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活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啊!”弗力冷笑一声,而后看向席北峰。席北峰会了意,高声呼道:“来人,把这小兔崽子的裤子扒了!” 眼见那些小喽啰就要上来扒梁玉璟的衣服,梁玉璟下意识往后退。猛地一道寒光闪过,直冲梁玉璟扑来的人脊背僵直,一眨眼的功夫,就倒在地上。众人皆是震惊,弗力睁大眼,一拍桌子就要起来,却觉浑身无力,随即脖颈之处一阵刺痛——坐在他身边的白衣美人,此时却手持短刀,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割断他的喉咙。 “弗力先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这短刀,可是刀锋不见血的快。” 这声音,是个男人?!! 席北峰见势不对——莫不是有人下毒? 他赶紧也随众人倒在地上,“你到底是何人?” “哎呀,你是叫席北峰是吧?席大当家不好意思,改天我再收拾你。”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疼得浑身打滚土匪们,梁玉璟一脸轻蔑笑容。缓缓迈出步子,他看着弗力,“你叫弗力,是突厥人,想必是突厥派来我大凉的奸细。不过来者即使客,我这小屁孩秦王给你的见面礼,你可还满意?” “你……你是秦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王梁玉璟是也!”趁机摆完侠客和王爷的架子,梁玉璟对那“白衣舞女”说到:“燕琼,把他给我压回去!” “是。”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封狼军狼首。”弗力嘲讽之意尽显,“扮做婀娜女子来抓我,燕将军可真是能屈能伸。” 燕琼却冷笑一声,道:“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你现在不都是在我的刀下吗?胜者王,败者寇,你不会不懂吧?”说罢,燕琼便拽着弗力走向梁玉璟。可他却不知道席北峰,在一旁观察许久。趁他转身间隙,席北峰从案下抽出刀来,直直刺向燕琼。 梁玉璟看见席北峰从燕琼身后袭来,大喊一声“小心”。燕琼微微侧头,而后脚下一点,将落在地上的刀踢起,直冲身后。席北峰提刀挡下,梁玉璟见机,搬起一旁的椅子就向席北峰狠劲砸去,愣是将席北峰给砸晕了。 秦王殿下此举可是让燕琼不少震惊,他看向对方,只听梁玉璟悠悠哉地说到:“本王这一下,可比容医师给的迷药好用多了。燕琼,咱们快走吧!” “好。” 这一晚上,乌云遮月,杜若这心里也是阴云不散——燕琼和宁沉溪去渊中寨救秦王殿下了,叫杜若和萧文宇带兵守在这渊中山脚下。可只靠他们两人,能把秦王殿下救回吗?况且宁沉溪还是一介书生,又不会武功。这都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他们的人影。 杜若急得来回踱步,萧文宇便安抚道:“杜中侍莫要着急,将军一定会把殿下平安带回的。” “哎,我能不着急吗?燕琼不让咱们跟着一块去,光凭他一个,哪成啊!”杜若这心里却忐忑难安,“你现在跟我一起带人上山!” “不可。” “有何不可?” “军令如山,将军说让封狼军原地待命,身为军人就必须原地待命。” “你!”这话堵得杜若无话可说,他指着萧文宇,见着对方那镇静自若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最后只得怒声斥到:“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是榆木脑袋吗?!!” 被对方训斥,萧文宇心中叹气,嘴上却还是好声安慰道:“杜中侍,我家将军向来言出必行,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还请您与我一同在这里等殿下和将军回来。” “你!” “报——”就在此时,有勘察的士兵来报,“将军和殿下回来了!!!” 杜若心中一喜,“殿下回来了?!!” “本王当然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啊!”平安回来之后,梁玉璟先被燕琼带到了军营安置。容医师给他检查了身体,确定无碍之后,他便在燕琼的帐子里休息。梁玉璟听杜若叽叽喳喳半天自己有多着急,又听萧文宇说杜若要带着封狼军上山救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用食指敲了一下杜若的脑门,说:“就你还带着封狼军上山救我?你是会武功啊,还是会布阵啊?再说了,本王就那么娇气,不得众人营救,还自救不了了?” 杜若揉着额头,小声说道:“奴婢还不是担心殿下。好在是殿下您平平安安回来了,不然我可怎么向皇帝陛下、太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交代啊。” 梁玉璟笑着说到:“得嘞,晓得你的心意。”他叹了口气,接着问到:“燕琼呢?” “他和萧副将……” “臣和萧文宇把弗力关押起来了。” 梁玉璟闻言,转过身。只见燕琼又换回了平时的军服,面上也戴了寒铁面具。见他进来,梁玉璟便让其他人先退下,营帐之中只留他与燕琼。梁玉璟看着他遮着上半边脸这心里就老不舒服——分明方才惊鸿一瞥,这人的容貌可算得上是惊为天人。想来从前听来的话本传奇也不是假的,燕氏一族形貌昳丽,那燕琼为何非要遮着脸呢? 难不成是不愿以真面目示我? 燕琼却不知道秦王殿下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施了个礼,而后在梁玉璟‘’对面坐了下来,沉声说到:“臣方才和萧副将一起将弗力关在了地牢里,并派了一队士兵看守。本来是想讯问他的,可弗力闭口不言,我想暂时关他几天。这几日,臣会领封狼军上山剿匪。还得请殿下下指令。”言罢,燕琼看向梁玉璟,却见对方单手撑着下巴,瘪着嘴,两眼直直地看着他。燕琼一怔,“……殿下,为何如此看着琼?” “我喜欢啊。” 听到对方这漫不经心的口气,燕琼瞬间有些无奈,“那我方才说的,殿下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啊。”梁玉璟说,“本王也觉得此时是剿匪的好时机,一会儿本王就亲自下令,以渊中寨勾结突厥奸细的应当讨伐的名义,给你剿匪的权利。” “还是以渊中寨欺压百姓,恶贯满盈的罪名讨伐他们吧。”燕琼说,“若是直接说他们勾结突厥,怕是突厥那边会有异动。还是小心为妙。” “唉,突厥那帮子人又不是傻子,怎的借口能瞒过他们啊?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难得梁玉璟这么好说话,燕琼有些惊讶。怎么看都是十七八的小孩子,在土匪窝呆了两天,居然还这么悠游自在,别是吓傻了吧? 想到这里,燕琼又不放心起来。他双手扶起梁玉璟,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定梁玉璟浑身上下没一丁点伤才松了口气。 梁玉璟被他搞得迷惑,听他问到:“殿下不怕吗?”这才反应过来——哟嚯,狼首这是担心我呢! 心里瞬间就泛起一丝得意,梁玉璟拍了燕琼胸脯一下,而后笑嘻嘻地说:“怎么,关心本王啊!本王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会怕那些小喽啰?” 听梁玉璟这么说,燕琼不禁笑出声来。“殿下所言甚是。只是我心系殿下,总是希望殿下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 “那你还老气我!”梁玉璟咧咧嘴。他看向燕琼,那双桃花眼隐在面具之后,梁玉璟眼前却晃过清风月色之下,幕篱吹起时燕琼那半张脸。 是以月下清风起,芝兰梦翩跹。那时梁玉璟心中萌生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情。如暖阳和风一般叫人心生欢喜,又如腾云驾雾一边叫人如临梦境。而这种感情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加浓烈…… 梦翩跹,梦翩跹…… “你不是来了吗?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没什么好怕的。” “诶?” “……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梁玉璟直觉得两颊发烫,他咳嗽了两声,说:“那啥,你这一次救本王有功,有什么想要本王赏赐你的啊?” “臣不要赏赐。” “诶,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啊!撇开官场,你我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的感谢还这么客气干嘛!” 燕琼略微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那就请秦王殿下赏我两坛琼花酿吧。” 梁玉璟眉毛一挑,“就这些?” 燕琼点头。 “好吧,你总是这般无欲无求,我也不为难你了。”梁玉璟叹了口气,而后又笑声说到:“那作为朋友,九郎我能不能向燕将军讨个好处啊!” 听这口气,燕琼就知道梁玉璟又要开始耍小聪明。他笑了一下,“九郎讲。只要不是要我此时摘面具,我都能办到。” 梁玉璟啧啧嘴,说:“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你这人心思到底多重啊,又不是丑八怪,有何见不得人的,与我相交还遮着脸!再说了,你长得不挺好看的吗……”话还没说完,就见燕琼嘴角的笑意消失。梁玉璟心想这人可真是不好伺候,但他还是止住了这个话题,说:“喏,我现在不开心了,你哄我开心一下喽。” “诶?”燕琼有些呆然——在军营呆了这么多年,他向来果敢刚毅,这哄人的活计还真没干过。仔仔细细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呆呆看着梁玉璟双手叉于胸前,一副“等你来哄”的表情。 过了半晌也不见对方动作,梁玉璟终于是败下阵来。“得了得了,不为难你了。就当你欠我的,你说你都欠我多少次了,说话不算话,没劲。” 可当他转身要离开时,却听到燕琼温润的声音响起。 “此生只得一人,愿是白头相随。” 梁玉璟转过身——燕琼就站在那里,他微微抬眸,目光与梁玉璟的交汇。“此生以身报君,惟愿九郎安好。” “……” 短短几个字,让梁玉璟有些动弹不得。 此情不知年,多情累此身。
第十八章 面容 人情尝冷暖,自相忘,自难忘。 这一次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咱们秦王殿下梁玉璟去土匪窝里转了一圈回来,除了饿着点肚子,浑身上下汗毛都没少一根。而且还抓了突厥派来大凉的奸细,这可是一大收获。 边关军的地牢布置摆设出奇的简单,除了一桌一椅并无旁的东西。 坐在牢房之中的弗力看着坐在牢门之外的人,冷声嘲讽到:“地牢之中无一副刑具,该是说边关军已经穷到如此地步了吗?” 听到如此讥笑话语,燕琼也不恼怒。他只是淡然一笑,悠声道:“你是哥舒伯的手下,我曾允诺哥舒伯,若是擒获他的人关押为俘虏,绝不严刑。” 弗力轻哼一声,“这么说我应该感谢狼首了?你们汉人有句话叫道貌岸然,是不是就是你这样子啊?” “道貌岸然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落水走狗是你。” 对方言辞犀利,叫弗力心中愤懑难平。他早在突厥就听说了这位狼首将军的事迹,做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就连他们突厥的第一勇士哥舒伯将军都败于他手。也正是因此,哥舒伯才派他来监视和扰乱边关军。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招来不测,竟是让燕琼将自己擒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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