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生气。” 风逐雪知道,她只会害怕她没有利用价值。 “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爱因斯坦不忘忠告,“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全是骗子。” 风逐雪笑,“多谢你提醒。” 爱因斯坦见他似乎没有听进去,唉声叹气,“哎,你一定要和传言里一模一样的冷血无情啊。” 风逐雪脸上的笑落下来,“我知道。” 无情无义是他从小运用自如的法则。 他曾经最有情有义的时候,若水楼被烧成一堆灰烬,现在随便问起一个路人,他们记得要集聚天下所有豪杰的圣义盟,记得要练天下第一刀的柳刀宗,却没人记得若水楼的名字。好像这把火烧后的伤痕只留在他自己心里十年,始终没有随着时间结痂、脱落。 黑夜过去,外面已经是清晨,天边粉霞满布,风陵渡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显得安详祥和。 风逐雪站在路边等早饭,抬起头来看着阳光驶过的方向,不禁眯起了双眸。 爱因斯坦不睡觉也挺精神的,在摊子边吃面,买了壶酒挂在腰间。 两人回到客栈,先前那位白衣姑娘帮风逐雪照顾了一晚上阿飞,明显有些撑不住,风逐雪谢过她,送了她两颗丹药,拿着糖饼进门。 阿飞早醒了,先低头看身上衣服,还是齐全的,这才松了口气。 手脚筋脉断裂处的伤势,当时苏裁冰暂时用千叶红的毒副作用掩盖过去,还不断用复原胶涂抹伤口,让表面皮肤光滑无缺,除了脉搏虚浮以外轻易看不出来。 可是风逐雪用金环蛇毒咬裂血脉,心脏内部淤血一清,中和了千叶红,虽说对他身体有益,可手腕脚踝的伤痕反而会越来越明显。目前阿飞能不靠轮椅,全靠消耗当时练亡灵书的内力,现在武功落在风萧萧手中,迟迟不能更进一步,只能干等风萧萧自己出现。 至于复原胶,这东西阿飞不懂如何配置,去药房抓也抓不出来,没办法,他只能将就着穿好昨日衣服,勉强遮住一些伤疤。 风逐雪进门,看到他坐在桌前发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早饭。” 阿飞翻来覆去检查,闻味道,“什么东西做的?” 风逐雪说:“骨灰。” 阿飞一口咬下去,“骗子。” 爱因斯坦见阿飞好像不是传闻里那么骄纵,居然也不生气,主动上前问好,“嫂子好,你还记得我吗?” 阿飞看了他好几眼,“奶茶?” 爱因斯坦咧嘴笑,“是我。” “你这次也要跟着我们去金陵?” “没错,风萧萧说话不算话,我和他可不一样。我会帮你们去韩家内部。”爱因斯坦说完,从包裹中拿出一束钗子递给阿飞,“见面礼很是仓促,还请夫人莫要见怪,改天补偿。” 阿飞摆手,“不必客气。” 他摸不清楚爱因斯坦究竟是哪一派的人,如今他与风逐雪合作,只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能少交流就少交流,暂时可以算相安无事。 好在他们行李不多,爱因斯坦也低调,这一趟出行极其简便。 从风陵渡坐船出发,三天后到达金陵的临江县城。 爱因斯坦建议明日再进城,毕竟这几日全是来给大长老送葬的,城内住一晚至少多五六两银子,还容易有高手故意寻衅滋事,住这里更安全。 三人来客栈入住,老板娘见是几个好看的年轻人,一脸善意地笑着迎上来招呼,“几间房?” “最好的两间房。” 老板娘笑容满面地应了声是,转身去吩咐堂倌去准备房间。 爱因斯坦忽然想到什么,问风逐雪,“你的刀呢?” “在包袱里。” “你不用?” “用的时候你会看见它的。” 爱因斯坦若有所思。 他饿得快,先在一楼吃饭,风逐雪带阿飞去了二楼房间。 江北临江,一条河从城郊流淌而下,沿途光秃秃的树枝四仰八叉,说不出来的凄凉。天已经转冷,街上行人少得可怜,总是行色匆匆,偶尔有车辆驶过,车轮滚动溅起一阵尘土。 金陵湿冷湿冷的,树枝上也结满了冰霜,寒风呼啸而至,打湿了窗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潮气。 阿飞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有些郁闷。 风逐雪在屋里点燃炭盆,将火炉放得暖烘烘的,得知阿飞没胃口,才下楼去吃饭。 这时屋内只有他一个人,阿飞试着小声吹口哨。 吹了三声,白鸽从树枝上飞下来。 阿飞赶紧拿下鸽腿上的信笺,上面寥寥几个字,却看得他心惊肉跳。 纸上只有四个字—酉时六刻。 阿飞握紧匕首猛地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见到。 这句话让阿飞心神不宁。 他上半身探出窗外,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似乎要对他们不利。 苏裁冰为什么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难道是风萧萧派过来的杀手? 阿飞心慌意乱,不敢多待片刻,赶忙缩回房间,心情忐忑不安。 他将信笺烧掉,像无事发生一样下楼吃饭。 爱因斯坦见人到齐了,开始低声介绍客栈里来的客人,每一个都有背景。他对江湖上高手几乎了如指掌,连他们佩戴的刀剑都可以说出一百年的历史,有成林阁的剑手,有飞羽派的琴师,但大多为零散小派,真正有名有姓的门派早在前两天就住进了韩氏山庄。 甚至像他们这种不请自来的人,远比真正受邀的人多得多。 阿飞坐在最边角,吃饭时一直低垂着头。 他猜测苏裁冰一定也在其中,只不过不想露面,还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正想着如何应对,爱因斯坦忽然“咦”了一声,“他怎么来了?” 风逐雪依旧是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手中拿着酒杯,正慢悠悠地品酒,但阿飞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坐在离他们三桌远的白衣男子。 他穿着黑色长袍,身材高挑瘦削,肤色偏白,双眼狭长深邃,手里握着一把银制匕首,刀锋上还沾着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他是谁?” “千面狐阮尧,极其擅长易容术,爱搞歪门邪道,他哥阮天阳借他的手除掉不少隐患,也放任自流,随便他杀人放火,根本不管。什么华山灭门,杨老将军遗珠惨死,秦州蚕丝被窃,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都是他做的,可是黑白两道都有求于他的易容术,一直护着他,杀手从未得逞。听闻近来和柳刃走得近。柳刃来了韩氏,他自然也跟来了。” 爱因斯坦解释完,愤愤不平,“这种恶人真难搞,还喜欢骗我店里的奶茶!每次易容成别人都无法识破。” 甚至至今为止,都无人见到过阮尧真正的长相。
第30章 老婆被吊起来了 他们聊天的声音已经足够小,阮尧那边还是朝这里不经意看过来。 他也许在观察风逐雪,阿飞见他目光专注,并不四处乱看。 阿飞问,“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他?” 风逐雪酒喝完了,菜倒是没吃多少,“他手上的刀用了十几年,从未换过。” 阿飞闻言才去观察对方的刀,可是这时候阮尧早已收了起来,起身上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与阿飞他们只隔了一间房。 来到这种陌生之地最好先熟悉情况,爱因斯坦装作没看见阮尧,丢下钱结账,“出去逛逛?” 阿飞放下筷子点头,“我和你去。” 风逐雪本打算睡一觉,但爱因斯坦想带着个武功高强的人出去防止出岔子,风逐雪便也跟着去了。 临江县虽说是小地方,不像京城那样奢华,也是五脏俱全,赌场酒楼乐坊应有尽有。 三人先是挨到一家赌场,这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挤人,阿飞捂着鼻子推门走进去,各路人围在赌台前兴致勃勃,荷官则在旁边吆喝,“买定离手啦!买定离手啦!” 偶尔几个输光的人骂骂咧咧离开。 阿飞选了唯一一个他会的骰子来玩。 接下来接近两个时辰,阿飞运气极差,没有赢过,钱要是不够,爱因斯坦就把钱袋子送到他手里,什么时候那人动手,什么时候阿飞才结束。 这实在很痛苦,阿飞不懂技巧全凭猜,赌十次输十一次,风逐雪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 终于,可能是跟踪那人也看不下去阿飞的烂赌技,忍不住了,终于在风逐雪准备上楼时动手,利刃擦过阿飞左耳,阿飞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骰盅扣在暗器上,“啪”地一声巨响。 他的手腕被震得生疼,但却松了一口气,而风逐雪他们却被一群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这些蒙面人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眼睛。 阿飞一惊,他本来已经躲到桌后,但那男子速度太快,几个人手里长鞭卷住腰带,狠狠往后拉扯,风逐雪手臂一振,长鞭卷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抽,那人便倒在了地上,转而刀锋一转,直取风逐雪的咽喉。 剩余几人目标更明确,直接团团围住阿飞,白布捂嘴将阿飞先行迷晕,扛着人就跑。 风逐雪一把扣住其中一个的手腕,反手一扭,将那人的手腕扭脱臼,侧身一滚,避开攻击,左腿扫中他的腰间,踢碎了他的肋骨。 “风逐雪!柳月娇被带走了!” 爱因斯坦忽然大喊一声,风逐雪猛地回头,匕首脱手后钉在了墙上,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该死!”爱因斯坦不会武功,心急如焚地趴在窗户上想看清方向,夜色漫漫,赌场人声鼎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得很。 “会不会轻功?”风逐雪飞快解决两个杂碎,跳到窗前。 “不会。” 眨眼间天旋地转,爱因斯坦就也被风逐雪扛在肩膀上,爱因斯坦还没从晕眩里回过神,风逐雪已经在黑夜的屋顶上奔跑,耳边只有猎猎风声做响,街景迅速远去。 爱因斯坦忍不住喊,“你认识他们公子?到底是谁?” “别吵!” 爱因斯坦只好忍着颠簸闭上嘴。 阿飞从昏迷中清醒,猛地咳嗽了几声,眼前只剩下黑暗,一点呼吸声都没有,空空旷旷,偶尔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的眼睛粗布条挡住,也看不到什么。手脚被绑死,越动越紧。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心脏在砰砰乱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脚步声在逼近,反复踩着落叶。 踏踏,踏踏,先是只有一个人,再是一群人。 火把滋滋燃烧。一阵冷风吹过,他的后背凉飕飕的,全身发抖。 好像有人接近他了,来到自己面前,猝不及防拿开粗布条,阿飞闭了下眼,迅速睁开。 “阿飞。”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个年轻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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