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恂站住不动了:“殿下肯定不会卖了我,臣只是怕殿下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贺恂,你这人真是无趣,”太子殿下佯装生气,“这样好的天气我们去城外泛舟多好。” 太子殿下又说:“城外清湖的荷花都开了,顶漂亮呢。” “清湖……”贺恂微微一愣,没说好不好。 不过太子殿下才不管他好不好呢,他不由分说地把贺恂推上马车,朝着清湖出发。 清湖南边的荷花开得最好,离城墙也最近。 正好太子殿下不想远走,便让人把准备好的小舟放下,两人就近玩了起来。 清湖澄碧接天,荷叶荷花重重叠叠,如同一副艳丽的风景画。 姜冕惬意地呷着贺恂递来的梅子酒,说:“清湖这样大,北边又多树林,咱们在这附近玩玩就是了。” 贺恂应了一声,顺手从船边摘了一支莲蓬。 姜冕笑道:“人家都是煮酒观花,我们到好,成了吃莲子下酒了。” 贺恂剥了一粒白白胖胖的莲子塞进姜冕口中,他也笑:“这有什么不好,莲子清甜,正好下酒。” 姜冕吃完了一粒,觉得口中香甜,便又想吃。 他微微张嘴,殷红水润的双唇因为沾了酒汁正闪闪发光,看起来十分动人。 又因为吃了酒,太子殿下两颊绯红,他眼睛半眯着,仿佛一直刚睡醒的小狐狸。 贺恂头脑发热,他轻咬着莲子,俯身渡到太子殿下口中。 太子从前也和爱姬们玩过这种游戏,可却从未如此心动过。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贺恂的气息如此炙热熟悉,直教人心烦意乱。 贺恂却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抱着太子殿下倒在船板上,耳边是淙淙流水的流水声。 碧空如洗,天山共色,云彩缓缓流动着,仿佛这一刻的时间都凝滞了。 两人仰躺着,肆意汲取着对方的体温,他们的青丝散乱得缠绕着,呼吸声也变得缠绵一体。 不知躺了多久,夕阳悠长的光芒赐得人眼睛痛。 太子殿下饿了,便要回去。 两人上了岸,沿着湖边朝来路走去。 走着走着,太子殿下蓦然看见一个黑影。 他仔细一看,随即道:“好像是沈将军?他在这里做什么?” 贺恂眉心一跳,说:“谁知道呢。” “沈将军!”姜冕高喊一声,便走了上去。 沈遇听到太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蓦然回首看见了姜冕身后的贺恂,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姜冕把沈遇扶起来,目光不善的打量着他,“沈将军怎么到这来了?” 沈遇举了举手中的钓竿:“听说清湖水美鱼肥,末将特地来此处垂钓。” 姜冕半信半疑:“沈将军还有如此雅好?” 沈遇似是自嘲般笑了笑:“殿下,末将现在是闲人一个,公主今日又进宫看皇后娘娘了,我在府中也是无聊,便来了。” 姜冕笑道:“是啊,本宫合该叫你驸马才对。”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遇脸色不怎么好看。 太子殿下没注意到,他兀自说道:“那么驸马今日收获如何呢?” 沈遇脸色更难看,而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沈遇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空桶。 贺恂此时出来打圆场:“殿下不是饿了吗,咱们快些回去吧。” 姜冕点了点头:“走吧,驸马也跟着一起去吧。” 沈遇摇了摇头,下意识拒绝:“臣不想去。” 贺恂却说:“一起去吧,多个人也热闹,公主今日也要在宫里用晚膳吧。” 沈遇迟疑一下,道:“是。” 太子殿下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沈遇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太子,却对一个伴读言听计从,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说贺恂在背着他搞什么小动作? 贺恂却不知道自己又惹得太子殿下生疑,他依旧如平常一样,看起来正直非常。 太子殿下又回想起以往贺恂同沈遇交往的情景来,才恍然发觉这个对谁都冷冰冰的沈将军,唯独对贺恂有几分好颜色。 但太子殿下又不愿意相信贺恂会欺骗自己,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颇为震撼的答案。 难不成沈遇对贺恂也有些断袖之情? 太子殿下摇了摇头,觉得不对,沈遇之前还为李家三小姐求情来着,怎么看也不想是断袖。 这世上断袖怎么可能那么多啊! 贺恂见太子殿下出神,不由问:“殿下想什么这么入神?” 姜冕脑子一热,竟然问道:“沈将军对你言听计从,你俩什么关系?” 贺恂噗嗤一笑,凑到太子身边:“殿下吃醋了?” 太子脸热:“胡说。” “原先沈将军家的宅子就在永乐侯府对面,殿下忘记了吗?” 经由贺恂这么一说,太子殿下才恍然。 他暗暗责怪自己对贺恂不够上心:“是这样,本宫都忘了。” 三人一起用过了晚膳,沈遇便提出要离开。 姜冕也懒得和他多缠,正好打发着贺恂同他一起走。 或许是碍于有外人在场,贺恂少见的没有缠磨太子,十分痛快地跟着沈遇一起走了。 太子殿下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他抿唇,望着贺恂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深。 贺恂和沈遇出了东宫,待到四下无人,才开始低声交谈。 “他怎么会去清湖?清湖是否已经不安全了?”沈遇问。 贺恂说:“无妨,他没发现什么,你安心练兵就是。” 沈遇沉眸:“殿下,您似乎用情太深了。” 贺恂面色不虞,他冷冷地瞥了沈遇一眼:“别叫我殿下,我不是什么殿下。” 沈遇却说:“您早晚都是殿下。” “至少现在还不是,”贺恂揉了揉眉心,“你对他也恭敬些,他到底还是太子。” 沈遇挑眉:“他与公主设计去了我的兵权,我还要对他客气么?” 贺恂冷笑:“看来你对公主也颇有微词了?” 沈遇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飘得很远,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眼见天气越来越热,太子殿下见贺伴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蝉鸣阵阵,树影婆娑。夏日午后日头高悬,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就连风都熏得人口干舌燥。 太子殿下轻摇折扇,蹙眉道:“这个贺恂也忒能读书,几日都不来见本宫。” 彩明又为太子殿下端来一杯解暑的杏仁茶:“殿下念了好几天了,奴婢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您干脆去永乐侯府瞧瞧贺伴读” 姜冕自己拉不下脸来说要去永乐侯府,正等人给他找台阶呢。 他故作为难:“这样大得日头恐怕不好吧?” 彩明笑道:“殿下何时怕晒了?快些去吧,奴婢为您备马车。” 【作者有话说】:姜冕:男人的醋女人的醋我都吃!
第三十七章 本宫不会负了你的 太子殿下到了永乐侯府,没让人通报,自己就走了进去。 现在正是午睡的时候,偌大的永乐侯府静悄悄的,不知名的花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阳光被枝桠剪裁成斑驳洒落在窗上墙上,别有一番美感。 姜冕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贺恂的小院,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只不过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李清如泪眼婆娑地站在贺恂面前,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动人。 太子殿下心下一凛,慌张地躲进了月亮门旁边的花架后面。 李清如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贺公子,我知道我不配你明媒正娶做世子夫人,我只想你能在身边给我留个位置,侍妾也好,通房也罢,我都不在意。” 贺恂背对着姜冕,他的表情太子殿下看不到。 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李姑娘,你不要埋没了自己。” 风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姜冕没能听清贺恂说什么,不过从那女孩颓败受伤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李清如垂泪,她低声道:“贺公子难道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贺恂点头:“有。” 李清如抬头:“是谁?” 贺恂说:“是一位贵比天神之人,他于我而言无异于瑶池珍宝。” 李清如何等聪慧通透,她立即猜到了贺恂口中所说之人,惊讶之余更多震撼。 她咬了咬下唇,道:“看来我是比不上那位贵人了。” 贺恂没说话,算是默认。 李清如到也洒脱,她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多缠。贺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事我定会保密。” 姜冕从刚才就听不清两人再说什么了,他见李清如又笑了,也按耐不住,从花架后面钻了出来。 他展扇,挤出一个笑容:“二位好聊,这样热的天也不进屋凉快。” 贺恂早就听见了太子殿下的动静,他回头说:“她来送冰。”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李清如空空如也的双手:“冰在何处?” 贺恂打开屋门:“在屋里呢,这会子屋里该凉快了。” 李清如见太子来了,便知道自己不该多留,请安后便退下了,在此期间,她再不曾看过二人一眼。 太子殿下进了屋,顿感凉爽,心里却不怎么痛快。 方才他只听见了李清如的真情剖白,别得都没听清,故而心里颇为在意。 “那个丫鬟气质非凡,你很喜欢?” 贺恂摇头:“不喜欢,臣只喜欢太子。” 姜冕冷哼:“人家又要给你做妾又要给你做通房,一片丹心真切,连本宫都要动容了,你却不近人情。” 贺恂颇为委屈,他过来抱住太子殿下:“殿下难道想让臣‘近人情’吗?” 姜冕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可他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故而嘴硬没说话。 贺恂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他趴在姜冕身上,颇为受伤:“殿下难道要臣同别人亲近吗?” “自然不要!”姜冕一想到他和别人耳鬓厮磨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贺恂笑起来:“殿下心里有臣。” 姜冕略微触动了,他突然问:“你会成亲吗?” 贺恂斩钉截铁道:“不会。” 姜冕虽然不是很相信,却也开心:“你惯会唬人。” 贺恂并非信口雌黄。 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永乐侯夫人找了许多贵女的画像来给他相看,其中不乏样貌家世品性样样都好的。 可贺恂提不起兴趣,他也不想委屈了太子殿下。 他心里清楚,永乐侯夫人是没这么大的权利来为他选妻的,估计是在高皇后的授意下才给他送来了这么多画像。 贺恂觉得可笑。 高皇后以保护之名把刚出生的他送到了宫墙外,前几年又突然告诉他他才是当朝太子,要他替高家再续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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