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恂有个正直古板的名声在外,又是太子近臣,很少有人灌他酒,一整夜下来竟然还没喝醉。 太子殿下心里记挂着贺恂的生辰礼物,也没敢多喝。 待到宾客散去,贺恂迫不及待的向太子殿下套要自己的生辰礼物。 太子殿下的脸微不可闻的红了一下,幸而烛光昏暗没让贺伴读看出来。 “你先去东暖阁等一会儿。” 贺恂乖乖的在东暖阁等着,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期间贺恂也不止一次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可都被人拦下来了。 贺公子等了又等,终于等来了彩明。 彩明笑吟吟的对他说:“贺公子,殿下请您去寝殿呢。” 不知为何贺恂听罢这话就心跳个不停,他轻轻推开太子寝殿的门,只觉得屋子里萦绕着一种他从未闻过的香气。 正对着门的高几上摆了一对龙凤喜烛,如今烧的正好,照得屋子里一片暖光。 太子殿下的声音穿过屏风从床榻处传来:“贺恂,你来了?” 或许是屋子里炭火烧的太旺,贺恂总觉得脸上热热的。 他绕过屏风走过去,只见下午的淡黄色床幔已经换成了一件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色床幔。 床幔散开,遮住来太子殿下的身子,只露出一双脚来。 太子殿下脚上穿着一双喜靴,鞋面上悬着一抹红色的裙摆。 贺恂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轻轻拨开床幔,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盖头的太子殿下就这样闯入他的眼帘。 姜冕握着喜秤的手局促不安的摩挲着,他见贺恂不说话,心里更加没底,小声道:“你不喜欢?” 贺恂看呆了,这才回过神来,他高兴得声音都颤抖了:“喜欢,臣都要高兴疯了!” “那还不快点掀盖头。” 太子殿下把手中的喜秤往前一递,声音里带了些羞涩。 贺恂接过喜秤,缓缓掀起太子殿下的盖头。 在看清太子的脸的那一刻,贺恂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姜冕本就生得漂亮,如此擦了胭脂描了眉更显得风姿绰约,竟是宛如天上的神女下凡一般光彩照人。 姜冕被他直白热烈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索性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贺恂痴痴的笑:“殿下好美。” 太子殿下显然有些不自然,他半是恼怒半是害羞:“不许说这些无聊的话。” 贺恂把太子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下来,他细细的盯着姜冕,道:“殿下犹如画中的神女,真真是好看极了。” 太子殿下知道自己不能再放任他胡说下去了,于是捏起贺恂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一吻作罢,太子殿下唇上的胭脂都花了。 贺恂用拇指抹过太子殿下的嘴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抹红痕。 太子殿下望着贺恂动情的脸,为自己选对了生辰礼而开心。 不过到了第二天,太子殿下就不开心了,他不仅不开心,甚至还有点后悔。 昨晚上贺恂一身使不完的牛劲,直到天都蒙蒙亮了才结束。 姜冕甚至忘记了最后是怎样结束的,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太子殿下在床上躺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精神。 贺恂凑上来,道:“殿下,您好些了吗?” 姜冕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打了贺恂一巴掌:“你这登徒子!” 贺恂委屈:“若不是殿下您那么诱人,臣也不会……” 姜冕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他才懒得听贺恂辩解呢。 【作者有话说】:贺恂:老婆好爱我,吸溜吸溜~
第五十二章 公主中毒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一切皆有欣欣向荣之势——除了老皇帝的病情。 自从新年以来,老皇帝的身体就每况日下,到了春天更是醒时少,睡时多。 姜翎远在封地了无音讯,其余的皇子又没成年,太子无形中已经成了这个国家新的帝王。 姜冕心情畅快,自从新年以来,他运势颇顺,就连郑长史也受不了牢狱之苦吐出了不少京官的名字。 这些京官多是陈国公一派的人,不过都是些四品小官。 姜冕可不信几个四品小官能干出这么大的阵仗,他有意继续查下去,此事的矛头直指陈家。 陈家遭过变故,陈贵妃又失了势,故而做事不仅滴水不漏还十分小心谨慎,太子殿下查了半天都没什么进展。 姜冕向老皇帝递了帖子,希望能够依法查抄陈家,只不过老皇帝尚在昏迷中,并没给出回复。 贺恂知道在这个关头,太子殿下难免心急。 他说:“殿下不可操之过急,若是逼得那陈家狗急跳墙,恐怕会两败俱伤。” 姜冕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心里还记挂着这件事。 “若是借此事能扳倒陈家,那李家就可以在父皇还活着的时候沉冤昭雪了。” 贺恂心中动容,原来太子殿下还一直记着李家的事情。 两人说话间,彩明带着李桁急急忙忙从外面闯了进来。 姜冕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李桁就一下子跪在地上,他带了哭腔,急切道:“殿下快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受奸人所害,中毒昏迷了!” 姜冕为之一振,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他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抓起外袍就往外面跑去。 贺恂见状,生怕太子殿下急出个好歹来,也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跟着李桁快马加鞭赶到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在这了,沈遇站在公主床前,看不见其表情。 姜冕冲进房中,一把抓住沈遇的肩膀,强迫后者转过身来。 他厉声道:“怎么回事?” 沈遇面色忧愁,显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中毒之前吃了什么,驸马可还记得?” 贺恂安抚性的把太子拉到自己身边,看向沈遇。 沈遇眉头皱的更深,他道:“公主吃了微臣买回来的酥饼。” 姜冕急火攻心,立即甩了沈遇一巴掌:“你狼子野心,竟敢谋害公主!” 沈遇扑通一下跪在太子面前:“臣怎么会谋害公主呢!” 贺恂握住姜冕的手,安慰道:“殿下急昏了头,若真是驸马谋害公主,那他怎么会自己跑出来乖乖承认呢。” 姜冕喘着粗气,决定暂时先不去搭理沈遇。 他转向太子,问道:“公主情况如何?” 老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道:“索性公主所食不多,已经无碍了,过几日就能醒来。” 姜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冷声道:“沈遇,这事因你而起,你就负责好好看顾公主吧,至于下毒之人为何人,本宫自会去查。” 沈遇应承下来,转身又去顾看姜映月。 姜冕见妹妹昏迷着,深知自己在这也帮不上忙,只好先行回去。 公主中毒的事情惊动了皇后,高若雪冒着夜风也要出宫来看看小女儿。 沈遇站在皇后身后,他隔着影影绰绰的床幔看向姜映月苍白的脸,心里已经有了计算。 待到高后走后,已经是深夜。 沈遇交代好下人有关事宜,一个人骑着马奔去了城东桐巷。 李清柔秉烛独立,她在等着沈遇的到来。 今天下午沈遇像往常一样前来看她,也像往常一样给她带了些生活用品,更像往常一样给姜映月买了一盒酥饼。 李清柔从酥饼里下了毒,她想要为自己家报仇。 姜冕杀了她的父兄姊妹,那她就要毒杀太子殿下最为珍爱的妹妹,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太子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沈遇下了马,他急冲冲的进了屋,却见李清柔站在院子里,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 “公主殿下,”李清柔朱唇轻启,嘴角还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死了吗?” 沈遇眦目欲裂,他从不打女人,可今天却生出了给李清柔一拳的想法。 “果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清柔举起蜡烛照亮了沈遇的脸,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表情古怪:“沈遇,你难道爱上她了?别忘了,她可是和太子设计一起夺了你的兵权啊!” 沈遇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他冷静了些,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只为我李家上上下下几十条冤魂。”李清柔眼中氤氲了湖光。 沈遇敏锐的发现了李清柔腕上的玉镯,他垂眸:“此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李清柔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索性说了出来:“是宁王殿下让我这么做的,不过我愿意。” 沈遇头疼欲裂,他再看向李清柔时只觉得这个女孩无比的陌生。 春寒料峭,东风席卷而来,李清柔似乎是冷了,她瑟缩一下,又毫不畏惧的看了回去。 沈遇说:“我说了我会护你周全、提你们家讨回公道,你何必去找姜翊?” 李清柔冷笑一声,“你连自己的兵权都保不住,又拿什么来为我讨公道?” “三妹妹,我尽心尽力将养着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清柔眼神中蒙上一层痛苦的神色,“父亲曾教导过我们,身为李家的子孙要有骨气,我虽不能和男子一样征战沙场、叱咤朝野,可我也不会接受灭族仇人帮凶的好意!” “沈遇,你口口声声要帮我,可你却醉倒在公主的温柔乡里了!” “姜映月的哥哥和我们家有着血海深仇,你怎么能爱上她呢?沈遇,你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人!” 李清柔喘着粗气,细细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只有五皇子是真心帮我的,只要来日五皇子继承大统,我们家的冤屈自然就洗清了。” 原先李清柔还在春燕阁时就认识姜翎了,她有感觉,五皇子对她是有些感情的。 她曾亲手绣了一只荷包送给姜翎,以此来表达倾慕之情。 沈遇揉揉眉心,一时间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最终,他只是说:“李桁还活着,是太子和公主救了他。” 李清柔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你说谎!” “三妹,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遇似是轻叹。 李清柔不敢相信自己恨错了人,她声音颤抖:“为什么他们要救下幺弟?不是他们害了我们家吗……” 沈遇这才有些平静下来:“是陈国公啊,当年修缮行宫的事闹得那么大,三妹你难道没听说吗?” 那件事李清柔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她深处深闺知道的并不真切,再加上姜翎刻意引导,她难免不去恨姜冕。 可如今,却告诉她她恨错了人,还差点误杀了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 她手上一松,红烛落地,烛光顽强地在地面上燃烧着,但很快变得忽明忽暗,最终还是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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