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起床去收拾行李。”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你说你要走，但时间是你来定，既然如此，我也可以跟你一样。” “分明在耍赖。” 眼见着一双脚又被豫川抓起，晏修连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不留神就倒在了他怀里，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掀起被子裹在晏修身上，生怕他着了凉。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晏修笑着吻了吻他的脸颊，知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便好言好语说，“过些日子，等把事都办完了。我倒有个去处，突厥的小王子之前邀我去他那儿游玩，只是这人蛮不讲理的，跟他说什么道理都不听。我身边恰好缺个同行，既然你那么清闲，想必是有时间吧。” “你选我？”豫川睁着浑浊无光的眼珠，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摸着晏修的头发，想再听到他的回复。今日晏修仿佛跟转了性子似的，豫川一开始本是高兴的，但他的语气始终温柔可亲，在那番看不见的神情下，他愈是这样，豫川心中就愈是不安。 “不然呢，我也只能选你了。” “我还以为你会找元稷安……” 听着晏修忽然咳嗽了一声，豫川只得收住了话头。这好像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不愿意提起，就让它扎在那儿，豫川了解他的心思，想劝解却不知从何提起。 “你们之间有情意在……” “我们之间，只有血海深仇。他很快就会恨我的，是我害了他，害他失去了一切，这次，他绝不会原谅我。” 豫川闷闷不乐听他说着，叹着气问：“晏修，你会后悔吗？” “了结以后，都毫无意义。你不是说过，去杀了他们，我就能逃走了，为何你变了？变得如此软弱？” “别这样，放了你自己。” 豫川抱紧了他，被那单薄的身子依靠着，豫川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愧疚着想到了许久以前，他在囚牢中，外界火光冲天，晏修从火中走来，用一把带血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锁，他的目光冰冷而绝望，深深地烙印在了豫川心头。对了，就是自己，教了他如何作恶，但自己却一直能找到理由——这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不对，这只是当时为了逃走编织的借口。 教会一个孩子如何杀人放火，实在是罪无可赦。 话说间，院内吵吵闹闹的，门外传来了元怀安的声音。竹枝没拦住他，他径直推门走了进来，豫川他本想下床回避，晏修躺在他的怀中拦住了他，斜着眼睛望向元怀安。 “师傅……”元怀安没想到豫川也在，一掀开帘子，就尴尬地愣在原地，看了看晏修，又看向了豫川。 “太子殿下，从今日开始，我便不是你师傅了。” 晏修见他带着一顶蝉纱帽，遮住了绞坏的头发，他始终愣愣地看着晏修，嘴角一撇，委屈地落下两行泪来，紧接着他冲到床边，不管不顾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不，你就是我师傅，不准走。” 任他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晏修冷着脸不为所动。元怀安又是看了一眼豫川，豫川心有所觉，对晏修说：“太子是有心想护着你，你们有误会，要好好说清楚，别寒了太子的心。” “是他先寒了我的心。”晏修冷笑道，“不是要出家吗，你走啊，我不拦你了，你还来这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自荐枕席惯了，生来淫荡。” “我还放不下你，我想帮你。” 元怀安亲了亲他的唇，他就像只小兽似的，用脑袋蹭着晏修的脖颈。豫川也吻着晏修耳后的肌肤，他发出一声轻吟，他们的身子很暖和，他并不感到厌恶，干脆闭上了眼睛，沉溺在这怀抱中，贪着他们身上的一丝暖意，分不清是谁的舌头探入唇中，又是谁的唇舌在身下含弄吞吐着。 身上每一寸都被人轻抚着，豫川两臂健壮，揽着他的纤腰，往身下压去。他的臀间夹着硬起的阳物，身前玉茎亦被元怀安握在手中，与他的阳物一同厮磨着。与此同时，胸前乳头立起，被他含在嘴中，不住吮吸着，发出啧啧的水声。晏修赤身裸体着，却不敢感到寒冷，被抚摸后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酥麻跳动着，似喝醉了后动弹不得的滋味，他就如此软软倒在床上，倒在二人的怀中。 如同幻梦一番，不知过了多久，晏修才醒过来，腿间淫水满溢，连锦衾都浸湿了一大片。元怀安正气喘吁吁着，还未从刚刚那场情事中缓过来，豫川则吻着他的肩膀，他们也累了，身上冒出许多汗水来。 “就当是我的赠别礼，以后别来了，听你父皇的话，就是帮我。” 晏修冷眼对元怀安这番道后，然后只裹了披风就朝外走去，流着汗的身子被冷风吹得满是凉意，淫水还在顺着双腿不住往下流。他将自己泡在浴水中，洗去他们的痕迹。自始至终，他的脑中空荡荡着，背靠着木盆壁，朝浴水里一直滑了下去，几乎毫无知觉，忽然被豫川一手拉了出来，晏修呛了两口水，这才清醒过来。 “我能闭气许久，你平白吓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走了。”豫川支支吾吾地问，“刚刚……我也不知，突然就那样了，在你面前，我控制不住，太子也想对你道歉，只是怕你生气，我让他先走了。” “不用道歉，跟你们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我愿意的，只是……” 晏修似乎有些想说的话，但豫川等了很久，他却没说出来，一笑而过略过了此事。 “对了，除了给慕容平的信，你若是碰见元稷安，再帮我送个口信，就说……唉，我也不知如何说，待我想想。” 他滑入了水中，泛起轻轻的水泡声，直到晏修重新探出头来，豫川听他咳嗽着，好像又呛了水，他轻声道：“告诉他，绝对不要回来。” 作者有话说： 大房表示带不动这些小妖精，快气哭了
第61章 安宁 “我犯了一个错误，两眼失明，或许是惩罚我的罪过。”在东宫的暖阁内，豫川对太子这么说道，“我从未告诉别人，当我被关在牢笼里，我也会害怕，我想回家，我想出去，我一定要去救我弟弟。当我看到了他，这是个机会，第一次时，我杀掉了欺负他的人，他很感激我，甚至还会把食物分给我……你饿过肚子吗？太子殿下。” 元怀安说：“只有我胃口不好的时候，从小到大，我想吃什么，他们都能送过来。” “当人饿极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吃树皮，吃土，甚至吃人……” “就算我饿，我也不会伤害别人，我宁愿割肉给他们吃。” 对于元怀安的话，豫川顿了顿，接着道：“太子是善良的人，你是割肉者，而我和晏修，都是食肉者，依附着你，在利用你，即使如此你也不在意吗？” “吃我的肉吧，我不希望你们死。” “当他问我为何会被关在这里，他们为何没杀了我？我回答是因为我还有价值，你也有价值，都是被人玩弄的价值，去杀了那些人，你才能逃走。”豫川像兄长似的，轻拍着元怀安的手背，“我很高兴能遇到你，晏修也一样，你是这宫里，唯一善良之人。” 短短的一个午后，豫川对他说了许多事，关于自己，关于晏修，那些元怀安从未得知的过往。他本该愤怒不已，但他只是冷静地坐在榻上，众生皆苦求不得，他只感到了无尽的悲哀。即便这人世的苦果，远超他的想象，但他仍旧很平静地接受了，他想要做些事情——在离去前，最后能够救他。这是一世修行的起点，亦是一世苦渡的终点。 “太子殿下，你师傅待你，已是他能做的最好了。要说为什么？你真是傻得可怜，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了。” “我的确犯傻，少时我曾听人讲经，不明白释迦牟尼佛作为一国太子，为何会出家，我兄长就肯定不会。我问过许多人，母后说因为悉达多天生周行七步，脚踏之处，现七朵莲花，命中注定成佛。小镜子只当故事听，他说银子能解决大家的问题，他不相信有人能抛下这泼天的富贵。最后，我还是问了我兄长，才得知了答案。” 豫川静静听着他说，那只云雀重新回到他的肩头，也倾听起了他的话语，他抚摸着雀儿的羽毛，说道：“和我不一样，兄长从小就聪明过人，但他待我很好，从不轻视我，不管什么问题，他都有问必答。他略一思索便告诉我，就算是太子，也不过一介凡人，要目睹众生悲剧，要见战争厮杀，万物过眼云烟，凡人皆逃避不了生老病死，生生世世，循环往复，而悉达多舍弃了一切，是为了了结世人的苦。大侠，你并没有罪，我只恨未能早些相见，这样，我就能救你们了。” “现在也不晚，保护好他，我相信你。” 元怀安想着豫川的叮嘱，又来到了晏修的住处，即便上次已被告知不准再来，但竹枝见是他来，依然将他请了进来。 天色微暗，房内传来笑语连连，阿若在里头，竹枝说晏修在教她对弈。今晚的月还未出，元怀安踌躇着数着地暗淡的砖缝，寒风灌入了衣领内，他也浑然不觉，忽然听到里面说道：“学贵在自律，凡事得自个想学，若是像你哥哥那番，我说多少，他都是学不进去的。” “师傅，你说错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元怀安忍不住一还嘴，里面的人不由愣住了，旋即晏修笑道：“竹枝，怎么太子殿下来了都不招待呢，真是无礼！近来天冷，快让他进来，若把太子冻病了，你可担待不起。” “别怪他，是我说别告诉你的，只是我忘了……”元怀安解释着，见竹枝连忙迎了出来，拉着他进屋，与此同时，晏修和阿若坐在窗边的炕上下围棋。 “皇兄，你怎么来了？”阿若问。 “我……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跑我师傅这儿？我听说贵妃娘娘回宫了，你就要走了，得多去陪陪娘娘。” “我也想陪她，可是娘说我该多学些东西，日后好安身立命，让我来找师傅，我这才来的。” “先坐吧。” 晏修一挥手，命竹枝搬来了椅子，正是尴尬之时，元怀安只得坐了，双手捧着热茶一言不发。 “公主说想学点东西，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教的，只好教公主下棋。”晏修对他解释道，又问阿若，“这几日公主是否有收获？” 阿若愁眉苦脸，目光却不离棋局，乌黑的眼珠微微转动，“每次都被师傅杀得满盘皆输，我想我是学不会了。” “绝非如此，公主兰质蕙心，乃是对弈的好手，每次长进都很大，比你的哥哥们聪明多了。” 这局棋结束后，晏修一边点着棋子，一边对她说：“对弈，首先是要隐藏心思，静下心布局，记住，不管是谁都有破绽，千万别叫人发现了；再者，是要看清你的敌人，计算成败，切不可因小失大；最后便是不要犹豫，一旦有机会就要抓住了，一击致命，记住了吗？”
57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