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授愕然,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萧菁还是需要他的。 萧景揭露着残忍的事实:“父亲,您心里清楚,姐姐身为皇后,又怀着皇嗣,若是将来再诞下皇子,那么她就会被推上一个风雨飘摇的位置,我不想与父亲撕破脸,一则是我们父子二人关系并未恶劣到如此地步,二则是我希望您以后还是能保护姐姐。” 这番话萧景三分假七分真,却也将萧授说得感慨万千,甚至开始后悔。 “父亲,不瞒你说,若不是还有姐姐,我很早就想去死了,我不知我因何要在这世间挣扎,我娘亲生我难产去世,我生下来也没有得过您的爱。”萧景朝萧授笑了笑,“我没有得到过,所以无所谓失去,姐姐不一样,您也曾那般爱护她,我也想请父亲,以后也再护着她。” 萧景擦了下眼泪,当着萧授的面哭,未免显得丢脸。 萧授此时仿佛苍老了些许,眼睛里透露出一股难言的疲惫。 “为父、为父知道了。” 萧授失魂落魄地走出潇雨院,他不禁反思起自己这一生,他到底哪些事情做对了,又有哪些事情做错了? 待萧授走后,周允枫才从暗处出来,心疼地把萧景给揽入怀中。 “小景,你要不要哭一场?” 萧景摇摇头:“不哭,我没有那么惨,只是说给萧授听的。” 他的话有真情实意,也有自己的算计。 父慈子孝早已经不可能,萧景为了今后,不得不算计萧授一场。 他和姐姐做的事情,一旦成功,他们就会被推至风口浪尖,要摆平那许多的宗室和大臣,少不得萧授的助力。 况且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姐姐的孩子当了皇帝,姐姐作为太后垂帘听政,要是没有萧授,群臣怕是不会轻易听话。 周允枫可以掌控军队,但是只靠军队维持不了浮动的人心。 萧授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能干的丞相。 “周允枫,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跟算计绑在一起,再也无法摆脱?”萧景在周允枫的怀里闭上眼,他有些累。 周允枫坚定道:“不会。” 萧景不喜欢,那他就努力让萧景隔绝于算计之外。 是,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还要靠萧景帮扶,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萧景能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风浪他来挡,他一日不倒,就一日护着萧景。 这是他一早就立下的誓言,天地可证。 作者有话说: 等着,很快小周就要大杀四方了
第47章 京城的天气彻底凉了下来,萧景再也用不上凉席,床面上换成了最时新的床单花样,床幔也拆了下来换洗,挂上了练色的新床幔。 秋日里菊花开得好,再加上如今萧授对萧景上心,余氏捧着萧景,最好的菊花都往萧景的院子里摆,即便是桂花没了颜色,也依旧有花朵绚烂。 梨花最近有些野,花团给她缝的小枕头和小被子都被抓成了破烂,又给它换上了新的,还要比之前的大上一些,小床也重新找木匠师傅做过,不知不觉的,梨花都长大了一圈。 鉴于梨花太难糟践东西,惨被周允枫捉住,用剪刀给梨花剪了指甲,梨花愣是气得一直不搭理周允枫,最后还是周允枫用烤鱼把梨花给哄好的。 萧景试图给自己闺女讲道理:“不是咱们家消耗不起那点东西,实在是怕你抓到人,要是给人家抓出了伤口来可怎么好?” 周允枫秉持着全然不同的育儿理念:“这些东西又不是它挣的,抓就该好好教训它,富贵人家也要懂得勤俭节约才是。” 梨花一脸生无可恋,它只是一只猫而已,这两个它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天气凉爽了,萧景也不整日窝在屋子里不出门了,主动出门溜达起来。 自然,萧景是不会再去醉春风找春晓和绿意的了,更不可能带着周允枫一道去,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要守男德才行。 再加上萧景也确实忙碌,他忙着去视察各个铺子,还有庄子交上来的收成。 兰氏的嫁妆不少,当年是真真应了那一句十里红妆的,除了贴补给了萧授现银,铺子和田地都不算少。 后来余氏霸占了兰氏的嫁妆,却因为不擅经营,并没有弄到多少银子,况且余氏为了讨好萧授,银子都给了萧授,不然就靠萧授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这一大家子的开支。 在萧菁入宫为妃之后,余氏不情不愿地把兰氏的嫁妆尽数还给了萧景,这不还也不行啊,不还萧菁还不得给皇帝吹枕头风? 萧景拿收自己娘亲的嫁妆时也才十五岁,当时余氏也想过,萧景年纪小不懂事,也没有读过书,受了多年的打压,肯定很好掌控,所以还嫁妆时也松快,岂料萧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萧菁又给萧景送来了花团和锦绣两名大将,余氏的算盘尽数落空。 拿回兰氏的嫁妆之后,萧景第一时间就将余氏的人手给清理了个干净,请回了为兰氏做事的人,重新接手各个铺子,庄子的管事也是如此,而萧景也舍得花钱收拢人心,时不时的就会有额外的赏钱,逢年过节也都有节礼,本来就是自己人,萧景也好,所以这三年里,萧景牢牢握着自己娘亲的嫁妆。 信任归信任,但是视察还是少不了的,萧景夏日在府里待得久了,难得可以出来放放风,便天天拖着周允枫陪他去视察铺子和庄子,顺便也让周允枫方便和他的人见面。 又一次会面,褚飞航一眼就看出了萧景和周允枫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褚飞航不禁调侃道:“老周,不愧是你,兵贵神速。” 周允枫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们就等着之后交份子钱吧。” 褚飞航抱拳:“这你放心,兄弟们肯定给你把排面撑起来。” 二人说是这么说,心里却都十分清楚,想要等一场婚礼,实在是太难。 周允枫还是罪臣,而萧景如今却是红人,真要正大光明办婚礼、摆酒席,皇帝的赐死圣旨就该到了。 “老褚,终归是我欠萧景良多。”周允枫在褚飞航面前也不藏着掖着,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褚飞航搭上周允枫的肩膀:“老周,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萧景跟前说,不然他铁定要跟你闹脾气。” 周允枫笑笑:“我知道。” 他家小祖宗,就是要哄着的。 “对了,我们的人已经在大渝和南狄的边境隐藏起来了,有需要随时都能动,你也给你家萧景说一声,叫他放心,关宁军的战斗力是在刀剑血雨中磨炼出来的,可靠着呢。”褚飞航说。 周允枫:“嗯,我会跟他说的。” 萧景带着周允枫出来跟褚飞航他们会面也不是光明正大的,所以也不好多待,万一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也是个麻烦事儿。 “萧景让我把这个给你。”周允枫摸出了一个信封。 褚飞航笑:“怎么还用信封装着?不会是银票……吧?” 当褚飞航把信封打开,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一看,还真是银票。 足足十万两的银票,全大渝通兑。 褚飞航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老周,你家那位,真有钱啊。” 十万两!整整十万两! “老周,你嫁得好呀!”褚飞航郑重道。 周允枫:“行了行了,少贫,这是萧景给关宁军的,军队一路蜿蜒南下,后面又在常驻南方,像粮草军资都不能走兵部,所以才给了这十万两银票。” 不得不说,萧景确实考虑周全,要真让兵部发现了关宁军动了,瞒着朝廷去了南狄边境,那李懿又该大开杀戒了,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周允枫。 有时候萧景都想不通自己是在做什么,一边想让李懿这个狗皇帝去死,一边又想尽办法守着狗皇帝的江山。 “银票你收好,我就带萧景先回去了,今天有点起风,他穿着单薄。”周允枫如今也是个会疼人的,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萧景。 褚飞航:“好,事情有我们去办,你尽管放心,你和萧景一定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才能告慰周家人的在天之灵。 能够有萧景陪着共度余生,想来周允枫的家里人也会为他高兴。 和褚飞航他们告别,萧景也没有急着回丞相府,而且转道去了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不显山不露水,跟萧景平日里爱的百兴斋和千味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更重要的是,这名为茶楼,实际上是个园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的,一看这讲究的,断然不会是什么寻常场所。 萧景也没有瞒着,只是起了几分捉弄周允枫的心思,对他道:“待会要见一个人,你别紧张。” 听萧景这么一说,周允枫不紧张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园子名为兰苑,园子各处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兰花图案,门窗上、栏杆上、甚至是地板上,兰花之多,不愧给园子命名为兰苑。 只是这是菊花开放的时节,而非兰花,所以即便是叫做兰苑,也用了许多名贵品种的菊花来做装点。 兰苑今日不接待旁的客人,只接待了萧景一行人。 管事和萧景也很是熟悉,见到萧景来了,便上前为萧景引路。 “小公子可算是来了,都许久不见小公子了,甚是想念。”管事的说道。 “齐伯,大哥到了多久?”萧景问。 被萧景称呼为“齐伯”的管事道:“大公子昨个夜里到的,路途劳累便歇息了一晚上,只是等不及见小公子。” 萧景莞尔:“我也等不及见大哥。” 周允枫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他意识到,萧景也许是带他来见,活着的家里人了? 正是周允枫猜测的那般,萧景领他来兰苑,是见自己的表兄,兰泽安。 “大哥。”萧景时隔两年,终于再次见到了亲人。 兰泽安见到萧景也是欣喜不已:“小景!” 周允枫紧张地攥紧了拳,完了完了,这上门见兄长也不曾带份上门礼,他不会被赶出去吧? 兰泽安是个典型的文人,一举一动都克制有礼,只是眼见着小弟弟长大了,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萧景都长大了。”兰泽安尚且记得,两年前萧景还瘦瘦巴巴的一个孩子。 萧景:“大哥难得来看我,怎么还哭起来了?能见到我不应该高兴?” 兰泽安拭去眼泪:“是该高兴。” 萧景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和面对萧授时截然不同。 “大哥,我给你介绍个人。”萧景拽着周允枫,“这是周允枫,你应当听说过他。” 兰泽安执手行礼:“原来是周将军,幸会。” 周允枫吓得赶紧还礼:“不敢不敢,大哥客气。” 兰泽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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