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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弥声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最终还是没把心中的那些疑惑说出来，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圆了过去。 江淮序把神色收敛后，柔声道：“睡不着吗？那我陪你睡，等你睡着后，我再去处理事情。” 辛弥声想把脚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但江淮序却没打算放，哑声问：“怎么了？” “你是一国之君，这么做不合适。”辛弥声缩回脚，放进被褥内，“没关系，你去处理你的事情，我没什么大事。” “无妨，我离去后，你心里肯定会害怕，等你睡着后，我再去。”江淮序净了手，脱掉外袍上床抱着他。 低声细语的话落在耳里，拍打着他的脊背，“睡吧，别恐慌，也别害怕。” 辛弥声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去睡着，或许睡着后，他就又能见到那个人了。 这次，一定好好问问他，问他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梦中？
第63章 裴羡风是谁 只是很可惜，梦中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见到。 没有见到那个人，心中失落起来，靠在床头发着愣。 “怎么了？”江淮序耐心询问道，眉眼含着笑，帮他梳着发，“怎么这副神情？不开心，嗯？” “没有。”辛弥声回过神来，极其浅淡地笑了一下，“江淮序，我想出去走走。我的意思是，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手中动作一顿，江淮序打量着他的神色，委婉拒绝道：“没有人跟着你，我不放心。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让望虞跟着你好吗？” 嘴唇张张，辛弥声哑声应道：“好。” 窒息感充斥在周身，萦绕着久久不散，令他心里很是不舒坦。 但除了答应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淮序着手准备去流夜城的事宜，为了不让辛弥声胡思乱想，几乎是对方提什么就答应什么。 索性只是出去走走，倒也没什么大碍。 临近五月份，天气有些炎热，辛弥声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袍。 望虞一身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辛弥声对国都的感觉，是有些陌生又熟悉的。 他不知道往哪儿走，出了宫后就四处乱走。 护城河里游船悠悠游过，贵族公子与小姐坐船赏着风光。 丝竹之音和怜人的婉转歌声传入耳朵里，辛弥声抬眸寻去，双眼愣然。 望虞盯着他的背影，疑惑问道：“公子，怎么了？” 辛弥声摇了摇头，垂落手攥紧在一起，快把掌心掐出血来，“没什么，就是有些熟悉。” 为了寻找那些遗忘的记忆，辛弥声漫步在国都的每一个角落。 直至夜色暗沉，他站在昔日冷清又肃严的裴府前，双眼不自觉流出泪水。 他抬手抹掉眼泪，却不知为何在难过？ “公子，这是罪人裴家的府邸，怎么来了这里？”望虞在后提着一坛子酒来，看到他站在裴府前，差点把手中的酒给丢掉。 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非得要扒了他的皮。 他就是一会儿没在罢了，这人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望虞不动声色地把人哄走。 “裴，府。”嘴里念叨这两个字，辛弥声转身直勾勾盯着他，“裴羡风是谁？” 双眼在灯火下，直勾勾的神色面无表情，一时看起来有些渗人。 玩味的神色一顿，望虞手心里爬了层冷汗。随即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真是见鬼了，他竟然在辛弥声身上看到了压迫感。 望虞漫不经心回答道：“没谁，就是一个祸乱朝纲，意图残害先帝的人。” “不过嘛……”望虞弯唇一笑，眼里嘲讽意味十足，“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被人发现捉拿进天牢，最后被五马分尸了。” “是，是吗？”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瞬间消失殆尽。 辛弥声回头望去，似乎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气质舒朗温润如玉的人，在朝他招手。 “公子，走吧。”望虞的话落入到耳朵，幻像消失，只有破败的大门林立在那里。 辛弥声不想走，他心里生出他应该是在这里的错觉。 但他不得不走。 * “今日心情好些了吗？”辛弥声刚回到下寝，就被江淮序拉到了怀里。 下巴搁在肩窝处，闷闷道：“不怎么开心，裴羡风是谁？” 江淮序神色难看，抚摸着垂落的发浅笑道：“一个罪人罢了，阿蓝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可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裴羡风，裴羡风，裴羡风真是阴魂不散，即使是死了这个名字也挥之不去。 一股凉意从从脚底直冲脑门，辛弥声嘴唇颤抖着，身上冰凉无比，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江淮序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收敛起心里的戾气，柔声道：“怎么了？又开始头疼了吗？” 不行，这样子迟早要出事，要去问问素白这种怎么弄，才不会让他那么难受。 辛弥声有气无力道：“是，很不舒服，头疼欲裂。” “我帮你按按。”江淮序说完后，就帮他按着头，试图以这样的方法来缓解他的疼痛。 辛弥声趴在他怀里，经过揉按后，疼痛渐渐消失。 “江淮序，你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吗？什么时候去流夜城？”辛弥声捏了捏他的手臂，带着深深的埋怨，“在宫里，很闷。” “快了，就在这两天，我走了后，还要人来监国。”江淮序略带愁容，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监国的人选，选何人为好？” “那你心中可有人选？”辛弥声随口一问，“倘若有人选，又在犹豫什么？” “明王江兰亭。”江淮序眼底浮现一丝嘲弄的神色，“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心里不在乎这个位置，但他应该不会同意。” 江兰亭在意他对先帝冷漠无情，所以一直不愿帮他做事。 如果要监国的话，江兰亭是最好的人选。 “既然是你大哥，即使他心里在气你。他也不愿意看到江家的江山落到旁人手里，或许你去跟他说，他会帮你的。”辛弥声安慰道。 “阿蓝说的对，我应该去跟他说一声。”江淮序笑吟吟应下，“走吧，该用膳了。” 话音刚落，方白就带着宫人井井有条地把吃食端了进来。 “先洗手。”江淮序拉着他起身，去洗了手后才坐在凳子上。 补药不可少，辛弥声看到桌上那充满苦涩药味的补药就是一阵头疼。 可怜巴巴地看向他，“可不可以不喝这个？不好喝，我不喜欢。” 眼里闪过浓浓的讨厌，摆在面前的不是补药，而是刀山火海。 江淮序禁不住扬起嘴角，在幽怨的眼神瞟来时，拳头放在唇边把笑压了下去，“喝了对你身体好，明日我就去找明王，后日我们就出发。” 诱惑不了他。 “那，去流夜城后，这个补药就不喝了好不好？”江淮序迟疑道。 “当真？”明亮的眼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听到以后不必再喝补药后，辛弥声觉得眼前这碗也不足为惧了。 “当真。”江淮序爱怜地摸着他的头，眼里满是愁容。 除去有些小意外外，其他的都还行。 看来不必去找素白了。 禁哄，以后多哄哄就好了。
第64章 不是长久之计 江淮序是一国之君，江兰亭虽然和他有些嫌隙。 但真当江淮序需要时，江兰亭也不好拒绝他。 江兰亭低头慢悠悠喝着茶，热气模糊了眼里的情绪，似嘲弄般开口，“王上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臣又怎能不答？难不成臣还有拒绝的余地不成？” 江淮序声音冷凌，“明王又何必说这番自讨没趣的话？你要是能拒绝，孤也不会宣你进宫。” 江兰亭动作一顿，“裴家已败，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江淮序冷笑一声，双眸深沉如暮夜，“他裴家残害母妃的时候，让孤进冷宫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江淮序并不想提过去的事情，“明王既然答应了下来，那孤也无事吩咐了，你可以回去了。” “王上真打算立那人为君后？你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要延续下去，难道你不想有后来继承帝位吗？”江兰亭言辞犀利，直击要害。 江淮序嘴角上扬，语气坚定道：“当然，你当孤只是说着玩吗？” “至于后？”江淮序嗤之以鼻，“我要不要后都无所谓，不是还有你在吗？” “说起这个，明王打算什么再生一个？”江淮序散漫不禁道。 江兰亭闻言瞪大眼睛看着他，喝茶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想在臣这里抱养一个？” “呵。”江兰亭忍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王上倒是打了一个好主意，为了给他空出位置，为了让他不被天下之人责骂，竟然是连臣都算计了起来。” “不愧是，算无遗策的帝王。”江兰亭眉眼冷淡，“想在臣这里抱养一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王上自己想办法去。” 说起这个问题，江兰亭忍不住嘲讽他，“之前对那人千般折辱万般看不上眼，现在倒是做了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王上，别怪臣没提醒你。用手段留下的人和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江兰亭放下茶盏站起身，行了礼。 “臣劝不动王上，那臣就祝王上得偿所愿，臣告退。”看他那副想要吃人的嘴脸，还是先走为上。 免得一会发起怒来，平白无故连累了家人。 江淮序倒是没怎么在意，挥了挥手，“去吧，记得明日进宫来交接，后日孤就启程了。” 江兰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江淮序往后一靠，目光明明灭灭。 有一点被明王说对了，用手段留下的人和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心里最害怕的，是怕阿蓝有一天会记起那些所有的一切。 然后他们之间，无法和解。 “王上，可是头疼了？奴给您按按头。”方白有眼色地向前一步，不轻不重地力道按在太阳穴的位置。 江淮序轻阖眼帘，嗓音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今日的话要是落到旁人耳中，在这伺候的人都得死。” 那些对话要是传进了大臣耳中，少不了又要被他们念叨。 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不能传入到阿蓝的耳朵里。 他醒来后情绪不稳定，经常头疼神色空茫，时不时的还会记起从前的事。 如果让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那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王上放心，奴一定敲打好每一个人。”方白冷静应道。 * 夜色里，守卫森严的宫道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留在宫门前。 江淮序穿着一身常服，叮嘱着几个影卫，随口问了一嘴六皇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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