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玟被他这话说得有些鼻酸,他伸手搂住燕璘的肩膀,抿了抿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凤仪殿内,皇后正抱着小外孙女秋儿,给她念书。她念一句,小县主就跟着念一句,可念着念着就晃了神,还是秋儿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外祖母,你不开心吗?” “……外祖母担心你舅父。” “小舅舅!”秋儿说到,“秋儿好久没见到小舅舅了,秋儿想他了。” “不止秋儿想他,外租母也想他了。”无奈叹了口气,李莞珍这心里又开始担忧起来——太子把她困在凤仪殿,不得离开凤仪殿半步。她不知道璟儿的消息,也不不知道陛下现在情况如何。还有太后娘娘,得知陛下病重受到冲击也病倒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不过她多多少少也能探得点消息,大总管高邑的干儿子松贝负责每日给她送吃食,每次都偷偷给她留个信。如今太子想往璟儿头上扣谋反的罪名,当真是让她担心,可她又做不了什么,只得日日愁容满面。 “今儿可是稀奇了,乔贵妃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多年未见,妹妹来探望姐姐。” “哈,本宫可担不起你乔贵妃这一声姐姐。”李莞珍看着一身道姑灰袍的乔菡柔,心里十分不舒服。想当初乔菡柔不过是她姐姐邹瑶川贴身婢女,姐姐待其如亲妹妹一般。可这人却是借着先皇后攀龙附凤成为了皇帝的妃子,而最让她愤怒的是,乔菡柔的儿子杀死了先太子。“我姐姐对你情深义重,你却是恩将仇报!让你儿子杀死了先太子,导致先皇后郁郁而终!” “琨儿他……也是被逼无奈,先皇后对我恩重如山,我也不想害她的!” “少在本宫面前装可怜了!你儿子做的丑事,你能不知道?!!”李莞珍冷笑一声,“乔菡柔,旁人眼里你是柔弱可怜,可本宫却是将你骨子里的丑恶看透了!当初我姐姐落水被你救起,你才得了皇恩成了妃嫔。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你设计的一出好戏。可惜皇帝收了你,也不宠你。你心生嫉妒放任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把先皇后呵先太子害死,最后还连累旻哥哥叫他不得善终!你同你那儿子都不是好东西!” 对方骂的咬牙切齿,乔菡柔直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活活鞭笞——李莞珍所言却是事实,当初她担心琨儿,也确实是对先皇后嫉妒,才当了帮凶。她以为没了先皇后,皇帝就会多看她一眼。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是孤身一人,倾慕之人从未问津过她。当真是又可悲又可笑。 但是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所谓的颜面爱恨了。猛地跪在地上,乔菡柔哀声求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千刀万剐我替先皇后报仇也可。只是现在,请您救救陛下和璟儿吧!” 李莞珍闻言一怔,“璟儿怎么了?” “有刺客毒害陛下,太子认定是秦王所为,要逼着他出现捉拿他。陛下中了毒,太医尽力用药吊住了他的命,可也支撑不了多久啊!皇后娘娘,我知道您与白郡公家颇有交情,他医术高明,求您找白公来救陛下吧!” 李莞珍却是顾不得皇帝如何,而是指着乔菡柔骂到:“你们又想害璟儿!他是你生的啊,你不养他不教他对他不闻不问,现在居然又帮着梁玉琨害他,你算什么母亲!” 乔菡柔却是说到:“我怎能不关心璟儿,我是他的母亲啊!可我阻止不了琨儿!”她跪着往前爬,抱住李莞珍的腿,哭声求到:“只要陛下醒了,只要陛下没事,有陛下在太子就不会杀璟儿了。” “住嘴!你不配做璟儿的母亲!”一脚踹开乔菡柔,李莞珍怒声吼到:“乔菡柔你给本宫挺好了!璟儿是本宫的儿子,是皇室嫡子!你们胆敢伤害本宫的孩子,本宫绝不放过你们!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赶出去!!!” 宫人们立刻上前搀起乔贵妃,把她带了出去。 本来躲在屏风后面的秋儿听得争吵声停止,小心翼翼地冒出头看了看。见没其他人在了,赶紧小跑着扑到皇后的怀里。“外祖母,我好害怕啊!那些人好坏,他们要害小舅舅。” “秋儿乖,有外祖母在没人会伤着小舅舅的。”她笑着轻抚着秋儿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宫人来报,说是文家娘子文欣儿前来探望。李莞珍一怔——文县主来了? 李莞珍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文欣儿在凤仪殿外等了好一阵子——自从她得知“秦王谋反”的消息之后,她这心里就越发不安生起来。要说秦王谋反她死都不信,定是有人陷害他。可这事就是赶到刀刃上了,陛下病重,这民间的舆论瞬间对秦王大大不利。她想替秦王申冤,可她父亲却叮嘱她切莫牵扯其中。考虑到家族,她也就打消了御前陈情的念头。然而在家里这段时间,外面关于秦王流言蜚语不断,连千机军将领都头颅都被挂在了西市口。她是越听越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进宫来拜访皇后娘娘,好打听些消息。 可通报了半天,皇后却是不见她。 秋儿把一朵簪花放在文县主手中,说:“皇后娘娘身体疲乏,不便见客。这朵簪花是娘娘赠予文县主赔礼的。” 眼前的小县主说话软软糯糯的,文欣儿忍不住一笑,“欣儿多谢皇后娘娘,还有小县主。” “不用客气。”秋儿说到,“皇后娘娘还说,这簪花是她亲手做的,其中蕴藏奥秘,还得文县主亲自解开。” 文欣儿觉得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刚要问清楚,小县主却是转身跑回了殿里。 ……蕴藏奥秘,还得亲自解开?难道说?!! 回到文府,文欣儿立刻进到闺房,把服侍的人都支开,然后关紧门窗。她拿出剪刀,把那簪花剪开一半,立刻有一小张纸条掉了出来。她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去邯郸,请白公,救陛下,救秦王。】 夜色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带着压抑笼罩下来。齐归沈与左穆一队千机军疾疾向前,到了燕国公府门口,却见燕国公府大门紧闭。 “左中郎,下令抓人吧。” 听齐归沈这么说,左穆顿了一顿,开口发令:“包围燕国公府,抓捕燕璘!” “是!” 可他刚说完,燕国公府的大门却开了。燕国公府的侍卫冲了出来,将燕国公府的大门死死护住,而后燕璘和梁玉玟提着剑走了出来。燕璘高声喊到:“不知道我怎么得罪齐侍郎了,用着召来千机军来燕国公府抓我?” 齐归沈见燕国公府这架势,又见十皇子在此,不禁皱起眉头。他高声说到:“你们燕国公府是秦王亲信,秦王谋反,你们燕国公府难辞其咎。” “难辞其咎?呵,我看齐侍郎是搞错了吧?燕国公府世代为皇帝近臣,何来是某个王爷的亲信一说?”燕璘扬起下巴,“还是说,太子和齐侍郎觉得大凉历代皇帝所言不实,当是废除?” 燕璘这话可是嚣张中带着嘲讽。齐归沈自觉颜面难堪,干脆不和燕璘这小娃娃一般见识。“左中将,快抓人!” 梁玉玟立刻挡在燕璘身前,高声喊到:“本王看谁敢动燕璘!” “十殿下,臣奉太子之命捉拿叛党,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让开吧。” 梁玉玟轻笑一声,道:“那本王要是不让呢?齐归沈,本王可是皇子,你敢这样冒犯主上!你还要把本王当叛党一起抓了吗?!!” “你!”虽说十皇子不受陛下宠爱,也没什么权势,可到底是皇家子嗣,也是不得冒犯。可是太子有吩咐,必须把燕璘抓回去,他便对左穆说到:“把十殿下拉开,抓燕璘。” 左穆瞥了他一眼,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一挥手,有两个千机军上去就要拉十皇子。梁玉玟抽出剑挡在面前,那千机军却不吃他这三脚猫功夫,直直冲他走去。燕璘紧着拉他的胳膊后退几步,燕国公府的侍卫立刻护在小公爷和十殿下身前。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接着又有锣鼓声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叫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不一会儿就有一队人马跑来,齐归沈看清来人之后更是吃惊。 “聂馥?” 聂馥下了马,走到燕国公府门口,拔出双刀,冲着齐归沈和左穆喊到:“今日我聂馥在此,想打燕国公府的主意,先看看你们能不能从我的双刀下活命!!!” 齐归沈见此,反是笑道:“聂娘子啊,本来还愁着从哪抓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想借着身怀六甲的由头,让我不得动手?” “呸!姑奶奶在战场上取敌将首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你读这么多年书读的都是屎吗?!!”聂馥骂了齐归沈几句,又开始骂左穆,“左穆,亏我还觉得你是个正义忠勇的人,没想到尽是帮着这帮子贼人残害忠良!!!今儿你要是敢动燕国公府任何人一根汗毛,我聂馥定当杀你!” “出言不逊!左中将,还不快抓人!” 左穆却是没有动弹,他沉声说道:“齐侍郎,千机军直接受命于陛下,虽说现在陛下病重,太子代为掌事。可陛下曾给千机军下过命令,老弱病残妇孺忠善不杀。聂娘子如今怀有身孕,稚子无辜,我千机军不能动她。” 齐归沈闻言颇为着急,“那你就任秦王这帮乱臣贼子肆意妄为吗?!!” “你说谁是乱臣贼子?” 背后声音响起,齐归沈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人驭马在前,身后还跟着燕琼傅朝生及封狼众人。 竟是秦王! 燕璘一喜,对着燕琼喊到:“大哥!” 燕琼一下马就跑到燕璘跟前,急声问到:“璘儿,你可有受伤?” “没有,我没事。” 梁玉璟骑着马走到齐归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归沈,问到:“齐侍郎,妄议本王,还趁着本王与燕国公不在来燕国公府欺负人,你胆子不小啊?” “哈,秦王高看臣了。不过既然您出现了,自然是不用抓燕国公府的人了。”齐归沈高声喊到:“秦王起兵谋反,还不快拿下!” “呵,谋反,这么大一个罪名你也敢往本王头上扣?”梁玉璟笑了一声,“也是,你是太子的走狗,他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只是不巧啊,本王今日是凯旋而归。你想抓本王,也得看看百姓同意不同意!” 齐归沈闻言一怔,这时他才发现,方才那鞭炮锣鼓一阵响,竟是把坊间的百姓都惊动了。现在人们都往燕国公府这边跑来,围成一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傅朝生趁这形势,立刻高声喊到:“诸位百姓可鉴,秦王殿下赴边关支援封狼对敌西突厥,大胜而归!今凯旋,却遭贼人诬陷。我等大凉子民,岂容宵小之辈陷害忠良?!”说罢,他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封卷轴,让人帮着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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