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珍顿了顿,也不晓得他抱了什么心思,直接换了个话题:“欣儿那个通缉令……” “没什么好担心的。”楼外月情绪变淡,那绢素缎面近在咫尺,他盯着其上绣的一片竹叶,语气没有一丝一毫起伏,道,“过两天杀了那个薛重涛,就没有通缉令了。” “哪里不合适了。”说完,就像方才尴尬的提问不存在般,他又无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惑。 水声停了。 隔着这一扇屏风,楼外月说:“我进来了。” “不行。” “你方才总是担心我离开,没有这个必要,爹就呆在你面前好了。” “不行,用不着,你别进来。” “可你一直在紧张,这样下去没办法好好休息——” “爹!” 那声音因惊惶显得格外尖锐,楼外月霎时停住步伐,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玉珍珍捏着浴桶的边缘,仰头看着那道沉默的投影,热水淹到他心口,被水雾蒸得粘稠燥热的空气越发憋闷,他面上一片的潮红,喘了口气,还没开口,楼外月却先笑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玉珍珍长大了,难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是爹莽撞。”他退了一步,口吻轻松地道,“我不进来,我就在那边坐着,你有需要就喊我,我能听见。” 他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更让玉珍珍确定楼外月此刻心境不稳,很可能是修炼了不知来路的秘籍走火入魔的缘故,思及此,玉珍珍再没有悠闲沐浴的闲情逸致,匆匆洗净,草草擦了身体,披一件单衣就从屏风后疾步出来。 楼外月果然坐了回去,掌根撑着下颔,正望着窗外出神。 光是那一个无言的侧面,就让玉珍珍怔在原地,一时浑身上下不能再动。霸主强大,霸主更是美丽,带刺的名花不能形容他的风姿,唯有高悬的满月足以与之相配。 玉珍珍瞳孔骤然紧缩,单衣下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腰线往下淌,却是楼外月转过头见了他这副呆愣愣的情形,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你身上还是湿的呢,就算是夏日,也不应该这样贪凉。” 夜风从窗口拂过,地板上铺了层毯子,玉珍珍就被拉着坐在楼外月两腿间的毛毯上,赤着脚,衣襟敞开,他有些不安地握着自己的脚腕,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被楼外月裹在帕子里擦拭。 “头发长这么长,平时会觉得不方便吗?” “嗯,会有点。” “虽然爹也觉得很漂亮,但要真是不方便,也可以稍微剪短一点……” 玉珍珍道:“我也想剪短。” 楼外月顿了片刻,随即,那温暖的掌心托在玉珍珍下颔,柔和,却又不容反抗地让青年仰起了脸。 他轻轻拨了拨青年落在眉心的碎发,指腹也抚摸过那沐浴后更为耀眼的面庞,触感奇特,肌肤难分难舍地吸附在一起。 楼外月道:“是那些囚禁你的人,不许你剪短吗?” 玉珍珍看着那双暗沉的眼眸,然后兀自滑开了视线。 “不是。”玉珍珍淡然道,“我自己懒得打理而已,爹,你帮我剪。” 楼外月仍注视着他。 半晌,他按了按玉珍珍鼻梁与眉心间那块凹陷下去的地方,这才若无其事继续为玉珍珍擦起头发。 ---- 就是说朋友们,玉珍珍剪个什么发型比较好,虽然知道这样很怪,但我真的很想让他剪个妹妹头,就是那种,你们看过棋魂没,就是里面那个塔矢亮的发型,特别可爱!我真的会喜欢这种留着妹妹头,又非常秀美的青少年。
第71章 68 擦好头发后,楼外月去找掌柜借了把锃亮的剪刀。 他干脆也坐到地毯上,两条腿将玉珍珍圈到怀里,楼外月握着一把浓黑顺滑的长发,剪刀却半晌落不下去,玉珍珍微微偏过脸:“怎么了?” “没什么……”楼外月问道,“要剪多短?” 玉珍珍随意地在颈后比划了一下:“啊,那就能多短便多短吧,太热了,通通剪了也没关系。” “……能多短就多短……”楼外月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他拇指指腹留恋地抚摸着玉珍珍的发丝,绸缎似的,在楼外月的大腿上散开,最终流淌到毛绒绒的地毯上,跳跃的烛火撒在里面,犹如一道蜿蜒的银河。那样珍贵的造物却得不到主人的重视,一时就连楼外月心情也有些复杂了。 可玉珍珍是对的,夏日里总是披着过腰的长发容易中暑,即便他扎着马尾,平时打理也很不方便,与其给自己徒增烦恼,倒不如一刀痛痛快快剪去。 就是这会儿入了夜,较白日凉快许多,可与楼外月长久贴在一起,玉珍珍脊梁骨上不知不觉又浮出了汗意。 冰凉的剪刀贴在毫无防备的皮肤,一寸寸滑过,激起一层细微的战栗,玉珍珍刚刚沐浴,宽大的衣领敞开,楼外月居高临下,见那雪白后颈下一对突出的蝴蝶骨,隐约一瞥,让人误以为那是某种蜕变的征兆。 玉珍珍安安静静垂着头,犹如引颈受戮。 楼外月也不再言语,他最终没有真的将这一头漂亮的长发尽数剪去,余下的仍可在脑后抓起一个小小的马尾,此刻富有坠感的发尾垂在玉珍珍的耳垂下,贴着修长的脖颈,只消稍一摇头,就会如同风铃一般晃悠起来。 最名贵的浓墨叫顽童打翻在白玉盘底,一滴温热的水珠凝在玉珍珍鼻尖将坠未坠,玉珍珍将一侧的发全部梳到耳后,他闭着眼探出手指,从自己凹陷的肩窝里撩开几缕断发,让它们轻飘飘地落下去,以免钻到衣领里。 “还有很多呢……” “就到这里,这样你之后扎起来也会很清爽,要真给你剪得太短,全部扫你颈子上,就像这样——会很热的。” 楼外月说着,果真用一簇新修的发梢扫了扫玉珍珍后颈那块突出的骨头,他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玉珍珍想了想,妥协了。 “转过来,我给你修修前面的头发。” 玉珍珍顺从地转过身,他跪坐在父亲怀中,闭目仰面,是全心全意依赖的姿态。星光璀璨,映在玉珍珍面庞上,那乌黑的,颤抖的眼睫,都镀上了淡淡的银芒。 楼外月说:“别睁眼哦,小心碎发掉进去了。” 玉珍珍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那剪子悬在玉珍珍眼前,迟迟不动弹,楼外月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静美青年,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恍惚。 ——这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这么漂亮,这么可爱……我儿自然是最漂亮最可爱——可玉珍珍这么漂亮!又漂亮又任性,时常能将楼外月可爱得心尖发麻。 这真的是我儿,而非月亮上来的飞仙吗? “爹……?” “不要动,玉珍珍,也不要说话,头发会掉进去的。” 父亲这么告诫了,玉珍珍便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可爱,真是可爱,玉珍珍,比美玉更加珍贵的玉珍珍,他捧在手心里如何宠爱都不为过的玉珍珍…… 楼外月的玉珍珍,就这样被人欺辱了多年,被夺去了自由,夺去了这世间一切属于他的偏爱。 一刀断开。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玉珍珍紧紧闭着眼睛,他倒不在乎楼外月最终会给自己剪个什么造型出来,但分明陷在父亲温暖的怀中,冰冷的凶器却在眼前徘徊,这种无形的割裂感让他心底的感受极其怪异,玉珍珍的手无处安放,到底是小心地放在了楼外月的腿上。 甫一挨上去,玉珍珍就惊了一跳,楼外月的皮肤烫热至极,犹如熔岩,在火山爆发后灼烧了一切。剪刀离他的眼睛太近,他怕倏然缩回手会妨碍到父亲的工作,只好一动不动仍将掌心贴在上面。 楼外月的吐息是如此匀长从容,为玉珍珍修剪发丝的动作也有条不紊,然而除了那热到不合常理的皮肤,玉珍珍甚至可以听见对方那颗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跳。 震颤,热烈,那胸膛里藏了戴着铁链的狂兽。 “……颊边也留一点发如何?就留到这个位置……” 玉珍珍心神不定,胡乱回答:“随便,都可以。” 他闭着眼,楼外月似乎笑了一声,食指勾着他的下颔,示意他将脸再往上抬起一些。 “玉珍珍下巴尖尖小小的,但脸颊上其实还是有一点肉呢……”纤细的发丝从剪刀的尖端滑落,男人轻声道,“这是所谓的婴儿肥吗?不过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我不知道……”玉珍珍声音哑了,“还没好吗?” “快了,不要急,我手里握着剪刀呢,不要乱动哦,爹可不想在玉珍珍脸上划道血口子……” 玉珍珍眉心️微微蹙起,放在楼外月大腿上的手也捏紧了,他看不见父亲,却能感受到那温柔的目光正在描摹自己的脸庞……温柔,宠爱,战无不胜的霸主留给他的只有无害的触碰,最娇气难养的花在楼外月的照料下也会心满意足,可玉珍珍为何有种被黏腻蛇信舔舐过的惊悚感? 并非毒蛇,而是巨蟒。 粗壮的蟒身缠绕,百年的大树在这样窒息的怀抱里也只能落得个断裂倒塌的下场,蛇尾懒洋洋拍打着他的后腰,楼外月自然而然地屈起腿,膝盖斜靠在玉珍珍背心,像是犯懒要在这里靠一会儿,又像是防止怀里的人后退逃跑。 碎发铺开,长长短短,将玉珍珍困在中央。 这持剑杀人的手,为爱子剪起头发却格外温吞。 “爹……可以了吧,差不多就行了,不用——” 话音消失,楼外月的尾指已按在了玉珍珍的唇珠上。 “不要说话,会吃进头发的,玉珍珍得听话啊。” 这样不轻不重的责备,父亲的威严与情人的亲昵都在里面,玉珍珍的喉结生涩滚动,他颤巍巍用舌面贴在上颚,逼自己保持安静。 楼外月笑道:“好孩子。” 玉珍珍几乎是倒在父亲胸口,手掌要是不勉强撑在楼外月的腿上,整个人就找不到支撑的点,他手臂也发起颤,鬓角的发里渗出竭力的冷汗,楼外月察觉到儿子的窘迫,便探手环在他腰上,轻描淡写将他往自己怀里再拖了拖。 “……!!” 腰胯与腰胯紧紧相贴,玉珍珍后背的寒毛根根炸起,已近到无可辩驳的地步,父亲那不知何时半勃起的性具,带着无与伦比的热度,就顶在了玉珍珍大腿根部。 玉珍珍霍然睁开眼! “哎呀。”楼外月惊讶道,“不要睁眼,头发掉进去了……嘘,我知道头发掉进去了,很不舒服吧……没事,爹看看。” 楼外月放下剪刀,捧起玉珍珍的脸,一手轻轻拨开那泛红的眼皮。异物感极强,玉珍珍用力闭着眼睛,泪水不断在渗出,大概真的是掉进了碎发,一阵阵刺痛席卷了眼球,本就很不舒服,楼外月还在试图拨开他的眼皮……玉珍珍忽的挣扎起来,大叫道:“你不要碰,放着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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