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试图偷看萧逸然和偷看未遂的路上一去不返。 一开始萧逸然还是瞪他几眼,后来似乎是不想再与他纠缠,萧逸然只是一门心思面壁思过。 燕云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移到了萧逸然脸。 萧逸然五官轮廓很深邃,眉毛是常见的剑眉,却不像一般男子那么锋利,眼睛大而有神,瞳孔的颜色比常人的深很多,薄薄的嘴唇总是抿着,却有一种凛冽的吸引力。 “看什么?”在被燕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以后,纵使萧逸然想无视他,但燕云的目光太过直白,他想无视都不行。 萧逸然生气时瞳孔比平时看起来更黝黑,因为情绪激动,脸色也变得红润。 燕云看着,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看是真的好看,凶也是真的凶。”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调戏漂亮女子的登徒子,直到看着萧逸然负气远走的背影,燕云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再想到从前的事,燕云觉得丢人又好笑,他那时怎么没注意到,自己那么喜欢招惹萧逸然。 他本以为自己和萧逸然不过点头之交,如今细细想来,他们好像也不只是点头之交,尚且可以算是竹马。 想到这里,燕云自嘲一笑,仿佛突然明白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总是会想去招惹萧逸然。 会去招惹一个人,不外乎是两种理由,一是讨厌,二是喜欢。 燕云对萧逸然的招惹,毫无意外是第二种。 只是那时的燕云并没有想得那么深,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本能,年少心动的本能,这种本能最是让人无法抗拒。 原来所有的喜欢都有迹可循。 “所以,你什么时候醒来,再听我表白一次。”燕云说着,轻轻地用手掌把萧逸然发凉的手包裹在手中道:“我好像从小就喜欢你了。” “是吗?”萧逸然毫无预兆地开口了,他转头看向燕云,轻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萧逸然才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沙哑中待着温情,听得燕云莫名的不自在。 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肉麻的话和小时候自己对萧逸然没皮没脸的骚扰,燕云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心中慌乱,面上却假装淡定:“你醒了?喝水吗?我给你倒?” 萧逸然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像已经把刚才的问题忘了。 燕云窃喜地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喝下。 “所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萧逸然靠着床头,一边笑一边盯着燕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燕云自知逃不掉,索性拿出了十几年没用的厚脸皮,一咬牙道:“十五岁或者更早。” 这回答让萧逸然十分满意,燕云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 “看不出来世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多心思?” “谁叫你成天在我眼前晃?”燕云说着,抓着萧逸然的手,挠了一把他的手心道:“你才是城府深,小小年纪就相中本世子这个王城中最有魅力的男子。” 听到这话,萧逸然但笑不语,他注视着燕云,反问道:“是吗?” 这话倒让燕云不自在了,他觉得萧逸然在看他的笑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是不是萧逸然根本没那么早喜欢他? 就在燕云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萧逸然主动凑近,他抓住燕云紧张得乱动的手,盯着燕云一字一句道:“世子从小身边就围着好多人,我看上你算是倒了大霉,每天都妒忌得很。” 听了这话,燕云的愁绪瞬间灰飞烟灭,他得意道:“那可不,本世子魅力无穷。” “嗯,说的没错。” 萧逸然附和着,笑得一脸宠溺。 他虽是醒了,但脸色并没有血色,燕云看着,突然伸手摸向萧逸然的脸,他的手从眉骨滑向眼眶,又滑向嘴角,目光一一扫过萧逸然的五官,缓缓开口道:“你又瘦了。” 萧逸然不语,任由燕云在他脸上胡乱地摸。 日夜受剧毒的折磨,日渐消瘦实属正常,这本是心照不宣的秘密,燕云却非要将它说出来,惹得两人都不好受。 见萧逸然不说话,燕云知道他是在刻意避开那个话题,索性也不再纠结,换了个话题道:“我从前梦到过你。” “何时?”萧逸然快速地接道:“我怎么不知道?” “我做的梦,你怎么会知道?” 燕云被萧逸然这话逗笑了,脸上的疲惫和阴郁一扫而光:“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不是你心里的人吗?”萧逸然也被逗笑,他忽然想逗逗燕云,于是故作严肃道:“难道你心里还有别人?” 听到这话,燕云骤然反应过来,他捉住萧逸然不老实的手,故意作出一副狞笑的样子,拉过萧逸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你自己找找看,这里还有没有别人?”
第93章 我不怕 两人正在嬉闹,守卫突然敲了敲门打断道:“王爷,程公公求见。” “让他进来。”萧逸然提前整了整衣服,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颇为正经地靠在床头。 程公公一进来,就看到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世子和故作正经的王爷。 见到程公公来,燕云并不惊讶,因为他已经从王傲那里知道,程公公是萧逸然的人。 “王爷可好些了?”程公公说着,作了一个揖,又瞟了燕云一眼,才道:“老奴有要事与王爷禀报。” 见状,燕云识趣地起身准备离开,被萧逸然一把抓住手腕:“无碍,这里没有外人,您说吧。” 说完,萧逸然大方地牵住燕云的手,向他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见到这番景象,程公公也不觉得奇怪,继续道:“皇上好像快要不行了,恐怕没几日就要……” 萧逸然示意他继续说,程公公道:“王爷还请早做打算,早日登基,以除后患。” “嗯。”萧逸然没再说什么,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道:“这几日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本王吧。” “王爷您的身体……”程公公还想再说什么,被萧逸然打断了:“无碍,好多了,您劳累多日,先下去休息吧。” 程公公不安地看了萧逸然好几眼,才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萧逸然和燕云两人,燕云的手被握了一会儿,已经出汗,他摸了摸萧逸然的手心,发现他的手心还是一片冰凉。 燕云的心莫名一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甩了甩头,企图把这种令人心惊的想法甩掉。 “怎么了?”萧逸然看燕云不停地摇头,关切道:“头疼?” “有点。”燕云避开萧逸然的眼神道:“我这里有个人,或许对你有用。” “谁?” “张三。”燕云刚说完,萧逸然的脸色就变了,他沉声道:“他被你抓住了?” “嗯。”燕云看出萧逸然的情绪变化,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萧逸阳想杀他,被我拦下了。” 萧逸然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燕云又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毒是他下的。” “我的死也不怪你。” 直到燕云说出这句话,萧逸然才有了反应,他直视着燕云,心中万千思绪想说的很多,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口。 燕云了然一笑,轻笑着替他整理着额前的碎发道:“我都知道,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给萧逸阳下毒了。”萧逸然盯着低声道,说完却不敢直视燕云的眼睛。 “嗯。”燕云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萧逸然诧异地抬头道:“你不觉得我很坏吗?我这样对他,也变成同他一样的恶人了。” “他罪有应得。”燕云的声音冷冷的:“你不必愧疚,这都是他欠你的。” 萧逸然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燕云用这种冷冽的语气说话。 见萧逸然这幅样子,燕云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烈了,于是他在萧逸然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太恶毒了?” 萧逸然无奈地摇头一笑,还未开口,燕云又说:“那也没办法了,我们两个恶人刚好凑一对,互相祸害。” “好。”萧逸然凑近燕云,用他浓墨一般的双眸注视着他道:“祸害一辈子。”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桌上烛光摇曳,屋中人影成双。 被关了几日,萧逸阳的神智已经越发的不清,在毒药的摧残下,他已经认不出人。 萧逸然来看他时,他已经好几日未进食,正双目混沌地坐在地上发呆。 “皇兄。”萧逸然试探着叫了他一声,他只是看了萧逸然一眼,又继续发呆。 “他认不出你了。”燕云走上前,刚开口说话,原本自顾自发呆的萧逸阳突然爬了过来,抓着燕云的腿道:“阿云,你看到我的玉佩了吗?” 闻言,萧逸然和燕云俱是一愣。 萧逸阳见燕云不理他,抱着燕云的腿又哭又闹:“你送我的玉佩不见了!” “他只记得你。”萧逸然瞟了一眼燕云道:“你什么时候送他玉佩了?” 听出萧逸然话语里的醋意,燕云一个头两个大,含糊其辞:“我不记得了,那么久的事谁记得。” “不记得是最好。”萧逸然的语气不是很好,看着燕云的眼里满是怨气:“永远都不要记得。” “传出去。”萧逸然召来烈刃道:“说皇帝萧逸阳疯了。” 不久,整个江国的人都知道皇帝疯了。 消失了许多年的闲王带来了多年前的圣旨,揭露了萧逸阳谋朝篡位的罪行。 证人张三向文武百官和百姓,披露了萧逸阳因为觊觎皇位而对真正的天子萧逸然下毒的事。 弑父杀母,残害手足,一项又一项的罪状,让贵为天子的萧逸阳瞬间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先皇遗留下来的圣旨被闲王公之于众,六王爷萧逸然顺利继位,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逸然端坐在金色的龙椅上,看着大殿内跪拜的大臣,脸上却不见喜色。 终于夺回了原本就属于自己东西,萧逸然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有一丝怅然若失。 在体内共存了十几年的剧毒变得越来越活跃,萧逸然努力想忽视胸口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痛感,仅剩的耐力却突然溃不成军。 大臣们一声又一声的恭贺,此刻在萧逸然听来,好比锋利的尖针在脑中一下又一下地穿刺,扰得他疼痛难忍。 下一刻,萧逸然便昏倒在大殿上。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送到了寝宫。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看到萧逸然睁眼,燕云第一个开口问道。 他彻夜守在萧逸然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无碍,想是前几日操劳过度,体力不支才会……”萧逸然还没说完,就被李期无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他瞪着萧逸然恶狠狠道:“无碍?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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