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是真的嫌弃萧护萧姗这父女二人,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怕萧景出手折腾他们。 萧授一想到萧景的行事风格,头疼得按住了太阳穴,他那四弟最好是能老实点儿,千万别去招惹萧景,不然他也保不了人。 萧景可不是什么小白花,萧授也知道,萧链在回书院的路上被人给打断了腿,背后绝对有萧景的意思,他能如何?他也不能如何。 人有所求,就要有所舍。 “夫人且放心,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就把四弟和侄女都给送回老家。”萧授宽慰余氏道。 萧授和余氏这夫妻俩还好说,很快就平息下来,萧筝可是平静不下来了。 她不过是同几个闺中密友相约着到外边一起玩了玩,回家之后就发现家里多了四个客人,大伯和堂哥为人谦逊有礼,萧筝挺喜欢,四叔和四叔带来的堂姐,让萧筝十分讨厌。 萧筝回到家,被一个外人训斥,她忍着一肚子火回了自己的院子,气得砸了东西。 在皇宫里磋磨了许久,萧筝是乖顺了很多,可也不是没有脾气,能让一个外人,在她自己家里其到她的头上还一言不发。 “就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还管教起我来了?他居然说我不懂规矩?”萧筝气得趴在桌面上大哭,“我才是丞相府的小姐,他算什么?他凭什么凶我?” 萧景凶她也就是算了,这老家来的四叔都敢凶她,有本事别凶她,凶萧景去啊! 萧筝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伺候萧筝的丫鬟怎么劝也劝不好,只能出言安抚。 丞相府刚收拾出来的院子,萧拾和萧瑞住着,萧瑞没麻烦丞相府的下人伺候,自己收拾着行李。 “从老家出发前,我便与父亲说过,莫要带上四叔父女,父亲一如既往心软,这才到三叔府上,四叔就闹得难看,只能希望三叔不要记恨父亲。”萧瑞是个聪明人,一直以来都看得明白萧护和萧姗的想法。 萧拾叹了口气:“你四叔说从来没有上过京城,也想来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而且他也再三同我保证过,不会惹事,谁料他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当放屁。” 作为大哥,萧拾也是恨铁不成钢,可又能有什么法子?他、萧授、萧护,终归是一个爹妈生下来的,血脉渊源是斩不断的。 “父亲,如今三叔一家是什么形势您也是知晓的,三叔是丞相,大姐姐是皇后,就连萧景弟弟也颇得陛下宠爱,早已经不是还在老家时,做什么都要看人眼色的人了,您要是想过得更顺遂些,就别去逆三叔的意。”萧瑞蹲下.身,拿了干帕子给萧拾擦脚,“您在京城里住几日,就快些回老家去。” 萧拾不由得感慨,还好他的儿子是个争气的,不像老四家那个闺女,从小就眼高于顶,让人不放心。 萧瑞还道:“父亲也不必放心不下儿子,儿子已经二十岁,又有三叔照拂,定然能照顾好自己。” 萧拾还是很听自己儿子话的,萧瑞都这么说了好一通,他也不会跟萧瑞对着干。 萧瑞伺候着萧拾洗了脚,又自行洗漱,就早早地上了床歇息。 无论这丞相府有多么精美豪华,都与他们无关。 萧拾和萧瑞是觉着与他们无关,萧护和萧姗可不这么觉得。 萧授借府里靠中间的院子都已经有了人住为缘故,把萧护和萧姗父女给安排去了一个比较差的院子,离他也远,免得瞧见了心烦。 萧护上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大哥执掌着萧氏一族,在地方上也有不少当年分家时父母留下的田地,他夫人也是个能干的,在老家来看,他们也是一方富户,三哥萧授那是萧氏一族光耀门楣的人,位居一朝丞相,女儿还争气成了皇后娘娘,富贵泼天,二姐萧婼嫁了个商人,商人地位是低了点,可是商人有钱。 唯独萧护,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又有兄姊照看,文不成武不就,连带着养个女儿也没有养好。 萧姗到了萧授安排给她与萧护暂住的客房,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丞相府里的正头小姐,对着来伺候的丫鬟小厮吆三喝四。 丫鬟和小厮们是敢怒不敢言,伺候了萧姗半天后,都忍不住在背地里骂了起来。 “她不过是堂小姐,怎么派头比四小姐还大?而且就算是四小姐,也不会粗着个大嗓门对我们各种挑挑拣拣。” “都说了是乡下老家来的,粗鄙些也正常,忍忍就过去了,左右他们不能在府里永远住着。” “我看不一定,听说啊,这护四爷是带着堂小姐到京城来谋好亲事的。” “啊?那他们岂不是真的要在府里一直呆着?完了完了,我原本的活计干得好好的,到这父女俩跟前伺候,怕不是命都要活不长。” 下人们纷纷抱怨起来,怎么他们家老爷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不过若是萧姗聪明点儿,也不会轻易得罪这丞相府里的人,到底在丞相府干了多年,想要坑她一把,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萧姗被这京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哪里还记得收敛?连半分乖巧都装不出。 “父亲,三叔这宅子可真是气派,而且伺候的下人好多,三叔真有钱啊!”萧姗在屋子里,这碰一碰,那摸一摸。 萧护:“那是,你可知你三叔前一任夫人是什么人?兰氏的大小姐!兰氏是望族,有钱着呢!” 萧姗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女儿到时候从丞相府出嫁,再怎么也得有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吧?” 萧护:“十里红妆那都不是事儿!” 萧景和周允枫正温存着,尚且不知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娘亲的嫁妆上,否则他当场就要让萧护和萧姗这不省心的父女二人后悔。 夜里风凉,萧景也困了,周允枫便抱着萧景下了屋顶,回屋子里去睡觉。 萧景吵着不许周允枫走,非要拽着周允枫的一只手,人在半梦半醒之间,还记得撒娇耍赖。 周允枫只好先将衣裳给脱下,换了一只手让萧景抓,才把衣裳给脱完。 “周允枫,抱。”萧景掀开了一点眼皮。 周允枫扯下床帘上了床,把萧景抱住:“抱住了,睡吧。” 萧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窝在周允枫的怀里安心睡了过去。 潇雨院独处丞相府最偏僻处,在老家的人来了之后,就成了最清静之处。 无人打扰,萧景直接一觉睡到了快午时才起身,周允枫都起来练了两套拳,还给梨花喂了食儿,又自行坐在床边看书,等着萧景睡醒。 萧景一睁眼,刚出声,周允枫就搁下了手里的书,挑起了床帘:“终于睡醒了?都快午时了,肚子饿不饿?” 萧景摸摸肚子:“你不说还不觉着,一说就感觉饿了。” 周允枫伺候着他家小祖宗起床:“你昨个晚上去陪着用饭,没吃上想吃的桂花鸭,花团特意吩咐了厨房,今日午膳要再备一次桂花鸭,快起来吃。” 萧景抬手抬脚,任由周允枫给他穿衣穿鞋,又带去铜镜前坐下,仔细挑选着发冠束发。 “除了桂花鸭还有什么吃的?”萧景揉了下眼睛,“我想吃枣泥山药糕了。” 周允枫熟练地给萧景盘好头发,用玉冠束好:“午膳来不及,下午再吃好不好?” 萧景回过身,抱住周允枫的腰:“我下去还想下棋。” 周允枫:“陪你。” 萧景得意地笑:“不嫌弃我的棋艺不精?” 周允枫:“那一定是棋有问题。” 萧景笑得扒着周允枫直颤,他家周将军,好没有原则呀。 周将军没有原则,但很有男德,不光是伺候萧景穿衣洗漱,还给萧景夹菜盛汤,就连萧景走棋走得巨烂,他都能闭眼吹上一句“大有长进”。 花团和锦绣都已经看不下去了,自觉地回避,免得被齁到,会牙疼。 “好像我应该走这里……不对不对。”萧景落了子,又给往旁边推了一格,“应当是这里。” 周允枫嘴角微微抽动,这一步棋,还不如前一步走得好。 无妨,他可以悄悄地给萧景让棋。 周允枫装作看不见,胡乱落子。 萧景:“你怎么落子落得这么快?是不是没有认真下?” 周允枫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认真了,不信你看棋盘。” 下棋是没有认真下的。 他只是在很认真地哄萧景开心。 萧景高兴了,他便也高兴。 “那我就相信你。”萧景盯着棋盘,仔细琢磨自己该怎么走。 也不知研究出围棋的那个人是在想些什么,居然能弄出这么复杂的玩意来。 萧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脑子能那么不够用,直到他下棋。 跟周允枫艰难厮杀,或者说单方面被厮杀了几局,萧景把棋子扔回去:“不来了不来了,这下个棋比爬山还要累。” 爬山只需要体力,下棋动的却是脑子。 “侯爷正好歇息歇息。”花团端了一叠枣泥山药糕进来,还配了一壶茶,“新鲜出炉的枣泥山药糕,还有今年宫里赏下来的金骏眉。” 萧景看着枣泥山药糕,皱了皱眉:“厨房就给我做了五块枣泥山药糕?” 花团敛去笑意:“厨房的人说,枣泥山药糕被堂小姐给要了去。” 三年以来,在这丞相府里,有人敢抢萧景的东西,还是头一遭。 萧景:“???” 他不至于为了几块枣泥山药糕计较,可萧姗这是个什么态度?来丞相府当大爷了是吧? 萧景冷哼:“我竟不知一夜之间,这丞相府还换了人当家。” 花团俯身:“侯爷,要怎么做?” 萧景慢悠悠起身:“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抢我的东西。” 曾经余氏抢走了娘亲的嫁妆,后来萧链抢走了周允枫留给自己的大氅,期间还有丫鬟小厮抢过他的姐姐的月例银子,亦或是难得的一口好吃的。 这些萧景都还记着,从未忘却。 谁都不可以随随便便抢他的东西,哪怕只是几块枣泥山药糕。 他承认,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些年一路被人抢走东西的绝望和痛苦,即便现在已经不会有人敢轻易得罪他。 “这丞相府里,我说了算,走,会会萧姗去。” 萧姗但凡是个知礼数的,同他打声招呼,他也懒得搭理萧姗,可萧姗偏偏要犯自己的忌讳。 周允枫也要跟着去,被萧景给拦住了:“你还是别去了,我怕她万一看上你。” “我又不会看上她。”周允枫无奈,“我去给你当打手不好?” 萧景撇嘴:“我是怕她真看上你了,我想打死她。” 最不能和自己抢的,就是周允枫,谁抢他咬谁。 周允枫抬手碰了碰萧景的脸:“乖,不生气。” 萧景……还真气不下去了。 “咳咳,你去看着点梨花,别让梨花把我的枣泥山药糕给偷吃了。”萧景的气势一下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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