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诚王,宣王,六皇子到府,说是想见七...安王殿下。”一仆从匆匆赶来。 凌奕一怔,诚王是二皇子,宣王则是三皇子,六皇子年长他两岁,是皇帝颇为喜爱的小儿子之一。 他对二皇子恨之入骨,三皇子只知其名,对其人却不甚了解。 只是这六皇子,从前却没少见。 他在宫中被瑜贵妃软禁之事不算秘密,有心人打听打听便知他的处境,因此少不了来踩一脚的人。 这其中有母妃生前的敌人派来找他麻烦的,也有捧高踩低的奴才来阴阳怪气的,还有如六皇子这般直接上门动手泄怨的。 凌奕八岁练武,一直到十二岁才断了,武艺一道算是荒废了。 但纵使有武艺在身,也双拳难敌四手。 六皇子自知独自一人打不过凌奕,便时常带着身边的七八个太监一齐上门找他麻烦。 便是谭忠也难逃一劫,只是没有理由的宣泄怒火,时常被打的满身是伤,却连伤药也寻不到。 按理来说皇子年满十岁后,本不是能在后宫久留的年纪。 但掌管六宫的瑜贵妃不曾读书,礼法也不怎么守,让她来治理后宫便是随心所欲。 老皇帝年纪大了,对后宫也不甚在意,便全由她去。 因此才有了将皇子拘禁在后宫软禁,纵容六皇子肆意对凌奕拳打脚踢宣泄情绪的丑事。 凌奕一开始很愤怒,到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只是从一年前起,六皇子便很少来找他麻烦了,凌奕便也渐渐忘了此人。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凌奕脑中忘却不掉的回忆便再次涌上心头,险些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凌奕的情绪变化被陆谨州收在眼底,陆谨州将眼底的笑意敛了敛,握了握凌奕的手腕,才看向那人:“先请三位皇子去前厅,我随后就到。” “是!” “殿下,可是不想见客?”陆谨州语气温柔:“臣代殿下去见客如何?” 凌奕摇头:“不必劳烦陆大人。” “殿下之事,便是臣的事,何谈劳烦。”陆谨州轻笑。 凌奕盯着陆谨州,看了几秒,露出了个恳切的笑容:“陆大人,若是可以,可否与我同去见几位皇兄?” 凌奕独去,必会被那三人吞的渣都不剩。 若是与陆谨州同去,那便是陆谨州将那三人吞的渣都不剩。 “自然。”陆谨州面带笑意,点了点头:“臣怎能独留殿下一人去呢,自然要相陪。” 凌奕笑了笑:“那便多谢陆大人了。” “相识许久,何必言谢。”陆谨州叹气:“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殿下何必将臣当做外人。” 凌奕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了个笑:“陆大人说得对。” 三个皇子在前厅等候,陆谨州却仍旧不紧不慢的与凌奕闲聊,丝毫不急。 “殿下,有臣在,不必惧怕他们。”陆谨州低声安慰。 凌奕轻咳一声,偏了偏头:“我,才没有怕他们,同为皇子,我怎么会怕他们呢。” “是是是,殿下无所畏惧。”陆谨州轻笑。 凌奕不语,他本还有些紧张,在一旁陆谨州淡定自若的神情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三位皇子中,二皇子势大,三皇子城府深,六皇子有勇无谋不足为惧。”陆谨州语气淡淡:“殿下只需应付一二,万事有臣来对付。”
第17章 长命锁 此时陆谨州的承诺在凌奕耳中分外令人安心。 凌奕松了口气。 一连续了两杯茶,等了许久的三位皇子终究是不耐烦了,或许是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六皇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凌奕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我们等这么...” 六皇子视线触及到了跟在凌奕身后的陆谨州,瞪大眼睛,将未说出口的话打了个转咽回了肚子里。 ...莫名有种狐假虎威之感,是他假陆谨州的威。 “三位皇兄,久等了。”凌奕行了一礼。 陆谨州笑了笑,随意一拱手,挂上了那副熟悉的和善笑容:“诸位皇子光临寒舍,臣不好不招待,只是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凌奕暗惊,陆谨州竟然如此不客气,语中暗示尽是也送客的意味。 他对自己也不这样啊。 反观对面三位皇子的态度,诚王虽然恼怒,却并未发火,稀奇。 “陆大人,叨扰了。” 宣王依旧笑吟吟的,而一旁六皇子看向陆谨州的神情竟有些...谄媚。 凌奕陷入沉思,看来他对陆谨州手中的权力有些低估了。 “无事,只是近来听闻七弟受父皇封赏,得封安王,特来道贺。”宣王笑吟吟的看向一旁的诚王:“二哥你说对否?” 诚王冷笑一声:“自然,只是七弟竟无自己的府邸?为何要住在陆大人府中。” 凌奕为何没有府邸,诚王心知肚明。 凌奕还未说话,陆谨州便笑道:“安王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听闻臣府中有一名医,这才在臣府中养病。” “啊?”凌奕瞪大眼睛,他啥时候中毒了?还命不久矣? 诚王一怔,看向凌奕的神情带上了几分探究,片刻后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可惜七弟年纪轻轻,怎就...可知是何人所为?” 陆谨州摇摇头。 另外二人反应与诚王一致,凌奕看上去虽然瘦弱,却是红光满面精神极好,怎么看都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没人信陆谨州的鬼话。 凌奕心中疑惑,却并未打断陆谨州的话。 “本还想邀七弟去城郊打猎,如今看来是不必了,只希望七弟安心养病,多活些时日。”诚王啧了声。 凌奕皮笑肉不笑:“自然,结义兄弟尚且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我乃是亲兄弟,我怎能先二哥一步去了呢。” 诚王咬牙:“只是七弟身上无功无绩,怎好心安理得的受封安王?三弟平南有功,才受封宣王,六弟赈灾有功,却还不如七弟攀高枝儿有用...呵呵。” 诚王的视线转向陆谨州,暗示不言而喻。 “二哥说的没错!”六皇子附和。 皇子攀臣子的高枝儿这话实属无稽之谈,实在可笑,这话显然是在讽刺凌奕。 凌奕倒是不生气,诚王说的没错,他确实是靠着陆谨州才得以摆脱现状。 但那又如何,在场的皇子内,谁又比谁的手段更干净呢。 若论功劳,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祖父一人立下的功高,也没见祖父下场好到哪儿去。 “诚王此言,可是在质疑圣上行事有误?”陆谨州面色冷凝,语气冰凉。 所有人都知道凌奕是靠陆谨州才封的安王,但到底圣旨是皇帝下的。 诚王深吸一口气,看向陆谨州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怒火,却强忍着压抑了下来:“怎会,只是感慨罢了。” 沉默许久的宣王见状:“陆大人勿怪,二哥只是性子直罢了,我们三人今日来见七弟,便是想借机一叙兄弟之情,不知七弟近日可有时间?一同去皇庄游玩几日。” “三哥没听到吗?那个小...”六皇子轻咳一声,才继续道:“...七弟病了,怎还能随我们出游?” 不等凌奕回答,一旁的陆谨州便点了点头:“殿下身体不适,受不了车马颠簸。” 凌奕:“......” “哼。”诚王冷哼一声:“既如此,本王便不多留了,七弟最好祈祷你找的救命稻草能一直与你站在一处,且好自为之吧。” 诚王一走,其余二人便也不停留,纷纷告了别。 “和你娘一样,都是个短命鬼。”六皇子走前还不忘嘲讽一句。 凌奕皱眉,一旁的陆谨州却拍了拍凌奕肩膀:“殿下,来,戴上。” 低头一看,是一枚银色的长命锁。 凌奕疑惑:“陆大人这是何意?” “方才口不择言,说了殿下命不久矣,如今细想起来,总觉不妥。”陆谨州叹气。 凌奕险些气笑了:“既如此,陆大人又何必说谎...” “今日拜访的三位皇子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定会有数不胜数的人来府上拜访殿下,各怀鬼胎,实是厌烦,不如托病不见。”陆谨州说着,亲自动手将长命锁为凌奕戴上:“去去晦气。” “......”凌奕并未拒绝,总觉着陆谨州这样子有些怪怪的。 将长命锁带好,陆谨州神色也柔和许多,笑着点了点头:“我的殿下,还是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为好。” 陆谨州祝福的低语落在凌奕耳中,总觉着有些怪异。 凌奕缩了缩脖子,压了压身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陆大人,你...” 见凌奕犹豫,陆谨州笑道:“殿下想说什么?” “陆大人年纪不小了,怎么不想着娶一门亲?”凌奕犹豫着开口:“不是说陆大人年纪大哈,只是...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吧?” 他想,或许陆谨州是没接触过女子,或许娶个妻,就对自己没兴趣了呢? 还未等凌奕反应过来,便见陆谨州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在了嘴角。 坏了,踩雷了。 “殿下说什么?臣没听清楚?”陆谨州语气平静。 凌奕快速摇了摇头,连带着身上的长命锁也叮叮当当响了起来:“没,没说什么,哈哈。” 陆谨州温柔一笑,眼神却紧紧盯着凌奕,目光中透着一丝执拗:“殿下,臣自知对女子毫无兴趣,怎能将错就错,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呢。殿下若这般为臣考虑,不如殿下自己......”
第18章 用膳 他怎么?他自己做那个好人家的姑娘嫁给陆谨州? 凌奕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到,后退一步摇头:“陆大人,慎言。” “殿下这副神情...方才在想什么?说与臣听听可好?”陆谨州笑的似一只狐狸。 凌奕慌乱,摆了摆手:“没,没想什么。” “殿下慌什么,莫非是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陆谨州眼睛眯了眯:“还是臣听不得的?” 凌奕咽了咽口水,开始转移话题:“怎么会呢,对了,陆大人,我,有些饿了。” “也好,不好让殿下饿着。”陆谨州笑着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殿下移步用膳。” 凌奕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险些慌得同手同脚走路。 后来仔细一想,他慌什么。 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一口疤,若没有陆谨州,他早被瑜贵妃捏死了。 如今多活一日都是赚了,趁此机会,借陆谨州之手报仇雪恨才是正理。 七皇子早在十二岁那年便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凌奕除了个皇子名头,什么都没有了,他又何必在乎太多。 凌奕如此安慰了一番自己,脚步也轻快了许久,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陆谨州是皇帝心腹,位极人臣,财力堪比国库,陆府的午膳怕也和宫宴不相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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