关名单。 “凶手使用的凶器,都是日常物品,但第三起案子,胶水有粘性,更容易沾染犯罪嫌疑人身上的附着物。”秦策说道,把快餐盘里的鱼块分给徐猫。 “队长早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魏爱追问。 “是的。死者被击碎的四肢处,存在金属氧化物。”秦策回答。 “这么说,嫌疑人使用的凶器,是放置多年,未曾使用的锤子!”于全保兴奋道。很快,兴奋劲又消失一干二净。 多年不用的铁锤,老城区多的是。
第182章 旧楼 秦策在死者敲碎的关节上,检查到棕红色物质,那是氧化铁。而生成这种物质的东西,是金属氧化反应。比如,路边自行车、铲子锄头等家用物品,长时间放置,就会生锈。 犯罪者使用凶器,是铁锤类,其生长有大量锈迹,在对死者四肢骨骼用力敲击时,会残留锈迹在尸体上。 于全保想法不无道理,要找一把生锈的铁锤,非常容易。可是,死者身上的胶水,让他想起一件事。这件事是否巧合,他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过了十分钟,有人从门外进来张望,见到他们便坐过来。 这个人取出一串钥匙道:“抱歉,白天一直忙着工作,现在才收工。”说完,点了一份快餐。服务员很快给他送上两荤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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