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沉默,许久,他问道:“我在后来,与她如何?” 楚宁看着她,迟迟没有回答,段渊皱眉,猜楚宁或许不知道,毕竟他说自己不怎么与他提到过去。 但突然楚宁将他抱住,用力地,死死地抱住,段渊一惊,感受道楚宁失落地情绪:“你怎么了?” 楚宁依旧沉默,段渊无可奈何地说道:“或许你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嗯……” 段渊说:“一切都是可改变的,就像这次矿脉之行,血石没有现世,与你所经历的已经不一样了。” “泛叶宫的人也知道了,也许不会向好的方向去呢?”楚宁说道:“我既然能回来,就知道这一切是没有定数的,或许你说的对,我知道得太多,这对我不一定是好事。” 段渊抬手抚摸楚宁地发顶,问他:“你回来地目的是什么呢?是来见我吗?” “我要救你……我希望你活着,哪怕是我死。” “……”段渊长叹一口气,他说:“那为什么又要接近我呢?楚宁,你白天问我的问题,如果你死了,我会不会难过,在之前我会不知道答案,或许会,或许遗憾,但现在你已经招惹了我,你再问这个问题,会很愚蠢。” 楚宁一愣,望着段渊,不敢置信:“你会为我难过对吗?” 段渊没有肯定,他只是回忆着梦里的感受,他说:“你不应该抱着必死的心态接近我,这样你即使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楚宁忍不住笑起来,他说道:“我不想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但是……”他贴着段渊,蹭了蹭他:“你也不要再丢下我,我知道你没有经历之后的一切,这种话有用你未来的过错将现在的你指控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害怕,几百年无望的思念会令人发疯的。” “……”他明白,段渊想,他在梦里短暂地感受了那漫长的孤独与无望。 段渊推开黏在他身上的楚宁,说道:“你休息吧,你的伤好得太慢,于我之后的计划有碍。” “好,若你困了,可以直接枕我身上。” “……”他睡了三个时辰了,天亮之前都不会那么容易困。 这马车空间不大,只够躺下一个人,段渊不似楚宁,会把他抱在怀里,他坐到了外面,凉爽的夜风吹起他的发丝,他借着月色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现在的光线实在有些昏暗,也懒得计较自己的变化,他用发簪将头发挽起,视线无意瞥到车内的楚宁,只见他枕着胳膊,睁着眼睛,哪有半点睡意。 段渊拿出一只蚂蚁放进车内,楚宁瞪大眼睛,连忙转过身去:“我不看了,不看了,你怎么还对我用这个东西呢……” 但不过几个呼吸间,楚宁的呼吸便绵长了起来,他睡着了。 那只蚂蚁从车内爬出来,段渊伸手让蚂蚁爬到他的手心,看到蚂蚁腹部散发着盈盈蓝光,他笑了笑,将蚂蚁收了回去,我所用的邪术威力小,反噬也小,有时候这些小小如戏法的邪术会有一些别的有意思的用处。 月上树梢,四周一切寂静,他望着黑暗中,手一挥,藏于地下的灵阵显现出来,他一言不发,警惕着窥伺着此处的存在。 腥咸之味随风扑来,他嫌恶得皱了皱眉,又一个阵法落下,风停了,虫鸣声也被隔绝在外,这一瞬间,四周死一般地寂静,他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之前生火的地方,一股刺鼻的味道从这里散发出来,他在火堆之上盖了一个灵阵,气味散去。 他又望向暗处,淡淡地说道:“识趣的话还是赶紧滚吧。” 黑暗中传来草动的声音,有人说话了:“九渊,你是因为他不愿意和我回去的吗?” 段渊不想和这个人多说废话,脚下的灵阵催动,金色的光芒让他看见黑暗中的人影,无数的金色长矛向他刺去,那人影灵活的躲闪着灵阵的攻击,段渊冷眼看着:“与你何干?” “九渊,当年你记得他的时候就未曾与他见面,如今你忘了,他来找你时,你就应当与他划分界限。” “我的决定,你无权置喙。” 灵阵暴起,那人强破灵阵扑到段渊的面前:“九渊,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只是你总是不听劝,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你定然重蹈覆辙,当年所有的努力也会付之东流。” 段渊愣住,那人将一样东西拍进他的怀里,下一秒,无数金矛将他刺穿,钉在了地上。 段渊并没有闻到血腥味,也没有听到□□被刺穿的声音,他撤去灵阵,眼下没有人的肢体,只有一截残留的木块。 他将剩下的木块踩成碎屑,现在大概也明白了,这人与自己见面绝对不会用真身。 他回到马车上,今夜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他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被按进怀里的东西。 当他看清那东西时,有些难以置信,那是一面铜镜,背面雕刻着一只丛林中的神鹿,而镜面已经破碎,却依然顽强地镶嵌在镜框内。 这赫然就是观世镜! 段渊百思不得其解,这镜子不是仿造神器造出来的替代品吗?而且谢千机还说过这是他用来找自己的东西,现在他怎么把镜子给自己了? 镜子碎成了无数块,却依旧镶嵌在镜框内,镜子照不出他的模样,他想装进百宝袋里,却发现完全没有反应。 沉默片刻,他将镜子随手放进了马车,但突然又想起这镜子似乎有了意识,他要去把镜子拿出来,没想到楚宁睡觉不老实,翻了个身,整个将镜子压住了。 “……”段渊无可奈何,将楚宁抬起来,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他心一惊,将楚宁抱了起来,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去,竟真的没有镜子。 镜子不见了,而与镜子有过接触的只有楚宁,他想着是不是楚宁的衣服挂住了,毕竟镜子碎了,挂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他摸遍了楚宁全身都没有找到镜子的影子。 他不怀疑是楚宁偷偷藏了起来,他用术法让楚宁睡去,不可能做得到,那么就只能是镜子自己躲了起来,躲在了哪?它可以自己进楚宁的百宝袋吗? 恰在这时,本该熟睡的楚宁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段渊,似乎还没有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却下意识伸手将段渊抱住,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贴在他的身上,然后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段渊觉得今晚有些邪门,自己想杀的人跑来给他送来了观世镜,还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而刚得到的镜子自己跑到楚宁身上,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用术法催眠的楚宁睡一半醒了,现在抱着他不撒手。 他叹了口气,这人是他催眠睡下的,总不能又让自己给叫醒。 他调整了一下楚宁的姿势,以免挤压到他的伤口,可弄到一半,他突然感觉楚宁的呼吸频率有些不对。 时重时轻,时缓时急,这哪是睡着的人,分明是装的。 他想将人推出怀抱,却又被死死抱住,他有些生气:“楚宁,松手。” 楚宁听到了他的声音,身体微微抖了抖,却没有松开,反而是抱的更紧,并且想缩进他的怀里。 段渊不知楚宁怎么了,但他现在的姿势有点压迫到伤口了,他顺着楚宁的背,哄孩子一般:“乖一点,放松些。” 楚宁听后犹豫了几秒,听话地放松了一下,但下一瞬,段渊将他按倒,他压着楚宁:“你有些不对劲。” 他心想或许和那个镜子有关,但他却看到楚宁流露出怯生生的表情,还眯开一只眼睛看他。 段渊沉默半响,不明白楚宁抽了哪根筋,也不知道他在胆怯什么,可接着他看到楚宁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他瞬间了然,松开了楚宁,冷着脸说道:“观世镜……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第30章 观世镜霸占着楚宁的身体,却依旧对段渊格外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它诞生之际就被段渊打碎,这恐惧便扎根心底,在得知自己被送到了段渊手中时便只想着躲起来。 只是没想到立刻就被找到了,虽然段渊厉声呵斥,让它离开楚宁的身体,但它越害怕就越不敢出去,于是它干脆闭上眼睛,捂住双耳。 不听,不看,是为不知。 “……”段渊被它这样子气笑了,他说:“一个对象罢了,你还能一直霸占人的身体吗?” “呜……”观世镜瑟瑟发抖,继续装死,但它感受到段渊的视线一直落在它身上,如芒在背,吓得眼泪珠子直掉。 段渊擦去楚宁眼角的泪水,却毫无怜悯地说道:“别拿他的身体哭。” “……”观世镜被凶得身体一抖,哭得更凶猛了,它用手捂住嘴巴,防止哭出声来。 段渊欲言又止,看了它好半响,他摸了摸楚宁得脸,语气柔和了下来:“你为什么怕我?因为我打碎了你吗?” “嗯呜呜呜……” 段渊默了一瞬,他又说:“因为你变成了我的模样,你困住了我,你在窥探我的过去。” “……对呜起。”观世镜抽噎着,咬字不清道:“窝不西故意的。” “别哭了,也不必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段渊替他擦去眼泪,安慰道:“你现在被人送给了我,你是我的东西,我就不会伤害你了。” “骗…骗镜子!”观世镜偷偷得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恐惧丝毫不减,但他实际却在往段渊怀里钻,段渊被他这么搞得一时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害怕自己。 但他还是哄道:“我不骗你,我还会把你的镜面修好。” “真的吗?” “嗯!”段渊见观世镜有被说服的趋向,他又补充道:“镜面的材料可以任你挑选,但前提是你要离开他的身体。” 观世镜像个小孩子,胆小好哄,他的哭声小了些,似乎在思考段渊的话是真是假,但最终禁不住诱惑,它眼睛一闭,离开了楚宁的身体,浅黑的灵力从楚宁的身体里浮出,然后凝聚成一个身体纤细,皮肤雪白,容貌雌雄模辩的人来,他的头发长到地上拖着,但却丝毫不显凌乱,没有光泽,仿佛像是白色画纸上划下的一笔墨色。 段渊看着眼前的人,它吸收了幻镜中的尺玉后便有了自己外貌,这让他感到一丝疑惑,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便直接问道:“幻镜里的东西不是你借着人的记忆幻化的吗?应该就是属于你的力量,你为什么会因为吸收了尺玉而发生变化?” “我才没有力量……”观世镜蹲在距离段渊最远的角落,它抱着腿,将自己的存在尽量缩到最小,它声音细如蚊吟:“我是用神器的一块碎片做出来的,我什么都没有,连镜面都是仿造神器的样子,我借着神器的光拥有了意识。” 它偷偷瞟了段渊一眼,小声嘟囔道:“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好可怕,一点都不像你小时候……”以为是个好人,结果第一次见面二话不说就把它打碎了,打碎第一次不够还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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