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冕心中震动,他不知道韩令舟为何要这么说。 他和贺恂早就恩断义绝,他怎么会还爱贺恂呢? “哥哥,如果是贺恂的话,你不会拒绝吧。” 姜冕抿唇,却悲哀的发现他不曾拒绝过贺恂的亲近,哪怕是在两人的情谊未曾挑明的时候,他也不曾拒绝过。 “小舟,我有些累了,”姜冕抿唇,“先走了。” 贺恂隐在暗处,把这两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开始是愤怒的,可到他看见姜冕躲开了韩令舟的吻,一瞬间又高兴起来,或许他和姜冕之间并非全无可能了。 韩令舟沉浸在悲伤之中,全然不觉危险已经靠近。 倒是贺恂看得清楚。 两个蒙面的汉子举刀悄悄靠近了韩令舟。 韩令舟突然感到背后凉风一阵,他慌忙回头,见一个蒙面人举刀向自己砍来。 他武艺平平,堪堪躲过了这一下,失声尖叫。 姜冕未曾走远,他听到韩令舟的喊声蓦然回头,他顾不上想许多就冲了上去。 姜冕手无寸铁,这两年来又疏于锻炼,还要分神顾着韩令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那贼人也颇为狡诈,只钻空子朝韩令舟攻击。 姜冕硬生生用手臂替韩令舟挡下一击,他不顾鲜血淋漓的手臂,扭头道:“你先走。” 韩令舟自然不肯,连连摇头。 贺恂见姜冕受伤,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即冲到姜冕前面把那两人踹进了护城河。 这一场骚乱引得人们惊叫连连,姜冕不想引起骚动,也不同贺恂多说什么,带着韩令舟直接回到了寻春巷。 贺恂在两人身后紧紧跟着,他焦急道:“阿冕,你的胳膊!” 姜冕充耳不闻,直到到了家门口才停下来。 贺恂心急如焚:“你没事吧。” 姜冕看着贺恂,好像感受不到胳膊上的痛,他垂眸:“多谢你。” 贺恂欣喜若狂,他以为姜冕终于愿意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可下一秒姜冕转身就要走。 贺恂下意识地拉住了姜冕,很快又被对方狠狠甩开。 姜冕回头:“贺恂,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恂凝眸:“跟我回去吧。” 姜冕觉得有些恶心,贺恂怎么能这样轻松的说出这句话。 不知道是否是失血过多的愿意,他感到有些眩晕。 贺恂抿唇,眼神中尽是哀求:“跟我回京城吧,东宫一切如旧,你回去就能住。” 姜冕只想作呕,他不顾还在流血的胳膊,上前去狠狠给了贺恂一巴掌。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眶通红:“贺恂,你假惺惺的深情要做给谁看?” 贺恂被他打得偏过头去,眼睛也是红的:“不是的……” 韩令舟站在旁边看得魂都快飞了,他暗自纠结要不要劝劝这俩人。 姜冕却被贺恂气得头晕,他想离开,却忽然感到无力,抬脚的一瞬间竟然晕了过去。 贺恂吓了一跳,他连忙抱住姜冕,神情慌乱的喊着后者的名字。 姜冕没有回应。 贺恂只好抱起姜冕往屋子里奔去,临进屋之前还不忘勒令韩令舟去找郎中。 韩令舟见心爱的哥哥突然晕倒,也是心急如焚。 可贺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然没给他表现的机会。 韩小公子只好悻悻地去寻郎中。 彩明光是见姜冕受伤就已经够担心的了,当她看清抱着姜冕的人时更是无比震惊。 贺恂小心翼翼地把姜冕放在床上,亲自给他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然后就如石雕一般半跪在姜冕榻前,紧紧地握着爱人的手。 【作者有话说】:小韩:一次外向换来一辈子的内向
第六十三章 回京 彩明站在门口,她看贺恂如此诚挚,一时间竟然也有点动摇。 贺恂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了烂的不成样子的茉莉花环放在姜冕枕边,他喃喃道:“阿冕,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姜冕自然没答。 贺恂轻叹一声,他轻轻吻了吻姜冕的唇边,继续静默地守着。 韩令舟带着郎中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至高无上的帝王犹如最忠诚的仆人一般半跪在姜冕的床榻前,帝王神情虔诚,眼底尽是缱绻。 在这一刻韩令舟突然觉得自己的爱有些微不足道了,他扪心自问,却不敢再同贺恂比肩。 郎中给姜冕把过脉之后,捋着胡子开了几副药。 姜冕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晕过去的。 贺恂谢过郎中,也安心不少。 韩令舟依旧站在门口,他静默地看着屋子里的两人,转身离开了。 贺恂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他等着彩明煎完了药,亲自给姜冕喂了下去。 彩明站在一旁,思忱片刻突然跪下行了个大礼:“陛下。” 贺恂挑眉,转头看她。 彩明抬眸:“您对我们家公子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贺恂用手指描摹着姜冕的眉眼,轻叹:“我爱他怜他,更有愧与他,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他怨我也是应该的。” 彩明也随之看向了姜冕,她道:“陛下,依奴婢之见,公子虽然怨您,但更多的是怨他的前半生被蒙在鼓里,与人当了棋子都不知道。” 贺恂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 “陛下定要好好待我们家公子,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彩明深深拜下,语气中已经带了哭腔。 姜冕第二日一早悠悠转醒,他本想叫彩明进来,却发现贺恂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愣了一下,难道贺恂就这样在他床前守了一夜? 姜冕抿唇,他放肆地描摹着贺恂的模样。 两年没见,贺恂瘦了不少,这让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 是有些帝王的样子了,姜冕如是想。 不知道贺恂是不是感到了姜冕的目光,他眼皮颤动,就要醒来。 姜冕见状,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他有些慌张,可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慌张。 贺恂睁开眼,他没发现姜冕的小动作,只以为心上人还在睡着。 他摸了摸姜冕的额头,俯身吻上了后者的唇。 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姜冕心如擂鼓,或许韩令舟说得对,他总不会拒绝贺恂的吻。 贺恂站起身来,舒展一下酸痛的身子,出去端来一碗汤药。 姜冕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不料正与贺恂对视。 贺恂愣了,姜冕也有些无措。 最终还是贺恂先开口:“郎中说你失血过多,并没什么大碍,起来先喝药吧。” 他语气那么的平淡,就好像是两年前东宫里的每一个平常的早晨一般,也好像两人之间什么隔阂都没有一般。 姜冕垂眸:“这样算什么呢?” 贺恂不接他的话,“要不先用碗粥再吃药吧。” “贺恂,别这样,”姜冕抬眸,“别再自欺欺人了。” 贺恂放下手里的碗,正色道:“你说我没有真心,我就证明我的真心,你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姜冕冷笑:“贺恂,我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惺惺作态。” 贺恂很伤心:“我也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深爱着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姜冕闻言一怔,他盯着贺恂,似乎是在审判这句话的真实性。 贺恂知道姜冕不会立即相信自己的话,他又半跪下来,仰望着姜冕:“跟我回京城吧,我将用余生证明。” 姜冕扭头:“余生太长,我不喜欢豪赌。” 说罢,他吸了吸鼻子,补充道:“何况,我已经赌输一次了。” 贺恂心如刀绞,“我不会放手的。” 姜冕重新缩回被子里,只留给贺恂一个背影。 贺恂知道这时候也多说无益,他嘱咐了姜冕记得喝药后就离开了。 他出门的时候韩令舟正准备敲门,两人在姜冕家门口无声对视。 韩令舟看到贺恂一大早就从这里出来并不意外,他撇撇嘴想从后者身侧绕过去。 贺恂却率先问:“追杀你的人是谁?” 韩令舟戒备的看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说吧,我替你处理掉,你要是死了,阿冕应该会伤心。” 韩令舟抖了一下,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应该是我大伯派的人,他一直眼馋我家家产好久了,加之哥哥死后我就是韩家唯一的儿子……” 贺恂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他不喜欢石榴花。” 韩令舟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贺恂是在说他昨日送的花环。 “夏日他最爱茉莉,”贺恂睥睨着他,“你一点都不了解他,还胆敢说爱他?” 韩令舟脸被气得通红:“你偷听,非君子!” 贺恂很大方的承认:“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韩令舟哪里斗得过贺恂,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对姜冕确实知之甚少。 但很快韩小公子就找到了贺恂的痛点:“至少我从未骗过他,也未曾惹他伤心!” 贺恂被气得咬牙,他无能狂怒:“你最好离他远点。” 韩令舟才不管他:“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罢,他就跑进了姜冕院中。 贺恂被这小子气得无语,但回到家还是勤勤恳恳地给韩令舟处理起追杀的事来。 正如韩令舟所说,是他大伯贪恋他家的财产才叫人痛下杀手。 贺恂派了几个暗卫去处理此事,自己瘫在椅子上偷一会闲。 可很快又有暗卫来报,说是京中最近不太平,高家想要让太后的侄女入宫为妃,太子百般阻拦已经有些应付不来了。 贺恂揉揉眉心:“让沈遇联合几个高家的对头先反对这件事,孤不日便回去。” 暗卫为难道:“太子殿下请您速回。” 贺恂点头,心情却很沉重。 如今他尚未得到姜冕的宽宥,若是贸然回京恐怕更惹人伤心。 可若是不回京,姜舜宜恐怕又应付不了高太后。 真是进退维谷啊。 不出三日,贺恂的暗卫就把韩令舟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贺恂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姜冕邀功。 姜冕对他的态度似乎是有些松动了,至少这次他去敲门没再被拒之门外。 姜冕坐在庭前的合欢树下,面前摆着一张古琴。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徐徐拨动着琴弦,琴声丁冬,如清泉潺潺。 “韩令舟不会有危险了。” 姜冕抬眸,拂去落在琴弦上的合欢花。 贺恂继续道:“我替他收拾了图谋不轨之人。” 姜冕依旧没什么表示:“你应该去跟他说。” 贺恂上前一步:“你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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