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一愣,猛地抓住段渊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段渊的手腕捏碎,他难掩怒火:“你是故意的?无论我保谁,你都能如愿。” “对。”段渊吃痛地皱起眉头,但却又快意地笑了起来:“你要怎么选择?任由他们杀我,还是杀了他们?” “借刀杀人,玩得好。”姜林松开他的手,他冷笑:“但你算错了,即使你们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我也依然有办法。” 说罢他轻敲桌面,如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涟漪荡开,黎号镜在他身后显形,他说道“九渊,你应该知道陀罗山我修了一口灵潭,那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段渊揉了揉手腕,满不在意,他说道:“哦,然后呢?你把我困在了那里就挡得住咒了吗?” 黎号镜的镜面出现了一口深潭的画面,姜林说道:“挡不住,但是咒本就是一种联系,像一根无形的线,你们在线的两端,他们可以以此来杀人,我亦可反道而行之。” 段渊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想做什么?”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怎么听话,我只能用些别的手段了。”无数金丝无声地出现在段渊身后,段渊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被金丝束缚住了身体,此时的段渊完全无力挣扎,他怒视姜林,刚要开口,姜林便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顿时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咽喉滑下去,仿佛吞下了一块滚烫地炭石。 姜林露出怜悯的神色:“九渊,活着比死了好啊,你擅用神器,死后多有可能是魂飞魄散。” 他一指点在段渊的咽喉处,再一拉,抽出了一条黑色的雾线,雾线有生命般想要挣脱,但姜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雾线,他仔细端详了片刻:“这便是咒线。” 段渊痛苦地浑身颤栗,鲜血从喉间涌出,黑色的纹路也攀爬上他的脸庞,此时姜林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纱,什么都听不清了。 姜林不忍地将段渊抛入镜中显现的潭水中,咒线徒然绷断,他收了神器,自顾自说道:“想杀了他们,我可以让你如愿,但现在,只能动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以儆效尤。” 姜林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个下咒的人是谁,而是来到陀罗上他所修建的灵潭边,灵潭的水已经被污染成了一片墨色,他跳入水中,游到水底,看到了昏死在潭底的段渊。 他游下去,将段渊拉至灵潭灵脉口处,随后开启了一个金色灵阵。 这是很多年前,他向段渊讨要的一个封印,只能从内部破解,段渊本就是其创造者,他无需担忧段渊最后出不来,但为了避免他太早出来,他又将屠生玉放置于阵中以压镇。 做好一切,他取出一枚解药,塞进他的嘴里,这药只一剂,解不了他的毒,但也能限制段渊不会太早破阵出来。 他看着段渊的皮肤渗出黑色的毒,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委屈一段时间吧,然后离开了灵潭,在回去时,他又想起来什么,取出黎号镜,抛进了灵潭之中,然后他才揉了揉太阳穴,去找那些下咒找事的人。
第122章 然而姜林并没有找到给段渊下咒的那个人,他给段渊下了毒,又利用咒将其反噬,此刻那个下咒的人应该和段渊一样身中剧毒,可当他看到中毒的人的时候,却发现,中这毒的不止有一个人,少说也有十来二十个。 他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咒,而这些咒线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陀罗山,段渊的封印之地。 此时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段渊并不是完全束 手就擒,下咒而已,段渊也会,对他下咒的只有一个,但他却同时给几十个人下了咒,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一个人去死,无论是谁杀了他,这些人都要给他陪葬。 借刀杀人,姜林必须得承认,他给段渊下毒,与这些人的行为无异,也阴差阳错的着了段渊的道。 这些人必然有给段渊下咒的那个,但现在中毒得这么多人,根本没办法再找到那个人,姜林想了很久,决定放置不管,直到他们忍不住主动来找自己为止,也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陀罗山的封印一旦开启,纵使姜林自己,也无法再破解进入,只能等到三五年后,无人维护灵阵而失去原有的力量。 现在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段渊的死活,再过段时间,楚宁也可以醒了…… 但是,楚宁真正醒来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仿佛经过了一个漫长的黑暗,他带着满心的疲惫醒来,自从与黎号镜绑定在一起后,他便常常陷入这样的沉睡,他感受不到时间,却依然觉得难熬,也许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有更多次…… 他分明睁开了眼,但眼前却没有迎来久违的光亮,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沉在镜中没有真正醒过来。 但当他感受到周身都是水时,他才惊觉自己正身处水下。 当他再睁眼时,便看到前方有一条浓郁的灵脉,灵力源源不断地被什么东西吸收着,他隐约看到那是一个人。 他靠近去看,感受到三种灵力交融着,楚宁心中不安,这三股灵力,每一股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 那人没有丝毫的意识,沉浮在灵眼处,灵脉所出的灵力皆通过他的身体,然后变得污秽从身体里逸散出来。 金色灵力也随着污秽的灵力一道溢散出来,黑白两道灵力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使灵力溢散变得缓慢。 楚宁徒手抓住一缕溃散的灵力,熟悉的气息让他心中猛地一颤。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人的头发拨开,随即瞳孔猛缩,他看到了一张熟悉惨白的面孔,段渊! 白色的灵力被他接触到的一瞬间回到了段渊的体内,只剩下黑色的灵力与那些溢散出来的毒素交融着。 血丝从段渊嘴里流出又被稀释进水中,楚宁只感到心脏被无数根针刺穿,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疼痛。 他将段渊揽入怀中,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微弱得难以察觉。 似乎因为他的到来,白色灵力褪去,无知无觉的段渊突然痛苦地挣扎了起来,他无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更多的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楚宁无措地用自己的灵力为段渊止痛。 他当真是见多了姜林待段渊好的事,被姜林的态度所迷惑,竟忘了段渊的毒本就是姜林下的,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同他所认知的那般友好。 且当初他心中本就有顾忌,从未对姜林提起过段渊会中毒,以免姜林或者别的什么人想到拿这毒对付段渊,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沉睡再次错过了重要的事件。 “为什么姜林要这样对你?”楚宁不能理解,他沉睡前明明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致使他们反目? 他不敢松懈,穷尽所有的灵力去为段渊缓解痛苦,他没有解药,也不知道当年段渊是怎么熬过去的,但如果离开了这里,他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可以抑制毒素的灵药。 可他感受到了封印,看出了这里的灵脉能够洗刷段渊体内的毒,自己无法挪动寄身的神器。 他走不了,也没办法丢下段渊自己离开。 段渊情况的恶化似乎是因为方才看到的白色灵力的消失而造成。 那灵力似乎藏进了段渊的身体里,而在他的记忆力,与白色灵力有关的,只有禺。 那是段渊儿时祭祀礼时被种下的灵力,用以引导孩子们修习黎号族的心法,其作用还有代替禺庇护族人的能力。 而这黑色的灵力,应当就属于和段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魂崩。 在他出现之前,禺的灵力与魂崩的灵力共同保护着段渊,可他一出现,禺的灵力便消失了,而他的灵力似乎达不到禺的作用,这让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必须把禺的灵力再引出来,他体内也被种下过禺的灵力,但他从来没有真正用到过的时候,也不知该怎么去控制,眼下,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和禺有关的东西,只有它的眼睛所化的黎号镜。 事不宜迟,楚宁将段渊抱起来到黎号镜前,所幸黎号镜并不远,他将段渊带离龙脉眼处也没有使段渊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将段渊带过来之后,他又犯了难,他并不会使用黎号镜,每一次与黎号镜的互动他都是被动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 他靠着黎号镜,抱着段渊,灵力如流水般传进段渊的身体里,段渊体内此刻灵力杂多,却乱中有序,楚宁的灵力反而感受到了几分阻塞,这让他事倍功半,于是倾尽所能也只能护住他的心脉。 段渊遭此痛苦,意识清醒了些许,他紧闭的双眼裂开了一些缝隙,如落了墨点,没有一丝黑色以外的颜色,他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他目不能视物,却能感受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温凉的怀抱里,远低于常人的温度,又或者是他此刻皮肤感到太过灼热疼痛,这个怀抱让他感到舒适,和一点点熟悉。 你是谁?段渊想开口询问,可才发出一点气音,撕裂般的剧痛便使他立刻剧烈地想要咳嗽,可嗓子仿佛卡着滚烫的炭火,越是喘气越是痛苦。 此刻他甚至无法正常呼吸,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无助地抓住将他拥入怀中之人的衣服,企图缓解一些痛苦。 楚宁紧紧抱住他,发现他无法在这水中呼吸,便御水劈开一个气泡将他们包起来,可段渊却没有因此轻松多少,他气息微弱,睁开的双眸全黑,下一瞬间,乌黑的血便从眼角滑落。 楚宁惊慌失措地去抹那血,刺痛感从指尖传来,他微愣,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血。 他将他自己的手腕咬破,暗红的血顺着滴落进被污染的血中,被污染的水仿佛被驱散了开来,短暂地清澈了一瞬。 楚宁心中一喜,可段渊却完全无法吞咽,进嘴里多少,便流出多少,他心急如焚,却见段渊还想抬手去揉眼睛,他连忙按住他的手:“别动。” 段渊难受地挣了挣,却不能撼动那只手分毫,他感到眼睛的异物感格外得明显,青筋跳动,牵动着脑袋里面,又疼痛难忍,仿佛眼珠是什么不属于是不该存在于那里的东西,他想将其挖出来,可那双手压制着他,他想开口让那个人滚,可张嘴便是更强烈的痛苦。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松开我,好疼啊…… 他感受到那人的手卡住了自己的嘴,他泄愤般用尽全力咬下去,有什么流进了嘴里,或许对方被他咬出血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血,他分不清,五感只剩了个模糊的触感让他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应当是对方的血,温凉的血液驱散了一些咽喉处的灼烧感,他想要更多,便只能悲哀地抱住对方的手,他无法咽下,止于表面的凉意不能抑制更深处的滚烫,这使他更加地煎熬焦躁以及绝望。 杀了我吧…… 段渊眼睛流出的血就如眼泪一般,他似乎在哀嚎,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楚宁无力地抱着他,手指卡住他的牙齿以免他将自己再咬伤,手腕的血并没有止住,顺着手指流进了他的嘴里,但却没有任何的作用,段渊反而更加的难耐了起来,咬合的力量也格外地绵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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