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你被柳刃下毒过了快十个时辰,千翼针引入的毒早就流到你四肢百骸里,要从脚开始施针才能根治。” 阿飞一时哑口无言。 读书的好处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正所谓善读可以医愚,就算看完了柳刃留下的基本功法,知道运气应当从何开始,世界上总会有其他这样那样的运气办法,阿飞知道的太少。 阿飞狐疑地打量风逐雪,“只看到腿就可以?” “放心,我是正人君子。” 阿飞冷哼,“正人君子会当着女人的面叫她脱裤子?你的语言已经冒犯了我。” 风逐雪转身就要走,“那你等着腿脚明天发烂发臭吧。” “好好好,你是,你是正人君子,”阿飞一把拽住风逐雪袖口,毕竟他这一路始终是自己在练功,又不知道对不对,万一练错了留下后患,得不偿失的是自己。 阿飞忽然想起什么,继续拽袖子将风逐雪往外拉。 风逐雪反方向俯下身来,几乎要贴着阿飞的脸,仿佛真的在好奇,“嗯?” “我叫你转过身去!我脱裤子难道还要当着你的面脱?”
第32章 不斗到死不会停 风逐雪看着阿飞的眼神很直白,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好在他也慢悠悠转过身去,阿飞系死腰带,确保亵裤不会掉下去,再把裤腿往上卷到大腿根,然后才咳嗽两声。 听到动静后风逐雪再次转身,微微偏头,“你可以不露这么多。” “废话少说,快点!” 风逐雪手掌只对准阿飞的膝盖位置,毫不犹豫劈了下去。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一阵剧痛袭来后,阿飞还是差点直接躺下来,他咬紧牙关,一句痛字都没喊。 “这个穴位不能用内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风逐雪在提醒他暂时不要止痛。 风逐雪每一次用力都将穴道的血液压缩,让他全身的毒血都重新流动,也不会冲撞经脉造成严重内伤,阿飞痛苦得额头冒汗,嘴唇发紫,他忍着剧烈的疼痛,硬生生承受这一切,手指甲陷进掌心。 “现在还能忍住么?” 阿飞咬牙,点头。 “很好。” 风逐雪将手转而按压在他的腿上,双臂发力,一股热流顺着血液传遍全身,指尖划过阿飞皮肤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感觉顺着脊椎骨钻进皮肤里,紧接着一阵疼痛从他膝盖蔓延开来,阿飞咬紧牙齿,为了不让风逐雪瞧不起自己,他强迫自己忍受。 风逐雪拿过阿飞手中的匕首,在他的右脚踝处划开一道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瞬间变成黑色,阿飞痛得直冒汗,却不敢发出一丝痛呼。 他在放毒血,血液也流得越来越稠,栎木早早放了个木盆在床底下。 阿飞光是忍痛已经消耗了不少精力,没有注意风逐雪看他腿上伤痕的眼神忽然一变。 从疼痛中缓过神后,阿飞看这木盆里一堆发黑的血,看得心惊肉跳,原来他自以为已经疏通的筋脉依然有这么大的隐患。 距离他彻底痊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血慢慢放到了鲜红色,眼疾手快封住穴道,随手撕下衣摆一角缠绕了两圈止血。 风逐雪用帕子擦干净手指与匕首上的血,抬头,“好了”,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接下来至少有五天时间都不能剧烈运动,刚好柳刃以为千翼针起了作用,你就安心坐在轮椅上。否则会留下病根,变本加厉以后我也救不了你。” 阿飞对他半信半疑,又想到至今还在别人手里的亡灵书,问他,“风萧萧是不是会来韩氏山庄?” 风逐雪没隐瞒,“他和韩云谦弟弟韩少林是朋友,要来的话很方便。” 可是没有给出肯定答案,阿飞放心不下,更加紧张不安。 栎木敲了敲门,“公子夫人,爱公子到了。” 风逐雪叫阿飞别动,他先出去见爱因斯坦。 他走后栎木跟着进来,“夫人,给您煮的药已经放凉,现在喝?” 阿飞朝外探头看一眼,确保风逐雪走进院子里听不见,拉着栎木到床前,“我问你,千翼针听过么?当它刺入的毒流入四肢百骸,必须要从脚踝开始放血吗?” 栎木闻言后惊讶不已,“不是呀,哪里都能放血的,血液本就全身流动,只要是分好是哪一条血脉,放手臂的血和放脚踝的血一样的。” 沉默了一会儿,阿飞低头将腿缩回被子里,闭眼扶额,“栎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栎木忙点头,“什么事?” “请你不要告诉风逐雪,”阿飞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你帮我去买两本书,《神农百毒大全》和《江湖小白防诈骗指南》。” 栎木一愣。 “怎么,我让你做事为难了?” “不是,您放心,我口风很紧,”栎木收下一两银子,莞尔道,“不过买第一本够了,《江湖小白防诈骗指南》就是爱因斯坦公子写的呀。” 这么吊儿郎当的人能写书? 阿飞还是让栎木买两本回来。 喝完药后,阿飞躺在床上默默想事情。 他对目前进度并不满意,人越多,变数越多,自打风萧萧出现后,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计划走向,阿飞难免手忙脚乱。 尤其是风逐雪这两三次替他疗伤,阿飞基本无法看破他的实力有多深厚,更不知是哪一流派。还在若水山上时,风逐雪就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只要阿飞跟着学就是。 下山后,阿飞辗转多处打听风逐雪的师父,竟然无一人知晓他的背景和身份,只知道他曾与风逐雪、羌若水一同创立若水楼,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完,他也消失了。 能做风逐雪的师父,又把风逐雪教导成天下第一的人,就算尚未去世,想必也早已隐退,阿飞根本无从下手。 如今来到了韩氏山庄,眼下各方英豪齐聚一堂,阿飞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也只能先跟着风逐雪静观其变,等到时机再做打算。 爱因斯坦刚去见过韩云谦,打过招呼后才回来。走进门的时候见栎木要走,他顺便了一句,“刚来就走?风逐雪使唤你真是一刻不闲。” “不是,这次是替夫人买书。” “买什么?” “您写的那一本。” 爱因斯坦先是惊讶,随后满意点头,“不错,没想到柳刀宗的人也这么有品位。” 他走进门,风逐雪正坐在树下喝茶,桌上摆了一把长刀。 听见爱因斯坦走过来,他连头都没抬。 爱因斯坦始终认为风逐雪是那种懒得说话的人,他的气质也很符合他的行为作风,人长得清隽干净还不爱笑,总有种高高在上的漠然,难以接近。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桌上的刀,微微皱起眉。 这不是他想象中断水刀的模样。 相反,长刀十分平凡,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当风逐雪拿着它,黑漆漆的刀光让人看一眼便不自觉躲开眼神。 真奇怪,他和风逐雪坐了一路船,全程都没看见过刀,风逐雪杀人只有一把短短的匕首。 他把长刀藏哪里的?不会贴着内衣绑在身上的吧? “长刀是栎木送过来的。别瞎想。”风逐雪开口打断了他的想象。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爱因斯坦笑呵呵地坐在他身侧,也倒了一杯茶。 韩氏拥有天底下最负盛名的茶庄,多少人买都买不到,爱因斯坦每年都从这里进货当奶茶原料。 “你很好懂。”风逐雪说了一句非常容易得罪人的话。 爱因斯坦不觉得有什么,“心机深沉让人不好懂的人才可怕吧。” 风逐雪问,“你和韩云谦认识多久?”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韩四公子,没当上一家之主,算起来怎么也有五六年了。” “怎么认识的?” “我刚穿越···我从乡下来金陵找长工,被别人当成叫花子到处赶,但是我制作出了第一杯奶茶,他就将我奉为上宾。他一直爱惜人才。”回想起那段时间,爱因斯坦还挺开心。后来经历了不少事,几个朋友分道扬镳,只有小麦还在原地,他渐渐也不再抛头露面。 又是沉默,爱因斯坦看了看风逐雪,“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天黑了你也能注意到我不高兴。” “我又没有夜盲症。”爱因斯坦想想,“你和柳月娇说了什么,她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刚刚确认了一件事。” 风逐雪的声音冷冷传来,杂着刺耳尖啸的夜风。 天暗得厉害,丫鬟们点起夜灯,庄内微光渐起。 爱因斯坦单独拿了个煤油灯放在石桌上,这下终于看清了风逐雪的脸。 他果然没有笑。 “刚刚确认?你之前就怀疑了?” 风逐雪可能嗯了一声,风太大没听清。 爱因斯坦咳嗽一下,“先说好,我不是八卦啊,也没有多管闲事···柳月娇出轨了?” 风逐雪没有回答,问起另外一个人,“你和千面狐狸陆尧交过手没有?” “就是那个之前在临江城跟踪我们的?只是听过。”爱因斯坦也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其实我不相信江湖上吹嘘的他好像能千变万化的能力。毕竟他能易容长相,身高和习惯又怎么改变啊?也许是那些大人物要为陆尧造势,编造出来的传说。” 风逐雪的声音有些遥远,“你会不认识一个和你生活了十年的人么?无论他易容了多少层,穿了多少件衣服。” 爱因斯坦回想前世短暂的二十多年,“只有我父母和我生活了十年,我光看背影就可以分辨。”他也问风逐雪,“那你呢?如果陆尧伪装成他们,你会不会记得?” “我记得。”风逐雪平静地说,“我甚至会记得他头发的味道。” “可是你不是父母双亡吗,这么久远的事也能记得?”爱因斯坦有些搞不清楚了。 “感觉不会欺骗记忆。当一件事变成习惯,不管你想不想,哪怕你厌恶他,你都一定记得住。” 不知道为什么,爱因斯坦听他的语气有点暴躁。不是愤怒,也不像讽刺,是暴躁。 “我们还在说陆尧吗?” 察觉到不太对劲后,他看了看风逐雪,还有他冷厉的、似乎永远对世界一切都无知无觉的眉眼,明明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风逐雪抬眼,好像在看阿飞房间里亮起的光,“当然。” 柳月娇真出轨了?爱因斯坦想不到别的解释,可是风逐雪的反应也不是老婆出轨的反应,何况柳刀宗的人一看就是来当卧底的,风逐雪更没必要对她生气。 “去不去斗蛐蛐?”爱因斯坦带了些银钱,“三年前听了我的建议后,韩云谦就在别院一楼开设了礼乐坊,唱戏的赌斗的都有,很好玩,换换心情。正好其他人也在,和他们熟悉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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