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满柔情地说出这一番话,燕琼直觉得又好笑又恶心。他毫不留情地抽回手,“梁玉琨,收起那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吧。你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了,还跟我说什么弥补?”冷笑一声,燕琼接着说到:“你我之间,从你对先太子有了杀心,从你决定利用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分道扬镳了。我对你的恨,便如同你给予我这面上的刺青一般,永远无法抹去。若是你真同你所说那般爱国爱民,我尚且能对你少点恨意。可你残害了多少忠臣良将无辜百姓,而今又再次想害死自己的亲兄弟,你凭什么跟我谈真心?!!” 如此嫌恶控诉,让梁玉琨逐渐冷了脸。他看着燕琼眉角的刺青,顿时觉得那块刺青极为碍眼。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几乎是咬着牙齿问到:“我不能跟你谈真心?那梁玉璟就可以?他那里比我强?他也是先皇后的侍女所生,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他就比我高贵了吗?!!” 燕琼闻言却是冷声说到:“凭他比你重情重义,凭他比你宽厚善良!他待我一片真心,我便是愿将生死托付于他!” “为何你也觉得我不如他?”梁玉琨道,“你亲近于他,想让他当储君,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如今我没了势力,在他人眼中已然落魄,你也应该达到目的了。你我自幼相识相伴十多年的感情,难道不比你与梁玉璟在边关短短五年相处的感情更加深厚可贵吗?你为何还是选他不选我?” “哼,我之前是为了报复你。”燕琼冷笑一声,“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倾慕的人想要得这天下,我定然要与他并肩而行,此生此世,生死相依!” 自己日夜挂念的人却是在自己的面前立下与别人的誓言,梁玉琨直觉得自己脸上被狠狠打了巴掌。他看向燕琼的眼神逐渐被愤怒充满,“……你当真不愿回到我的身边?” 燕琼觉得梁玉琨一言一字当真是让他厌恶,“呵,梁玉琨,你快收起你那副虚情假意吧。你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高高在上的权力和地位,又何故来我面前演这一出?”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选我选梁玉璟?!!” “是!我这辈子选定了他!”燕琼回答的干脆果断,“而你……呵,我要看着你从高处狠狠摔下来。你就抱着你所谓的权利和那卑微的自尊去过一辈子吧!” 他以为最是懂他体谅他爱慕他的人,现在却是当着他的面狠狠地诅咒他。梁玉琨的脸色越发难看,自幼他便总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被人轻贱。明明都是皇家子嗣,梁玉瑝却是受人敬仰,他却要受尽耻笑屈辱。没人愿意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如同卑贱的宫奴一般逢人陪笑,对着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妃子皇子端茶递水,甚至连见着官位稍高的宫人也得忍受毒打嘲笑。父亲根本不疼他,祖母因为他是侍女所出嫌弃他,连自己的母亲,也是怕被自己连累,逃到了道观远离自己。只有小琼,从小到大只有小琼是真心待他好,不论他变成怎样,他的小琼都会接纳体谅。他抱着希望而来,却是满载失望而归——连他的小琼都不要他了。 “好……哈哈哈哈……甚好!连你也变得同他们一样了!”他突然大笑起来,“不过燕琼,你迟早要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本王一定要你亲眼看着我将梁玉璟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第八十二章 陷阱 又赶着除夕佳节,爆竹一响一岁除,今年的除夕却是显得有些冷清了。八皇子死后,钟淑妃被打入冷宫,她心灰意冷,在冷宫自裁了。宫妃自裁,是为大罪,皇帝不悦,母家也不敢给钟淑妃收尸。最后还是住在冷宫的昭贵人领着人把钟淑妃的遗体好生化了妆,又拿自己体己的钱买了副棺材,将人埋在了帝京郊外。 梁玉璟得知此事,便去帮着打理钟淑妃的后事——虽说八哥是按大凉的律法处以斩刑,可多少也是受了他牵连,他心中还是有所愧疚。 “殿下若是不亲自处斩八皇子,到头来不过是多连累几个人罢了。”昭贵人倒是看得通透,“如今太子势力倒戈,殿下也无后顾之忧,之后青云直上,还请殿下善待玟儿。” 梁玉璟知道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坊间多传他秦王殿下处事决绝,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手软。许是没了八儿子,陛下心里难过,今年的除夕就下令让外封的皇子王爷都回帝京过年,好一家人团聚。可他那些兄弟叔伯,见着他要不是退避三舍,要不然就是阿谀奉承,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下一刻不高兴了就要处置他们。 也罢,如此也省得本王再立威严。 “自古君王以德服人,若只是靠暴力立威,只会留暴君的名声,后人会诟病的!” 听十弟这么说,梁玉璟觉得有趣,“那小十你怕我妈?” 梁玉玟摇摇头,“九哥带人真诚温和,又很照顾我,我敬你重你还来不及,为何要怕你啊?” “哈,也是,本王虽然不是个好弟弟,但也算是个好哥哥。”梁玉璟拍拍小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十,有你这样的好弟弟,九哥真是欣慰啊。” 梁玉玟不太懂九哥的意思,只以为他是还对八哥的事情耿耿于怀,便安慰道:“虽然我以前很喜欢八哥,可他毕竟做了错事。自古以来兄友弟恭是为人伦,我都不能原谅他。九哥你也别心里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 “你这孩子,还没成年,倒是先用大道理来劝慰我了。”梁玉璟笑着搂住小十的肩膀,“你啊……唉,等你长大了或许就明白了。” 就像我一样,长大了才晓得这世间万物,非是眼前所见那般简单。 这话若是让梁玉琨听去,怕是又要觉得自己这九弟是装模作样——他不是说自己与我不同吗?那现在他所作所为,又是如何? 齐归沈知晓太子殿下心中焦虑。这除夕宫宴之上,众人皆是围着秦王殿下举杯相邀美言相赞,再看太子这边,却是无人问津,当真是凄凉。朝臣审度时事,这是见着太子不受殿下重用,要另投君主了。 “另投君主?呵,本王是太子,本王就是他们的主人!”梁玉琨怒声吼到。 “太子殿下,此时且不可着急,自乱阵脚。” “本王晓得!可现在本王拿什么与秦王对抗?连燕琼他都站在梁玉璟那边……”咬紧后牙槽,梁玉琨问到:“边关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齐归沈答到:“西关口的官员都打点好了,从边关传来的消息会直接送到东宫,而帝京发出去的消息,不得殿下您的允许,不会传到边关。” “好。”深吸了口气,梁玉琨冷笑道:“以为本王失势他们就能喜得圆满?哼,本王非将你们踩在脚底下!” 草原之上,厚重的积雪将干枯的枝丫和枯萎的草丛淹没,远远看去,是一望无际的苍茫白色。一只老鹰在天空盘旋,他俯视着这片雪原,搜索着隐藏在暗处的猎物。与此同时,埋伏在山丘树后的将士,也似这捕食的老鹰,目光凛冽地注视着雪原上的风吹草动。 昨天晚上部署好作战计划,聂馥就按照燕将军的指令带兵埋伏在西高原。这里是西突厥想要进攻的必经之地,地势高拔,空气也最为寒冷稀薄,好在他们早有训练,不至于在这雪原之上体力不支。 过了一会儿,斥候来报,说是敌军已有先头军向这边行来。 聂馥一笑,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在敌军大部队到来之前,都好好隐蔽,待本将发号施令,一齐冲锋!” “是!” 聂馥注视着那前来探路的先头军,不禁握紧手中的双刀。又过了一会儿,有马蹄声传来。聂馥眉头一皱,只见敌军的队伍在雪雾之中逐渐清晰。 “众将士听令,杀!” “杀!!!” 一时间号角响战鼓擂,封狼将士一涌而下。那西突厥的将领被这突如其来震天动地的声响惊得一愣,只见有无数士兵从东西两面围攻而来。只是一霎,马蹄声与嘶吼声震响天地。聂馥冲在最前,直取敌将首级,双刀在手,刀锋过,血奔流。飞雪漫天,却仍抵不住飞沙走石,刀光剑影。 这一仗打的极为漂亮,封狼军一下子就灭了西突厥主力军的二分之一。想是西突厥再要进攻,也得缓好一阵子。 路行之不禁称赞聂馥,“聂娘子你这好一招螃蟹阵啊!你取了敌将首级,旁人不得吓得屁股尿流啊!” “那是!”聂馥小小得意,却仍不忘说到:“不过还是多亏燕将军料事如神,料到敌军会过西高原。” 燕琼笑了笑,说:“你能大败敌军,军中将士皆是以你为荣。” “将军所言甚是。”萧文宇也跟着夸聂馥,“聂将军,这以后你这巾帼英雄的名号,可是要家喻户晓了!” “哎呀,你们就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聂馥笑着应到,却是突觉胸口一阵憋闷,说着就干呕起来。在场的人一惊,紧着问到她怎么样了。 聂馥答到:“许是守了一天一夜有些累了,有点犯恶心。” “行军打仗诸多劳累,你又是头次随军出征,难免会有不习惯,可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燕琼唤来阿檀,“阿檀,你给聂馥好好看看。” “是。” 这一看却是不得了了——聂馥竟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啊?”聂馥有些懵,“不是我怎么就怀孕了?!!” 比起聂馥,其他人是又惊又喜。燕琼见着聂馥这反应简直是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连自己有身孕都不知道。还怎么就怀孕了,这要是让傅朝生那个面皮薄的听见,怕是要羞地找个地缝钻进去。”说完他就看向阿檀,道:“你好生给她安胎,等过几日便送她回帝京吧。” 聂馥一听这个不干了,“不是啊将军,为什么要让我回帝京啊!” “你怀着孩子,哪能再打打杀杀的。先前是我不知道,既是知道了就得照顾好你与腹中胎儿,你还是回帝京养胎吧。” “不不不不不,我不回去!”聂馥拼命摇着头,“我才来边关两个月,没打着几次仗杀几个敌人呢!要是现在就回帝京,岂不是成了逃兵!我不回去!!!” “你这丫头,怎么……” 见这两人就要争执起来,阿檀上前解围,“将军,聂娘子虽是怀有身孕,可已经过了三月,这胎是稳了,在军中呆着也不成问题。而且现在气候正是恶劣,回帝京的路也不好走,若是颠簸劳累,反而是对聂娘子不好。” 燕琼闻言思索了片刻,“说的也是……那便先给帝京传信,等天气回暖,雪也化了,你再送聂馥回京。” “是。” 听着燕将军不赶她回帝京了,聂馥笑出声来。可转而又心里担忧,“将军,我还能上战场吗?” 燕琼简直要被聂馥这丫头气笑,“你现在有了身子,就别想着上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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