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二公子久了,金玉一看就知二公子又开始嫌弃了,他掏出自己的手帕,下意识讨好地给二公子擦手,换来二公子一声“哼”。 谢谨禾嫌弃道:“那狸奴脏得发臭,你还把它当宝一样抱怀里。” 金玉讪讪道:“也没那么脏吧,它就是贪玩儿,小的前两日才给它擦过身。” 金玉也憋屈,那小猫是金玉刚来的时候发现的,应是野猫,那日给金玉撞上了,偷偷从厨房里拿个破碗盛了碗粥喂它,从那以后就常来这找金玉打秋风,只是野性未驯,不亲人,今日好不容易给人抱了,金玉还没上手呢,就给二公子吓跑了。 谢谨禾抢过金玉的手帕,自己用力擦了擦手,冷哼:“你倒是在这快活,这才没几日就和猫都好上了。” 金玉不知这话怎么接,讷讷不应声。 谢谨禾擦完手,帕子带了些许污渍,他攥在手中,心道待回去洗净再还,偷摸塞进袖口藏起来,这时也不嫌脏了。 金玉低着头没注意二公子的动作,琢磨着二公子今日来这的意图。 谢谨禾仔细打量着眼前人,嗯,气色比上次见好多了,还是瘦,他犹豫着从衣衿中掏出一份还热着的炸肉渣,清了清嗓不自然道:“诺,善止今日上街买的,买多了,让本公子给你送点。” 炸肉渣是祈安大道上一家做肉食的宋记老字号招牌,猪肉剁成渣用油炸了,裹上甘梅粉,可是馋人呢。 谢谨禾爱吃,连带着善止苏惟金玉几个也沾光能吃上,主仆几个经常光顾,金玉从前在揽月轩的时候就常被这小吃馋得肚子咕咕叫。 让金玉两眼放光的不是这散发着肉香的油纸包,而是二公子的话,他惊喜道:“真的吗?真是善止让送的?” 从金玉调出揽月轩后,善止苏惟很久没有给金玉好脸色了,他们是金玉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交到为数不多的朋友,金玉为此难过了很久。 谢谨禾像是被拆穿什么,别过眼,恼羞成怒道:“本公子说是就是,难不成还能是本公子送的?你想得倒美!不要就丢了。” 金玉急忙结果,连声道:“要要要,烦请二公子代小的给善止道声谢。” 谢谨禾瞥了金玉一眼,见他满脸雀跃,咳了声,小声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要道谢自己去。” 金玉见怪不怪,正要认错,却听谢谨禾补充道:“善止现在就在揽月轩。” 金玉为难,他望了望正在干活的两个新小厮,自己好歹是半个师傅,偷懒一下就罢了,起码人还在这,撂担子走人这也太罪过了。 谢谨禾见他半天不应声,又催道:“善止现在就在揽月轩,你拿了人家好处,不去道谢吗?” 金玉支支吾吾,企图搬出大公子,道:“裴公子来做客,小的一会儿还得去大公子屋里伺候呢…” 谢谨禾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闹了那么久的脾气也该够了,再怎么伤心,回去折腾也行,一直要待在他哥这算怎么回事儿,他瞪眼:“你伺候他伺候上瘾了是吧?!就那么喜欢待在这一刻也离不了?到底还要待多久?你这脾气怎么那么大?”怎么哄都哄不好。 金玉不知道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待多久,不出意外自然是一直都在啊,而且…而且,他怎么就脾气大了? 谢谨禾想到什么,面色不虞,沉声问:“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伺候?” 金玉看着二公子的脸色,不敢应声,悄悄退了半步。 谢谨禾脸彻底沉了,直接大跨两步上前堵住人,不善道:“躲什么?说话。” 一张俊俏的脸骤然贴近,虽是冷的,可金玉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打算开口夸二公子,从姿色相貌到性情品行,最后总结道:二公子乃人中龙凤,曾伺候过二公子金玉荣幸之至。 谢谨禾一眼看穿他所想,冷声道:“舌头不想要了你就尽管编。” 金玉只得干巴巴道:“呃…两位公子各有千秋…” 谢谨禾一听便知又是诓人的话,他冷笑两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玉手里拿着那包炸肉渣,只觉得二公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作者有话说: 二公主:你怎么那么难哄?!≧口≦ 哥你到底哄什么了?
第26章 他就是想让你哄哄他 北狄夜袭案终于水落石出,睿王落马,此事说来话长,还要扯出一堆陈芝麻烂谷子。 先帝为人仁善,偏偏生逢乱世,东夷西戎虎视眈眈,北狄南蛮气势汹汹,可谓四面楚歌,边境早已烽火四起,硝烟弥漫,先帝主降,今日让粮仓,明日送银两,更甚于,还要签下割城降书。 太子野心勃勃主战,上书劝诫不成,怒而逼宫,败,遂带着一众簇拥者北逃,先帝废太子,改立三皇子,也就是今上。 当年北逃的废太子,如今竟与北狄人勾结,而与废太子里应外合的人,正是废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睿王 皇上下旨,睿王府抄家,全府下狱,不日斩杀。 谢谨秦回京后任职户部尚书,这几日忙着睿王府抄家之事忙得头昏脑胀,加之背上伤口未愈,时常在金玉面前脚步虚浮,作晕倒状。 没多久裴时玥就提着补汤来秉礼阁,只是那汤着实不敢恭维,似汤似酱,稠而拉丝,乍一打眼以为是道酱菜。 这不,谢谨秦就认错了,他见裴时玥打开食盒,面带笑意开口道谢:“谢谢,时玥费心了,这是…酱肘子?” 裴时玥也吓到了,明明方才盛出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一路过来就… 实则是他煮时水少料多,加上一路过来太久,本就稠的汤凝固了。 他甚少下厨,惊诧过后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汤放久了都这样,用汤勺舀了一碗黏糊糊的汤,道:“是萝卜炖肘汤!你身子还没好,得多补!我第一次做,你尝尝看。” 谢谨秦接过那碗温热的“汤”,用勺子搅了搅…没搅开,他顶着裴时玥期待的双眼,吃了一勺,继而浅笑道:“时玥的手艺很好,只是不知是否在路上耽搁太久,有些凉了。” 裴时玥“啊?”一声,连忙上前摸摸碗边,懊恼道:“果然是有些凉了,我应该先让人拿去热了再端上来的。” 谢谨秦摇摇头,道:“不碍事。”接着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裴时玥有些过意不去,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些没喝的拿去热,此时谢谨秦似无意道:“时玥下回可以到这来做,或许更方便些。” 裴时玥一激灵,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他兴奋道:“那下回你想喝什么便和我说,我来给你做!” 晕乎乎的裴时玥全然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应了还有下次。 — 自从裴公子频繁出入秉礼阁后,大公子就免了金玉的活,让他平日跟着裴公子即可,这下是瞌睡碰上枕头,让俩人光明正大凑一块儿去,整日嘀嘀咕咕净想着怎么牵红线。 裴时玥要切菜的活又被抢了,他哭笑不得朝金玉道:“你们家下人好生勤奋,我要炖汤,他们怎么全上来帮忙。” 金玉也不解,平时在厨房,偷奸耍滑的多了去了,趁机捞油水的也有,这会儿怎么那么殷勤,他看裴公子没打赏啊。 裴时玥也不是真纠结这事儿,他洗了洗手,把金玉拉到廊下去,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才悄声问金玉:“诶,我问你,嗯…”裴时玥耳根有些许红,扭捏一下才道:“你说,他看出来了吗?” 金玉绞尽脑汁苦想了一会儿,奈何他经历有限,在这种事情上实在爱莫能助,只得摇摇头,道:“小的也没…实在是不明白。” 裴时玥叹气,道:“是了,你这掉钱眼儿里的呆瓜明白什么,问你还不如去问小倌儿…”他忽然一抬眼,目光灼灼看着金玉,重复道:“小倌儿!” 金玉不确定地“啊?”一声。 — 这是金玉二次来凝香堂,这次轻车熟路,直接让老鸨带两个老道的熟手上来,入行越久越好。 老鸨出去时还在嘀咕:“人人都爱雏,两位爷偏好这样的…” 裴时玥也是第一回来,好奇地打量着,时不时被经过的美艳男女引去目光,对着金玉咂舌:“怪道说是快活巷,我爹要是不管我,我估计也得在这牡丹花下死了。” 金玉轻轻咳了声,提醒道:“裴公子,咱们来这是办正事的。” 裴时玥眼珠子黏在楼下大堂里跳舞的蒙面舞女身上,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见金玉说话。 金玉叹了口气,但愿裴公子不会突然又问觉得哪个哪个俊不俊俏的话,他在谢府好好的,可不想跑到青楼来干活了。 — “时玥呢?”谢谨秦在书房忙完,迟迟不见人给他端汤来,找来厨房也不见人影儿。 那被问话的婢女回话:“裴公子走了啊,走了好一会儿了。” 谢谨秦皱眉,他抬眼看了看灶上,还在炖汤,那婢女连忙解释道:“奴婢们按照公子吩咐,没敢让裴公子劳累,裴公子就和金玉去廊下休息了,哦!方才出门也是和金玉一起的。” 谢谨秦转眼又看见裴时玥的小厮,正在灶下卖力煽火,全然不知自己主子已经抛下他出门了。 谢谨秦觉得古怪,正要吩咐人去寻,迎面却碰上臭着一张脸的谢谨禾。 谢谨禾那日与金玉不欢而散,回去气了好几天,结果那小子像个没事人一样,也没有要来揽月轩赔罪的意思。 许是本公子气得不明显,他脑子又笨,看不出来也是有的,谢谨禾如是想,所以今日一从夏将军府回来,就打发了苏惟自己过来,打算再发次火。 谢谨秦看见他的脸色,恍若未见,笑道:“上回说来我院子逛逛,这回又是顺风过来了?” 谢谨禾看见他哥脸色也没好哪去,只想赶紧打发他哥走:“你来这是要挑水还是做饭?赶紧回去看你的破纸皮子。” 谢谨秦闻言真的走了,只是步伐稍慢,到了拐角处,果然被叫停了,他如有预料似的转身。 谢谨禾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喊住他哥,又不知如何开口。 谢谨秦善解人意道:“来找时玥吗?” 谢谨禾下意识嫌弃道:“谁来找他,见他一面晦气一年。” 谢谨秦闻言收起笑,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似笑非笑问:“哦?那来我这挑水还是做饭?不会是来找小厮吧?” 这话一下点到了谢谨禾,他瞪眼道:“谁,谁找他,他关我什么事?!我找他干什么?” 谢谨秦哼笑,幽幽道:“哦,我还没说是谁呢。” 谢谨禾脸色涨红,抿着嘴唇说不出话。 谢谨秦没管他,径自走了。 “你去哪儿?”谢谨禾追上他,没话找话。 谢谨秦瞥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日后不准再那么说时玥,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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