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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璟赶紧连连点头，念着“晓得晓得”。 知道梁玉璟身在渊中，燕琼这心又揪了起来——渊中土匪恶性满贯，与虞訾狼狈为奸，这些年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此次秦王殿下彻查，动静太大，难免引得渊中土匪注目，渊中寨主肯定不会罢休。 不过好在，从殿下信件可知，殿下现在安全，看来不是渊中寨主要对殿下不利。 这个小糊涂虫，怎的就被土匪掳了去！唉，真是叫人不放心。 不过他还算机灵，写信给宁沉溪既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能让自己知晓此事。现在就是得去寨中，将梁玉璟救回了。 “我以前往渊中寨送过几回粮食，对渊中山十分熟悉。”宁沉溪道，“秦王殿下于宁某有恩，宁沉溪愿与燕将军一同前往。若是不能救出秦王殿下，宁某愿以死谢罪！” 见他言辞恳切，又思及此事不得张扬，他不好带太多人，便同意宁沉溪同行。出发之前还和杜若保证了半天。“杜中侍放心，我一定将殿下平安带回。” 异性两人着了平常百姓家的衣服，带着银票上了渊中山。燕琼怕自己面带面具，引得生疑，便加戴了斗笠，压低遮面。渊中山山势倒是平缓，走到寨子并不费什么劲儿。到了渊中寨大门口，却见门口守着两队人马，颇有阵势。宁沉溪觉得不太对劲，便让燕琼等在原地，他自己上前打探打探。燕琼应下，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渊中寨不仅大门口守备森严，连寨子外面都有来回巡视的人，实在是蹊跷的很。 就算是戒备，也不应该如此谨慎小心…… “将军，我问了那守门的土匪，他说今夜到明早都不准人进出渊中寨。” “为何？” “他们不说。”宁沉溪大打量了一下周围，接着说道：“我之前来渊中寨的时候，他们不过一队人马守门，而且听说是来送钱的，肯定放行。今夜这么多人把守，连赚钱的买卖都不做，看来是有大事。” 燕琼皱起眉头，“是有大事，那殿下就不安全……”蓦地传来一阵铃声，燕琼随声望去。只见二十几个带着幕篱的白衣女子走到寨子门口。为首的女子跟那看门的头头说了几句话，那看门的头头便进了寨子里。那一队女子等在门口，队末的一名女子和同伴耳语了几句，便往旁边的林子走去。 心中生计，燕琼对宁沉溪说到：“我有办法进去，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宁沉溪一愣，“将军有办法？” 燕琼嘴角上翘，“自有。” 我倒是要看看，这渊中寨里土匪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所以说，脑子好使总是有所帮助——梁玉璟又一次感叹自己的足智多谋，想方才他打了个肚子疼要如厕的幌子，骗得那土匪同意让他去茅房。只是身边还跟着个大个子土匪，打是打不过了，那就只能智取呗。 “大哥，你不给我解开绳子，我怎么如厕啊？” “我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你就解开我的手，不用解开我的脚。我用手脱裤子，脚还被绑着，我逃不了的！” “说的也是。” 哄骗着对方给自己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梁玉璟一蹦一蹦地进了茅房。心想果然还是得多读书，不然脑子不好使就得被人坑啊。他迅速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然后捂着鼻子喊道：“大哥，你有手纸没？我这拉了屎也不能不擦屁股啊。” “诶，你这小崽子，还真是锦衣玉食惯了，用手擦！” “这不是您一会儿还得把我的手绑起来吗？我用手擦了，您不嫌臭啊？” “嘿，行你啊！”大个子被梁玉璟说的无话可说，只得恶声道：“好好在这儿待着！老子给你找纸去！” “多谢大哥啊！”听得茅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梁玉璟偷偷探出脑袋，确定周围没人了，赶紧溜了出去。 圣贤保佑，我并非故意出言粗鄙，莫怪莫怪！ 他紧着往前跑，见着大石头和灌木丛就躲起来——渊中寨主今晚会见的定是重要的人物，他得搞清楚这帮子人到底在算计什么。 欺压百姓，为虎作伥，罪不可恕！本王绝不轻饶！ 既然是重要的客人，那接风之宴必定隆重。梁玉璟看见有端着美味佳肴的人往西边走去，便知晓这接风宴肯定在西边。于是他趁着天黑偷偷跟在送饭菜的队伍后面，末了小声跟提着两坛酒的小童道：“我帮你提一坛吧？” “好啊。”那小童给了他一坛酒，又打量了他一下，说：“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梁玉璟心中一惊，面上却笑嘻嘻地说到：“我是前几天刚来的，之前在伙房烧火，今儿个要接待贵人，人手不够，才让我绑着送菜。” “哦，这样啊。”好在夜色之下看得不真切，那小童也就信了梁玉璟的话，“那你可得小心点，今儿个的客人贵重，寨主可是让备了上好的女儿红招待，你手上可得稳妥着。” “是。”梁玉璟连连点头，“敢问小哥，今儿这贵客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客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远远见着过他的样貌，长得跟秃鹫一样。” “秃鹫？” “对啊。”那小童咧咧嘴，“就像这样，眼睛是凹进去的，鼻子还特别高。哦对了，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绿眼睛？” 听着样貌描述，像是突厥人啊…… 渊中土匪和突厥人有来往？！！那虞訾和渊中寨合作，岂不是也和突厥有私交？！！ 这下梁玉璟心里沉重起来——虞訾克扣边关将士的补给，而今韦护兴起，与突厥两方虽是对立，却因资源短缺，都想着要侵占中原汉土。满城与突厥韦护都有接壤，他们要打大凉的主意，第一个要攻打的城池肯定是满城。而满城有边关军镇守，其中封狼军团又是战无不胜，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说来，这帮蛮夷，竟是从军需补给下手，想削弱边关军的实力，好给大凉打击。 那么，虞訾很有可能把边关军的情报卖给了突厥人……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寨子的大堂，环顾四周，大堂中坐着不少人。那绿眼高鼻的人尤其显眼，穿着也是突厥装束。他坐在正位，正和一人举杯谈笑，想必这人就是渊中寨主。 梁玉璟眯起眼睛，他想听听这两人在说什么，于是端着酒坛低头上前，给这两人斟酒。 “不瞒大人说，此次皇帝派了秦王殿下任河西节度使。秦王现在在彻查虞县令贪污一案，怕是迟早会查到你我头上啊。” 那突厥人闻言一笑，说：“我听闻秦王乃你们大凉皇帝的第九子，今年不过十七八岁。你既是渊中寨主，又何惧一个小小孩童？” “我虽是不惧他，却也得想好活路。”渊中寨主叹了口气，“以前虞县令可以帮我打通商贸通路，还能拿朝廷给边关军的补给让我做买卖本金。可现在虞訾被秦王关进了大牢，我这做买卖的本钱也没了，这一大寨子的人都等着养活，可怎么办啊！” 将杯中酒饮尽，突厥人道：“我们草原上长大的人，最不喜欢你们汉人行事拐弯抹角的作风。寨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哈哈，弗力大人果然豪爽！”渊中寨主说，“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既然虞訾这边的生意我做不了了，那我希望您这边的生意，能让我做大些。您也知道，我们大凉地大物博，满城虽不及江南富饶，比起突厥韦护，却是好太多。现在突厥和韦护对立，若是有一方得满城，那必定是如虎添翼。” “寨主的意思是，你能帮我突厥得满城？” 渊中寨主笑笑，如何示意梁玉璟倒酒。梁玉璟上前，一边倒酒一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满城得边关军守护，突厥和韦护不敢侵犯。所以只要边关军不在，拿下满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渊中寨虽是不能消灭边关军，却是可以依靠我们掌控的满城官家的盐铁商路，让商家给边关军提供劣质的盐铁。他们食劣质的盐，体力自然跟不上。而用劣质的兵器，就算是武功盖世，也顶不住精兵良器。您看如何？” “倒是好办法。”突厥人说，“那寨主想得什么好处？” “哈哈，我只希望，大人屠城的时候，能让我先捞一波财物，然后我便带着钱财，去江南做生意。” 听得此等虎狼之词，梁玉璟心中愤懑难平，这些人竟将满城百姓的性命当儿戏！他倒酒的手忍不住颤抖，酒就洒了寨主一身。渊中寨主立刻怒了，吼道：“你眼睛长哪去了？倒个酒也倒不好！” 梁玉璟赶紧低头道：“小人的错，请寨主恕罪！小人给寨主拿一身新衣裳！”说完梁玉璟就要走，可他刚一转身，就被对方叫住了。 “等等，我没有见过你。你是哪来的？” 没有转身，梁玉璟笑声道：“小人是新来的。” “全寨上下的人，我都见过，而且我见过一次的人，就会清楚地记得他的样貌。可我对你并无印象，你是哪来的？！！” 话到此处，梁玉璟背后一寒。他直起身子，转过头，笑地看看那突厥人，又看向渊中寨主。如何猛地把手中的酒坛子朝寨主砸去。那寨主有身手，一个侧身躲开。再回头时，便见梁玉璟已经跑了出去。 “快去追那个小崽子！” 若是说现在真有什么要后悔的事情，那定是没有好好习武——梁玉璟飞快跑着，打不过就只能跑。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有十几个人群追不舍，心里就更是着急。 本王真是倒霉透了，被土匪绑架了还得被土匪追杀！ 这么想着，前方有左右岔路，梁玉璟来不及多想，就向左跑去，一拐弯却撞上一人。他一个站不稳，向后摔倒，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胳膊。等他回过神来，竟是稳稳靠在对方怀里。 梁玉璟一愣，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的人身着白色纱衣，带着白色幕篱，夜风吹来，将幕篱的白纱吹起，他便看到了这人半边面容。 他不经睁大眼睛，心中被惊讶充满——秀眉如墨，眸如点漆，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可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漠。此等样貌，轮廓分明，略显清冷，若不是那桃花眼带着一点星光，当真会以为是画上的人。 可真是好看啊…… 可风一过，幕篱垂下，那人的半张脸便隐了去。梁玉璟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却听对方道：“殿下可有受伤？”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燕琼？！！你怎么穿着女子的衣服？！！”
第十七章 心意 古有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今有燕琼男扮女装美救英雄——当然，宁沉溪也就是这么一想，他可不敢说燕将军这办法有多出人意料。只得眼睁睁看着燕琼把那舞女打晕，然后面不改色地说要拔下舞女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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