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在尺玉上重新绘制纹路,纹路再一次变作红色,灵力被聚于阵中,又化作了黑雾,当段渊绘制的花纹最后一笔落成,黑雾仿佛拥有了重量猛的砸在地上,覆盖了所有的线。 他收手,一缕黑烟顺势勾进了他的指尖里,他顿了顿,看向手指,一抹黑色藏进了指甲里。 不细看也看不出来,但如果日后这黑烟藏多了,就难免会变地明显了,那一瞬间他莫名想到女子的蔻丹。 等有了时间,需得琢磨琢磨怎么把这浊气弄出来。 阵法运行了起来,空间扭错是藏匿的最好办法,当年他曾布下过一次这种阵法,后来那阵法却被人利用将他困在了阵内,对方又以尺玉镇压,他破阵不得,生生被困了三年。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他看过去,发现推门而入的是楚宁:“段渊,方才我嘴快,你别……” 他话说了一半生生停住,惊骇地看着这边,段渊猜测他是否是震惊于内外阵的空间扭曲,将看到的人分离得四分五裂,但楚宁却指着正中央,不会被空间扭曲的尺玉:“这是你的本命法宝?” 楚宁反应实在怪异,似乎是知道尺玉一般,可这尺玉炼成后的第一次使用便是给困住他的灵阵作镇,知其者少之又少,楚宁怎么会知道:“你见过?”
第8章 楚宁摇头,他走进阵内,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墨尺玉,神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他牵强地笑了笑,说道:“这尺玉是镇器吧,你怎么会把他练成本命法宝呢?” “哦?你看的出来这是镇器?”段渊挑眉,这楚宁秘密真不少,这尺玉他不可能没见过,但为什么要否认呢? 楚宁一愣,随又笑了笑:“……猜的,你都放在阵中了,我未曾在这尺玉之中感受到灵力,自然猜他是镇器啦。” “错了!”段渊淡淡地说道:“对于灵阵师而言,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镇器,但镇器只能镇器。” 被当做镇器而锻铸的法器就只有压镇这一个作用。 楚宁神色一变。 段渊收回目光,说道:“我无意去探寻你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是如果你当真认得我这尺玉,那你的来历以及目的……可能就不如我认为的那么令人放心了。” “……”楚宁愕然,他没想到因为这柄尺玉会让段渊怀疑他,他不由得疑惑尺玉的来历。 段渊离开时,并叮嘱他之后就不要随便离开这个院子,直到他回来为止。 “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吗?”段琴站在门外,看到段渊出来立刻问道:“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去哪边?” “罗酆西市。”段渊说:“我会把东西给你,但是我不会一直与你同行。” 段琴一惊,有些不安:“为什么?哥哥有别的事要做吗?不带上我没关系吗?” 段渊摸了摸段琴的头,说道:“带不带你都没有什么差别,你买了东西直接回去就好,我可能要稍后一些。” “很远吗?” 段渊摇摇头:“不知道,可能远,也可能耽搁时间。” “……好吧。”段琴委屈地拧了拧手指头,她说:“那哥哥……如果遇到危险,不得不用灵力的时候,一定要要想办法通知我。” 但她知道,哥哥很强,普通修士如果像哥哥那样使用灵力,只怕是和凡人无异,如果他遇到了不得不使用灵力并且呼叫她的地步,那哥哥遇到的危险恐怕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但段渊还是答应了,他们在分开时,段琴又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瓶子塞给段渊,放心不下地说道:“哥哥,我想了很久,我实力低微,这些是我练的所有疗伤保命的灵丹,但是如果哥哥遇到了危险,还是第一时间要逃跑呀,我也会很快赶过来的。” 段渊没有拒绝她的灵丹,他轻轻地笑了笑:“你很焦虑?怎么总觉得我会遇到危险?” 段琴说:“因为哥哥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哥哥只有在危险的时候会隐瞒我。”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遇到过真正上的危险,段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很害怕,感觉哥哥此行不会顺利。” 段渊安抚她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只是去确认一件事而已,不会晚你太久。” 他目送段琴离开,才转身向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他居住的地方虽然偏僻但灵舟行驶半日的距离也是有修士的交易场所,但那些地方能买到的东西品相非常一般,这也是他希望段琴能炼出五转灵丹后离开此处的原因。 而他选择让段琴去罗酆西市的原因除了那边是最大的交易场所外,还因为这边靠近一座不怎么稀有的矿脉。 楚宁自称下山是为了寻找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这附近资源贫瘠,能让他到这一处来的,大概只有那一处矿脉了。 那矿脉产出的矿杂质太多,品相也差,虽然炼器师也可以从中提炼其灵素,但是楚宁在清灵山地位虽然尴尬,但外界又不知晓,只要他报出名字,有的是人卖他更好的矿源,何必到这里来。 他来这里的原因目前可能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此处真的有他需要的矿源,他找到自己家或许有几分运气,另一个便是为他而来。 他远离名门大派许多年,为的就是隐匿行踪,如果楚宁是有目的的找他,且现在也找到了他,那就说明他可能有什么暴露了出去。 他得确认一下楚宁来此界的真正目的。 普通矿脉发生异变的可能并不是没有,但这里的灵力按理说是不足以支撑矿源异变的。 他来到矿山下,抬眼便看到远远的山头一边被毁坏了一半,那绝非正常开采的痕迹,碎石都飞溅到了他所站立的地方。 他捡起一块矿石,发现上面附着了许多的水灵素,久之不散,看样子这里发生的争斗规模不小。 只是新的疑惑又诞生了,如果如楚宁所说的那样,阻拦他的是子虚长老派来的人,那又怎么会与楚宁打成这样?仅仅是拒绝回清灵山恐怕还不至于。 这其中或许有别的原因……或许和楚宁不愿意回去的关系不大。 他疾行来到半山上,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矿脉断口,这里枝木尽折,诸多未开采的矿石裸露了出来,战场中心矿石皆已经化作了齑粉,断口极为平整。 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来自修士的恶战。 楚宁告诉他来此处的原因被证实。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关于楚宁要寻找的材料他或许也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 楚宁不辞辛苦从清灵山来此处,他需要的材料应当有一定的特殊性,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打听打听这里曾经传出过什么样的传闻,而且来的人应该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 他来到矿脉被战毁的中心,捻起一些粉末,发现这些粉末在阴影处呈现了淡淡的粉红色,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里的矿源并非红色。 这处的灵素混杂,他只能隐约感知到属于楚宁未散的灵力,其他的灵素混杂在一起,像一块纱布笼在了他身上,虽然不影响呼吸,却还是会觉得闷。 不知关于矿石的传言得到证实没有,此处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因为这里才发生过一次大战,其余的人暂时不太敢靠近这里? 他又往别的方向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人来过的痕迹,但依旧是战斗后的模样,不过山石矮木被摧毁的范围不大,应该只是随便打了打就散了。 他查看了一下被砍断的枝木,发现切口很新,应当是不久前造成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和他们碰上,准备返程时突然看到了被树枝泥石下的一只手。 目测是一整个人,不是什么残肢断臂,属于他的灵力正在迅速向外溃散。 是一个将死之人。 他并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救了一个楚宁已经是例外了,修行一途最少不得的就是争斗死亡。 而当他走了两步,那个人的灵素飘到了他的身边,他脚步一顿。 灵力与灵素不同,每个人的灵力都大同小异,但灵素却可以蕴含极大的信息量,不同的功法配合不同人的灵根修炼形成不同的灵素,可以说灵素可以看出其人的师承。 而这个人的灵素,他极其熟悉,因为与他几乎师出同门,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这个人的功法并不如他的完善。 他掀开压在那人身上的断枝,发现这人几乎被土石掩埋,如果不是修士,人类不可能还活着。 段渊手搭在那人的手指上,然后运灵,将对方的灵素拉出来很多。 他需要确认这个人是谁的手下才决定要不要救他。 只是这时他突然又听到了别的呼吸声,气微急促,他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别的存在,于是又专心辨别手下这人的身份。 “少主……” 这回他清楚地听到了声音的来源,他抬头看去,十步只远碎石下也趴着一个人,这么近他竟然没有发现,想必是用了藏匿类法器。 那人似乎一直在喊着什么,隐隐有些耳熟,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他们散发同样的灵素,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既然这个人清醒着,或许从这个人身上探查出身更容易一些。 他走近看,发现那人穿着很普通的凡人服饰,现在已经破得七零八碎了,他身上的伤很严重,半边身子都没了,脸已经模糊了一片,能活着属实是奇迹。 段渊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你们是泛叶宫的人?又是何人属下?” “宫主……”那人趴在地上,想仰头望着段渊,确实在痛苦无力,只能看着他的鞋子,又吃力地喊道:“宫主!” 段渊无动于衷,他继续问:“如今泛叶宫掌事人是谁?” “……宫主。” “……”看来对方意识已经模糊,根本不能交流,他转身要走,对方却又急了,拼尽全力喊道:“宫主!救我!” 段渊又看他,沉默片刻:“你在叫我吗?” 他记得自己在泛叶宫的日子,可他记得自己离开时,泛叶宫宫主是还活着的,而且他不告而别,泛叶宫宫主即使是死了,这宫主之位也轮不到自己。 他取出一枚丹药,掰碎了喂给了那人,见那人还能吞咽,便不再有别的动作,又问他:“如今的宫主是谁?” 对方吞下灵丹后,就着趴下的姿势天息了片刻,中气足了些,他说:“……殷九渊,宫主,是您啊!您忘了吗?” “……”段渊面露惊骇之色,他退后两步:“怎么可能?我离开时殷非还活着……” “不!宫主,他已经死了,我等左执宫只认您为宫主,殷千星意图上位,却不被认可,如今只居护法之位,我等寻您十余年,希望您回去掌权。” “……”段渊神情冷漠,他思量着杀他合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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