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得有些过分了。”我闷闷的回到。 “那我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心塞完我继续把话题转为正事上。 千重一好不容易缓和的神色又清冷了起来:“那是因为你一进入刹天时,他们就喂你毒药,只要你生了离开的心就会浑身难受制止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当初你走以后我就在想,你身上的毒没有解,即便你强大的意志力能挨着那些毒药过日子,可顶多只能活三年。” “我原本想着三年应该能够找到你了,可是三年又三年……”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到:“我始终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已经毒发身亡了呢。” 他看着我,眼里的清冷在渐渐崩溃,染红眼眶,湿润眼角,就快要溢满流出。 我起身将他楼进怀里,我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我不想见到他这副模样,哪怕他隔着我,隔着所谓的碎影少主去爱着陪他长大的子轻,我也还是不忍心看到他那双高高在上清冷得不染尘埃的美丽眼睛有任何的痛楚。 千重一把脸埋在我胸口,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傻瓜。” 我顿时尴尬了,不是,大哥分明是你突然伤感,怎么又开始笑场了?让我斟酌措辞安慰你的人情何以堪? 我……瞬间崩溃…… “哎呀我去消消食去!” 随即松开他仓惶的往屋外跑去。 可是枂城染了瘟疫,哪怕我对这场瘟疫有所免疫但也不敢再随处跑,只好到客栈的后院里散散步看看莲池里的锦鲤。 天外来客不似别家爱养五彩斑斓的锦鲤,养的竟全是黑色的锦鲤,它们有的全黑,有的黑中带白,除了这两种颜色别的都没了。 荷花还没有开败,竟也是难得一见的墨莲,还真是奇了,据说这墨莲极其难培育,掌柜的是如何把满池墨莲培育得如此旺盛且又开得那么灿烂的? 我好奇的走过去,想摘一朵来瞧瞧,到底是怎样一种花儿,竟真是黑色的? “住手!” 突然一声呵斥吓得我差点跌进池子中去,是我手臂扑棱得似要起飞般,保持着最后一丁点的平衡,然后被人提溜住后颈拉回回廊下,才不至于让我变成落汤鸡。 拉我的人是个一身墨色长衫的清秀小生,他长得白净,眉目柔和,一颗美人痣点在右眉尖,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媚态。 他蹙着一双比较平,却浓密的眉看着我:“你可知这墨莲培育起来多不容易?且三年才开一次,你怎说摘就摘?” 我心虚的冲他笑笑:“抱歉抱歉,我就一时好奇,毕竟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就没忍住……” “还好你没摘下来。”他松一口气,不再与我多话,走到回廊边倚着柱子坐在栏杆上,往水里洒鱼食。 “这位公子是特意出来赏莲的??”我也走到他身边坐下,现下里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打在清澈的水面上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盛开的墨莲上凝结出了水珠,衬得黑色的花更加妩媚了。 今儿这个天气,是赏莲的好时候。 而那位公子只顾着洒鱼食,目光却透过那片池塘在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未曾回应我。 自讨没趣,我也闭了嘴巴,望着池面上的墨莲发呆。 叶大夫说我脑袋里的银针会让我的脑袋痛不欲生,其实这些年来我未曾体会过那种头痛。 在遇见觞九的时候,我就潜意识在排斥回忆我十四岁前的事,如今才发作两次就能让枂城第一大夫诊治出来了。 而这根银针衣叶大夫的推断应该是在遇见觞九的时候才被中下的,与我体内被刹天种下的毒相互压制,而让我平安活这么多年。 可是长此以往,我的身体必然招架不住的吧?会在什么时候?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发作? 这些都是未知的,而一旦这病发作,我又要看着千重一清冷的眸子一点一点瓦解,然后涨红,溢满潮湿。 倘若是那样的话,我怎么忍心?又如何安心一走了之? 所以,我想活下来,很贪心的活得越久越好。 想到这里,是时候回去找觞九了,该让他告诉我,当年到底又是如何捡到我的,是否也知道刹天? 刹天又是怎样对待曾经的千重一? “盟主,可算找到你了。” 小宁子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下意识侧头,身边喂鱼的墨衣公子早已不知去向,徒留我一人坐在栏杆上,被风吹来的雨点打湿黑色的靴子。 “找我干嘛?”我抖抖鞋子上的积水,脚一抬转回到回廊里,看向小宁子。 小北难得的没有一路跟过来。 “家主说他要出去一趟,让你回去守着银竹,他怕昨日夜里的那个黑衣人找过来。” 小宁子如是说到。 千重一身边伺候的人其实个个身手不凡,只不过是为了伪装才假扮什么都不会,要守一个银竹轻而易举,哪里用得着我守。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千重一为什么出去?出去为什么不带上我? 银竹不在,剑羽他们几个也被调去了巡察使那边,他不应该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吗? “闹瘟疫呢,他在这节骨眼儿出去干嘛?”我起身快步往房间走去。 小宁子跟在身后:“我也不知道啦,他现在已经出去啦,你回去也追不上了。” 我无奈的揉揉太阳穴,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 回到房间后,我看着还在沉睡的银竹,叹气。 长时间卧病在床醒不来,他已经明显的消瘦了些,脸颊的轮廓线条更加的锐利,一双薄唇苍白如纸。 “银竹啊,银竹你倒是快些醒吧。” 卧病同照顾病人都让人苦不堪言好吗。 黄昏时分,千重一总算回来了,手中抱着个长长的木头匣子。 那匣子打着腊,纹理流畅,光滑,微微折射着灯光,锁扣是金色的,雕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个贵重的物件。 他出去那么久,害我担心了老半天,结果就是为了去买东西吗? 买东西怎么不叫叫我?这天天关在客栈里,人都快憋疯了。 他走到我身边,将木匣子摆到我面前,眉目含笑:“给你的。” 哇,原来特意出去,是给我买东西的吗? 我的心情瞬间好了:“这是什么?” 千重一淡淡道:“打开看看。” 我将木匣子打开,便看到一把连柄都是通体漆黑色的长刀安静躺在木匣子里。 我的眼睛顿时亮了,拿出长刀拔开了看,黑色的刀身浑身漆黑,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不比梦里的囚龙宽大,可回起来十分的顺手。 “哪儿来这么一把好刀?”我开心的问他。 他杵着脸颊看我抑制不住的开心,淡淡道:“看你一直不带武器,就特意找人打造的。” 本盟主不带武器是因为无论去到哪里,随后捻来的物件都可做我得力的武器,加之嫌带武器太麻烦,便也就不带。 但,既然是他送的,那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在身边。
第六十七章 胖哥带信 而我,也是在此刻下定决心要想起来,想起来他口中我与他的过往,想起那个他挚爱的子轻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病里所做的梦多少是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断断续续叫人无法完整链接起来。 收下了他赠的刀,我别到腰间喜滋滋的往外走,虽然客栈不少人都退房回去了,但留下来的租客还是挺多的,特别这一层除了之前那个杏儿姑娘在我隔壁住过之外,剩下都是我们的人了。 刚好撞见林总管忙完手中的账本正往我们房里来,交给千重一过目,我拦住他的去路,故作无意的对他说:“林总管又来交帐目啦。” 林总管抬头看我一眼,笑到:“是的夫人。” 我眉头跳了跳,心想我有事没事来他面前嘚瑟个什么劲儿,一声夫人叫得我心情都没了。 无趣的让开身,不再挡他的去路,他却突然站在原地,目光惊叹的盯着我腰间的长刀:“哎呀,夫人这刀好生帅气。” 我低落谷底的心情瞬间又开心了起来,扬起脑袋得意忘形:“那可不,这可是你们家主亲自给我挑的。” 林总管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很给面子的乐呵呵称赞:“我就说家主一大清早出去干嘛,原是去给夫人取刀了,这刀之前夫人还未嫁过来时就预订了,如今才打好,果然是蒙飞老头儿打的刀,够帅气。” 蒙飞这人我知道,大渊第一武器师,江湖中知名的武器有一半出自他的手,而蒙飞又是个极难相处的人,同武陵的春风晓阿清姑娘一样,是个挑人的技师。 我不由得更加佩服起千重一来,不仅能走春风晓的后门,还能让蒙老头亲手打一把刀。 突然觉得本盟主的命真好,竟嫁得如此厉害的夫婿,一时间林总管的那声夫人都让人能接受了。 接受够他的表扬,我继续往楼里走,带来的人儿们都在忙碌着,我便来到小宁子同小北的房中,竟看到小宁子手把手的在教苏北读书写字。 我凑到他们桌边,故意将长刀拍了下小宁子的手臂,原本就写得极难看的字被我这么一弄,划拉出一条大墨印,小宁子抬起幽怨的眼神看向我:“盟主你怎么能够打扰我教小北写字?我好容易才把他逮过来。” 小北率先看到我腰间别的刀,眼睛亮亮的伸手过来抚摸我的刀柄,小宁子因此而也看到我的刀了,瞪大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不可思议的上下把我打量了:“盟主你不是最不喜佩戴武器的吗?怎么这会儿佩刀了?” 我得意的把刀从腰间拿了下来:“这可是千重一送我的刀,你说帅不帅?” 小宁子疯狂点头:“嗯嗯嗯!果然是家主的眼光,帅炸了!” 得到肯定的表扬,我心花怒放,收起长刀出门:“你们好好练字,我到后院去走走。” 小宁子看穿了我心思,不由哭笑不得:“盟主你就这么怕人不知道家主送了你一把刀吗?” 我丢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我巴不得整个大渊,甚至整个九国都知道我夫君送了我刀。” “咦,盟主你承认了家主是你夫君啦?”小宁子却捕捉了某些重点。 我不由得老脸一红,快速开溜。 真是得意得有些忘形了,既然不知不觉承认了千重一夫君的身份,呸呸呸,才不是,我才是夫君,他才娘子,我绝对不承认! 心情愉悦的来到后院,连绵的雨下下停停,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气味,也就不远懒得走动了,后院里又是只有那个墨衣公子在喂鱼食,他一边洒着雨食,一边发着呆,抢食的锦鲤在水面扑棱起水花来。 我在墨衣公子的身侧坐下,同他一起看雨中的墨莲,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池中的墨莲在暖橘的烛光映衬下又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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